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轉身冷冷地看向衆人,明明只是一個連十三歲生日都還沒過的女娃娃,那雙眸子卻硬是銳利得讓人心驚肉跳。
“道歉!小舅媽。”
稚嫩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飽含着與年紀不符的強硬。
丁秀萍原就爲自己那一推心中慌亂不已,但是周書榮沒事讓她的心靜了不少。只是,轉眼又被葉殊的眼神嚇得一顫,猛的想到對方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自己可是她的舅媽,竟敢用這種口氣說話,明顯是沒將自己放在眼中,頓時咋呼起來,手指頭指着葉殊的鼻子。
“道什麼歉!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和你媽就是不要臉,潑出去的髒水還想霸佔屬於我們的東西!果然就是賤——啊!”
只聽見啪的一聲,丁秀萍的左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整個空間都因爲這一巴掌靜了下來,衆人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葉殊也算是他們一家人看着長大的孩子,自從父母離婚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後來一直在寄宿學校上課,要說對她的第一印象,衆人心中不約而同浮現兩個字——古怪。但是無論怎麼樣,她在他們心中只不過是一個學習不錯,比較聽話的孩子罷了。
上個月那天老母親重病,那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葉殊的牙尖嘴利,不過那一次他們做的也實在是過分,私下曾自我檢討,只覺得只她看不慣才說了長輩,並不覺得葉殊真的是有什麼變化。
只是沒想到葉殊這嘴巴是真的變得厲害了,而且這膽子,也變得膽大包天,連外號‘丁潑皮’的三弟妹都敢揮巴掌!
葉殊無視衆人震驚的目光,掏出一張紙擦了擦自己的右手,對着丁秀萍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有厲色齊聚眸中。
“我再說一次,給我媽道歉!”
丁秀萍捂着臉,似乎還不敢置信一個晚輩竟敢扇了自己,再一次聽到葉殊的話,甩開周國志拉着她衣服的手,整個人都好像瘋狗一樣衝了上來,邊衝上來邊罵道:“葉殊,你這個小賤蹄子,還敢打我!看我不撕岔你的嘴!”
“小殊!”老太太楊玉芝喊道。“快躲開!”
衆人驚呼,三弟妹這撒起潑來真是誰都攔不住,感觸最深的就是小弟周國志,丁秀萍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拿起椅子就往他的身上砸是常有的事,還不說他臉上出現不少指甲印子,頭髮都被拽掉好幾塊的事故,雖然常常掩飾說是摔得,但實際上這些都是誰幹的,衆人都心知肚明。
葉殊怎麼會吃虧,就在對方的手伸向自己臉部的前一瞬間,她腳下輕移就離開了之前的位置。只是沒想到周書榮害怕女兒受到傷害,竟然搶先擋在了她的面前,葉殊急忙轉身拉住母親的胳膊,往外一扯,兩人堪堪躲過。
而前方失去目標的丁秀萍,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葉殊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母親心中感動不已,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了能力再怎麼着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親人受委屈。
“小舅媽不想道歉,沒關係,看來你是比較想去公安局走一趟。”
什麼?公安局?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丁秀萍心中一慌,這進局子可不是什麼小事,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原本還想再去伸手打人的她,當即沒有再衝動,但嘴上還是不肯放棄。
“這局子是你開的,想讓誰進誰就進?憑什麼?我一沒偷二沒搶,我看誰敢抓我進去!”
葉殊一手挽着母親的胳膊,聽了這話沒有生氣反而一笑,“憑什麼?憑你殺人未遂!估計以小舅媽你小學都沒畢業的水平,恐怕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殺人未遂吧。”
丁秀萍臉色一變,雖然不知道這殺人未遂四個字是啥意思,但是前兩個字她還是明明白白,怒氣衝衝。“我啥時候要殺人了!你媽不是好好的麼,憑啥說我殺人!”
“你敢說剛剛不是你推我媽,差點讓我媽的脖子扎到那把鐮刀上嗎?我不管你是否有那個動機,只要我現在報警,哪怕不能判什麼罪,起碼也能讓你在裡面呆上一段日子!對門紅麗姐家有電話,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道歉我現在就去報警!”
