鳳凰男大作戰一
剛剛踏進公司,溫如是的專屬助理就迎了上來,將一份藍色文件夾遞進了她的手裡。
“如姐,這次是特別案例,已經有兩個執行者失敗了。”
小助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溫如是微微挑眉,一句話也沒有說,踩着八公分的細高跟鞋徑直走向自己的專屬電梯。
整整一層的私人空間,一半的牆體都是落地的防彈玻璃,站在這個地方,可以一覽全城。溫如是喜歡這種感覺,登高望遠,空曠自由。
坐在舒適的轉椅上晃悠了一圈,溫如是這才翻開手中的資料,粗略掃了一遍。
沈文瀚,窮山溝溝裡面飛出的金鳳凰,以全省第二的優異成績,遠遠超過了該省重點大學的分數線。
但是他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撕了錄取通知書,獨自一人背起包袱去參了軍,全家大小,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直到沈文瀚的第一筆津貼,從郵局寄到村長家,託老村長送到他們家的時候,沈父沈母這才知道,這個混蛋兒子爲了不讓家裡到處舉債供他讀書,已經先斬後奏了地跑了。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沈文瀚是一個很倔強的男人。他認準的事情,就算是別人苦口婆心地說破了嘴,也不見得能聽得進去。
不過,按照他當時的家境來說,供一個孩子去外地念大學,的確會拖垮那個本就窮困潦倒的家庭。
溫如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手中的簡歷。
小助理這時剛好推門進來,將一杯不含糖只加奶的咖啡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失敗的人,是幾號和幾號?”她捻起碟邊的小勺,輕輕在黑褐色的液體中畫了個圈。
“第一次接單子的是七十五號,第二次是六號。”
“六號?”溫如是難得揚眉,執行者選拔是極爲嚴苛的,截至目前爲止,全公司只有一百位正式掛牌的執行者。編號從一到一百,數字越小的,能力越強。
每隔半年,監管部門會重新排名一次,只有排位在前十名的,才能住在頂部的十層區域,擁有像溫如是的辦公室這麼大的獨立空間。
同樣的,位置越高的人,責任就越大。通常後勤部分配過來的單子,都是從樓層低的位置開始派發,如果失敗,那麼該案例就會直接送到頂層,由前十位執行者的助理篩選接手。
很明顯,接手這個沈文瀚的六號執行者也碰上鐵板了。
“六號的身手不是很好嗎,這次怎麼會失手?”說起這個六號,也還真的是前十層的一個異數。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在拯救男配的行動中,既不搞基,也不玩曖昧,完全就是個粗暴行徑的貫徹者,他直接殺人!
沒錯,他能混到頂層第六,完全就是靠一路殺出來的。殺死男配,取而代之,讓他們脫離痛苦的深淵,就是他奉行的宗旨。
這樣照樣也能幫助男女主角相親相愛地混到最後,滿足平衡劇情大結局的需要。
雖然這樣的方式過於粗暴了一些,但是勝在有用啊,如果能讓偏離正軌的男配們早日解脫,也不失爲一種合法的手段。
畢竟,在拯救男配計劃當中,需要執行者們拯救的,還是主要在於他們的瘋狂行爲所造成的嚴重後果,而更深層次的心理變化——那太難了。
能夠改變最好,要是不能的話,公司也不強求。
爲此,在這方面專門出臺了明文規定,只要能夠達成目的,無論大家使用什麼方法,上層機構都不會橫加干涉。
“是的,據迴流的數據顯示,在最近的一次刺殺中,六號死在了沈文瀚的手下,具體原因他不肯透露,估計不是輕敵了,就是真的技不如人。”小助理很有眼色地將溫如是想要的答案直接講了出來,稍後,頓了頓又道,“因爲最佳的兩個節點都被七十五號和六號用掉了,所以,二號到五號都不願接下這個案子。”而其他低於六號的成員,是不能接高等級執行者沒完成的單子的。
“所以,你就幫我拿回來了?你還真是喜歡給我找麻煩吶。”溫如是撇嘴斜睨了眼畢恭畢敬地站在桌前的小助理。
“您是最好的,我相信,如果您都會失敗的話,那麼公司裡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完成這項工作了。”小助理挺身立正,頷首得體地恭維道。
溫如是失笑,雖然這不過是句馬屁,但是她聽着就是舒爽,因爲,這也是事實。
她的確是最好的執行者,正式掛牌以來,從無敗績!
