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以前F4常去的酒吧,只是這麼多年了,不知道新裝修了多少次,又換了多少人,根本找不到以前的痕跡。
道明寺司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西門總二郎也難得的沒有攔着,大概是他今天心情實在不好,這會自己也一杯接一杯,好像也想醉一醉。
酒吧的小舞臺上有歌手在表演,唱着一首很老的情歌,調子慢慢的,聲音纏纏綿綿的,卻不是讓人感覺溫馨的風格,而是帶着灰色的失落和悵然。
喝得多了,道明寺司腦袋有點暈乎的感覺,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類在喊他,道明寺司掛起大大的笑容往身後看去,根本沒有類的身影。
道明寺司的笑容垮了下來,心裡煩躁得不行,這麼多年了,一直強撐着假裝自己好好的,可是現在,道明寺司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爲了發泄掉心中那種要燒掉自己的感覺,道明寺司順手抓起桌上的酒瓶果盤什麼的,不管不顧的全往地上摔,玻璃碎掉的刺耳聲驚得酒吧裡的人都安靜下來,以爲是有人在打架鬧事,好奇的看過去,卻見道明寺司跟發了瘋病一般,一個人在哪不停的摔東西。
要是個普通人這麼做,大家肯定要笑這人是不是瘋了,可沒人敢明目張膽的看道明寺司的笑話,一見那人是道明寺司,所有人都若無其事的轉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酒吧的老闆聽到動靜出來,看到道明寺司在摔他酒吧的東西,摔玩桌子上的瓶子被子盤子,找不到能摔的了,又開始砸桌子摔椅子,越高越瘋狂,而西門總二郎安安穩穩的坐在一邊,停止了喝酒,安安靜靜的看着道明寺司的動作,不攔着也不陪着。
酒吧老闆趕緊跟自己的人囑咐幾句:“去找些方便摔的東西送過來。”
要是別人在他的酒吧裡摔啊砸的,他肯定會狠狠的揍到對方爬都爬不出去,可是道明寺司少爺這麼幹,他只能找着自己家能摔的東西送上去,還要問一句您摔得爽不爽,不爽直接把店砸了也沒問題……
不一會一羣小弟從廚房裡端來了一堆的盤子碗,老闆立刻帶着他們過去,排成一排等着讓道明寺司摔。
道明寺司看了一眼那老闆,一言不發的從一個服務生手裡拿過一疊盤子,一起扔到了地上,這個時候酒吧裡的音樂早就停了,盤子一起碎掉的聲音刺耳的響起。
西門總二郎看着滿地的碎片,拿起唯一剩下的那個自己喝的酒杯,也往地上重重的一摔,然後說:“夠了吧,阿司。”
道明寺司拿起一邊的外套穿上,不吭聲的踩着那一地的碎片往外走,西門總二郎還坐在原地,沉默了好久,那酒吧老闆也不敢走,還在旁邊候着。
道明寺司要走的路,從來不用看路,因爲別人早就往兩邊讓,低着頭恭恭敬敬的,可道明寺司今天卻被人撞了。
就在離酒吧門最近的那一桌,一桌就只坐了一個男人,原本不管之前酒吧裡多亂,那個男人都是低着頭喝着酒,一次頭都沒有太過,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可就在道明寺司要出去的時候,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就堵在道明寺司要走的路上。
道明寺司其實好多年沒有像少年時那樣霸道了,這些年他收斂了性子,可今天,道明寺司的心情正是極差的時候,這男人就是往火山口上撞了。
道明寺司揚起拳頭就要揍這個男人一拳頭,道明寺司的拳頭很快,帶着拳風就要落在那個男人臉上,明顯的力量很重,要是落下去,掉幾顆牙齒一點都不奇怪。
可就在拳頭離那男人的頭不遠的時候,那個男人擡起了臉,靜靜的看着道明寺司,眼神沒有一絲躲避。
道明寺司的瞳孔猛的睜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張他不知道夢見了多少次的臉,拳頭在離那個男人還差幾釐米的地方收住,道明寺司張了張嘴想要喊什麼,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離得近的人沒人敢擡頭看,離得遠的人看不到,沒有一個人發現,道明寺司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而道明寺司沒有一絲反抗,滿臉無措卻乖乖的跟着那個男人走了。
酒吧裡,西門總二郎終於擡起了臉看向酒吧老闆,拿出一張卡遞過去,“今天你有多少損失直接在這卡里刷。”
老闆搖了搖頭,臉上掛着謙卑的笑容,“兩位少爺摔得開心是我的福氣,哪裡能讓少爺們賠償。”
西門總二郎把卡往最近的服務生身上一扔,穿上衣服也走了。
那個服務生手忙腳亂的接住了卡,等西門總二郎走掉了之後看向老闆,小心的問:“老闆,這卡?”