她是最頂尖的一號。
每隔半年,全公司的排名都在各個執行者之間輪動,只有一號從來沒有變過,一直都是她,溫如是。
“行了,把嵌玦給我。”溫如是爽快地站起身,手一攤。
“詳細的資料都已經全部輸進去了。”小助理連忙回道,上前一步,將早已準備好的嵌玦放入她的掌心。
溫潤的玉玦一落入溫如是的手中,頃刻化成一隻精巧的手鐲,自動纏上她的腕間。
她輕撫了一下手腕,淡淡一笑:“你可以出去了,午餐幫我訂一份德勝樓的芙蓉燒蟹。”任務中的十年,不過是現實生活裡的半小時,她相信,醒來之後,剛好能夠趕上用餐。
離中午還有三個小時,她可以將剩下六十年的時間,都放在攻略沈文瀚的身上。對於不按照劇本方向演繹的目標男配,溫如是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狩獵者。
只要有她在,是絕對不可能讓他有黑化的機會。
等到小助理屁顛屁顛地跑去訂餐,溫如是這才慢慢悠悠地走向隔壁的大牀。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她都不會委屈自己,任務之前,肯定是會將自己的身體舒適地安置在鬆鬆軟軟的牀上的。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個大樣,紅紅豔豔的房間裡面,各種各樣的裝飾品顏色鮮豔得耀眼。
溫如是擡身想從牀上坐起,結果卻被腦裡的一陣眩暈和疼痛給逼回了牀鋪內。
大紅的被褥上面繡着金色的龍鳳呈祥,牀頭還有紅得俗氣的喜字貼在牆上。她忍不住扶額呻‘吟了一聲,大喜之日,新娘宿醉,新郎不見蹤影,這可真的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開始啊!
溫如是緩緩躺平,等待那股眩暈過去,現在再說那些已經沒有用了,她手指輕點嵌玦內壁,所有的資料全部一股腦地涌進了她的腦海裡。
昨夜是她和沈文瀚的新婚之喜,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自己進入的時候,是在七十五號佔用了的兩人最初相遇的幼時。
再不濟,就算是六號來到這個世界的相親前夕也好。
因爲,沈文瀚是被逼婚的。
結婚前夕,溫父忽然改變主意,以爲他突然癱瘓的大哥治病爲由,要沈文瀚入贅溫家。對於思想傳統的沈家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但是,爲了老實巴交的大兒子,他們卻不得不屈服。
不止如此,新婚之日,沈文瀚揹着妻子,將四分之一的禮金拿出來,想要貼補一下自家父母,卻被溫母撞了個正着。
溫母一生順遂,被丈夫生生地寵成了一個潑辣的性格,可不是一個能吃得下啞巴虧的居家婦人。在她的眼裡,他們兩口子的一切,都是她女兒溫如是的,沈文瀚這種揹着老婆往自家口袋裡塞錢的行爲,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昨夜的溫如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直接就當着所有賓客的面,給沈文瀚下了臉子,讓他母親將揹着自己收的禮金,全部都交了出來。
這下可好了,沈文瀚一氣之下,當天晚上就帶着父母和妹妹,一起回了老家的山溝溝裡,連句話都沒給她留下。
“唉,”溫如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個爛攤子,不去收拾也不行啊,她強撐着爬起來,隨便換了淺色的件衣服就走下樓,“李媽,給我熱點吃的,我餓了。”
“哎,好咧,”將熬了一上午的皮蛋瘦肉粥放到桌前,李媽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小如啊,沈先生那邊,要不你還是去個電話吧,這樣終歸是不大好的。”她在溫家呆了幾十年了,手把手帶大溫如是的不是她的那個暴脾氣媽,而是她這個管家,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能有個好歸宿。
“他那個窮地方,連信號都沒有,能聯繫得上纔怪呢,”溫如是抿了一小口粥,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些,擡眼見到李媽微蹙的眉頭,不由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去跟他好好談談的。”
談肯定是要談的,至於怎麼談,什麼時候談,她可得好好想想。
但是她可不會考慮太久,因爲,沈文瀚這一次的回家,就會重遇本書中的女主——秦曉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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