老闆接過來,“行了,把東西送回去,再把這裡都收拾收拾。”
秋天的夜裡很涼,風吹着臉,道明寺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這個拉着他的男人,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道明寺司的眼睛卻有些發酸,他心裡有很多的高興,卻又更加害怕,害怕這只是他的幻覺,只是一個夢……
前面那個男人終於停住了腳步,沒有再走了,轉過身來看着道明寺司。
道明寺司在和他眼神相對的那一瞬間,眼淚就掉出了眼眶,聲音顫抖的喊出了那個一直一直埋在心裡的名字,“類……”
阿卓對道明寺司笑了笑,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道明寺司的頭,揉了揉道明寺司的捲髮,“阿司,生日快樂。”
道明寺司上前一步,緊緊的把阿卓抱住,用的力量非常大,好像怕一時沒抓住,阿卓就跑不見了,“類……我是不是喝醉了,所以纔看到你了,可是類,我真的好高興,我終於又抱到你了,這種感覺好真實,哪怕只是一個夢,這都是我這輩子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你覺得這是夢嗎?”阿卓輕輕的笑了笑,也伸手抱住道明寺司,在他耳邊輕聲的問。
道明寺司把臉埋在阿卓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這個夢能久一點嗎,類,我想多看看你,多抱抱你,我好想你啊類……”
“啊……好。”阿卓擡手輕輕的拍着道明寺司的背,就像小時候哄着道明寺司睡覺的時候一樣。
道明寺司勾起嘴角,身體卻開始顫抖,眼睛裡的眼淚沾溼了阿卓的肩膀。
阿卓輕輕的嘆了口氣,拍着道明寺司背的動作不停,他在韓泰錫去世後就離開了那個世界,之後開始去各個世界收回寄放的力量,只是卻刻意的避開了曾經去過參與過的那幾個世界。
他有了全部的記憶,可作爲阿卓在各個世界流浪的記憶卻沒有因此淡化,反而清晰得很,好像都是昨天才發生過一般。
有一天,他又和以前的每一天那樣站在高高的柱子上,感受着世界的穩定,突然看到了這個世界,看到了道明寺司和美作玲,看到了工作狂一般的拼命壓榨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想太多的道明寺司,看到了掛着笑容遊離在各種女人之間,眼神卻涼涼的美作玲……
阿卓心裡有種酸澀的感覺,想了想最終不放心的決定來看看。
一來,就看到了眼神幽深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張揚肆意的道明寺司,像是自暴自棄一般的發泄着。
阿卓終究還是忍不住走了出來,顧不得考慮他這個早已死去多年的人,又再出現,會有多少麻煩。
道明寺司本來那摔盤子砸椅子的酒費了不少體力,一下子心情大起大落更是耗費心力,這會有些無力的靠着阿卓,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阿卓笑了笑,說:“困了?回家睡覺吧。”
道明寺司卻立刻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擡頭看着阿卓,堅定的搖頭,“我沒有困,你別走,別這麼快走……”
“我不走。”阿卓對道明寺司露出一個笑容,在道明寺司的眼上落了一個吻,“放心,不會再走的。”
“可是你……都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道明寺司沒有相信阿卓的話,畢竟是他親眼看着死掉的人,他只以爲這是他的夢,或者不是夢那就是他見到了類的魂魄。
“難道你以爲我是鬼啊?”阿卓好笑的看着道明寺司,把對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你看我是冷冰冰的嗎?”又讓對方看他的影子,“鬼有影子嗎?”
道明寺司感覺着阿卓臉頰暖暖的溫度,又看着地上阿卓的影子,似乎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最終露出來一個奇怪的表情,“別騙我了,那就是我在做夢。”
阿卓見道明寺司執拗的不肯相信自己,無語半響,最終拉着道明寺司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去道明寺家。
道明寺司皺了皺眉,最終默認了阿卓的安排,只是一路上都貪婪的盯着阿卓看,好像這會不多看看,就再也沒機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