葉殊的話頓時讓丁秀萍驚住了,她不知道就這麼一推,還能把自己給推進局子,還要呆上一段時間,心裡一慌,只怕葉殊擡腳就去對面打電話,但是讓她道歉她也開不了這口,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嚎耍起賴皮。
“我這是做什麼孽啊!家裡窮得響叮噹,想要個老房子都不給,大哥二哥哪家不比我們強。你們都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連個乳臭未乾的野丫頭都敢對我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丁秀萍這樣的潑婦行爲,衆人都有些無語。
就連葉殊也沒想到她的這個小舅媽,竟然會嚇得坐在地上罵街,原本說要報警也不過是嚇嚇她,逼她道歉,不過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不過就是如此,她也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她。
手中一閃,一顆石子輕輕地落在對方口袋中。
那是葉殊進家門之前隨意撿到的石子,用自己的元氣刻了一個簡單的陣法,扔到空間藉着時間差去吸取煞氣,比起一般的符咒效果更好,只要她帶回家中,必然會倒黴個十天半個月。
至於倒黴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呵呵,這誰也說不準。
就在這時,葉殊的二舅周國軍說了話,眼中閃過精光,剛剛丁秀萍推大妹的那一下的確很是驚險,但是畢竟沒發生什麼,他也就沒放在心上,如今聽到這個外甥女說要報警,雖然覺得大驚小怪,嘴上去是很會說話。
“小殊,算了吧,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報警不報警,你小舅媽也不是故意的,就當看在二舅的面子上這事翻過去,怎麼樣。”
周國軍剛剛站在一旁沒有搭一句腔,一是不想插嘴惹一身腥,二是在考慮老孃說要把老房子給大妹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三弟妹說的話雖然難聽了點,但其中有一句還是有道理,大妹早就嫁人,哪怕現在離婚了,也沒有資格去分老家的房子。他得趕緊轉過母親的思想,可不能讓剛剛所說的話變成真的。
葉殊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國軍,她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意思,想當和事佬,讓外婆覺得這個兒子還算是好的,好給他想到的東西。不過她倒要看看,她的好二舅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好啊,二舅,您是長輩,您的話我做小輩自然得聽。”
丁秀萍一直豎着耳朵抓取衆人的話,一聽到葉殊說不追究,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但就是起身的過程中,突然左腳絆住右腳,這一次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還把膝蓋給摔破了。
只是除了周國志趕緊去扶,再沒有人給她一個眼神。
葉殊的態度恭敬,與對待丁秀萍的態度截然相反,使得周國軍的心態飄飄然,他轉眼笑着對着老母親說道:“媽,您別生兒子氣了,都是兒子的錯,跟我回去吧,回去我和淑芳給你做最喜歡吃的肉。”
老太太手中的掃把還沒有扔掉,小殊沒有吃虧,她就沒有吭聲,想着教訓一頓這個小兒媳也是好的。但是突然聽到二兒子的話,沒有覺得高興,反而心底一涼。
什麼肉?這麼多年以來,因爲疾病原因,醫生一囑咐自己只能吃清淡食物,哪怕是一點葷腥都不能沾,這事連小殊都知道,她這個兒子兒媳竟然都不知,還說要給自己做肉吃。
當下冷冷一瞥,“不用了,你們的肉我老太婆吃不起。對了,我之前說的房子的事,不是假的,你們也別浪費心思了。”
丁秀萍又想說話,卻是被周國志緊緊捂住嘴,她掙扎着狠狠的掐了他,對方吃痛卻依舊沒有放手。
周國軍給媳婦使了個眼色,常桂芳接收到,不自然地笑了,“媽,看你說的,我們接你回去是爲了孝道。再說哪有孃家媽一直住在女兒家的,你這不是讓人戳我們脊樑骨,說不孝麼。就不說我們弟兄幾個,書榮要是想再說個人家,別人一看家裡還有個媽,這事還怎麼成?”
提到大女兒的事情,楊玉芝猶豫了。
不錯,書榮的婚事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她今年才四十多,還有半輩子路要走,哪裡能一直單身,自己住在這裡的確也有些耽擱。
周國軍見老太太臉色鬆動,又趕緊接了一句,“是啊,媽。我還聽說這兩天書榮這裡不太平,你在這兒住着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子這心裡可過不去啊。”
不太平?什麼事?
葉殊臉色不好,握着母親的手微微用上異能,眼前如光影般閃過。片刻,心中一怒,好一個二舅,竟然早就把主意算盤打到這裡來了。
她擡眸,清冷的目光直視周國軍。
“二舅,你說我們家不太平,可是說那些個流氓來要保護費?”
周書榮驚訝的看着女兒,爲了讓女兒好好讀書,這件事瞞得緊緊地,她怎麼會知道?
“小殊,木有這事,你趕緊回房間看書去。”
周國軍臉色有些不滿,他本想趁機勸動老孃,卻被葉殊打了岔。“不錯。所以我說你外婆住在這裡不行,還是回去的好,要是那些個流氓傷到她怎麼辦。老人就應該靜養,你看你們家白天還賣衣服,鬧騰的很,你外婆怎麼才能養好身體,你看看她最近都瘦了不少。”
看着二舅一副好似全爲外婆着想的模樣,葉殊只想諷刺他幾句。
吵鬧?外婆白天在這與鄰居老太太們閒聊,還交了幾個老年朋友,不知道有多開心。
瘦?在她的七星續命陣之下,外婆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現在的頭髮都黑了一半,前些日子稱體重還胖了幾斤。
葉殊淡淡一笑,“二舅,你不是成天說自己認識咱們這有頭有臉的人嗎?怎麼不和那些流氓說這是你妹子的家,讓他們不要來。又或者是,那些流氓本來就是你找來的?”
話音一落,除了常桂芳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國軍,眼中帶有懷疑,心中暗自嘀咕,尤其是老太太,那懷疑都快溢出來了。
的確,周國軍嘴巴會說,人也精明,認識的人不少。別說這鎮上,就連縣裡的好些個地痞流氓,那都是稱兄道弟沒的說,成天出去和人家喝酒,酒肉朋友一抓一大把。
再說周書榮的房子在這裡,買的時間也不是一個月倆月,誰不知道她是周國軍的妹子。以前可從來沒人敢來要什麼保護費,就這兩天每天都有流氓來要賬收費,混得生意都沒法做。
再說周國軍知道了事情爲何不幫忙,到了現在卻那這個當藉口,這流氓可不是隻來一次。
難不成,真的是有人授意?
這個人,真的是二娃國軍/二哥?
周國軍被戳中心思,當即黑了臉,欲蓋彌彰呵斥道:“我怎麼會能做出這些事情,你這上學都不知道學的啥,有些話都不是你該說的,再說些有的沒的,我就幫你媽好好教訓你。”
“二哥,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殊不過就是隨便猜測而已,你這麼大反映做什麼?難不成真的是做了什麼事,心裡發虛?”周書榮扯住女兒的衣服,將她掩在身後,眼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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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可能就是晚上十點左右了,鞠躬,謝謝大家。
感謝夢箜翎小仙女送的花花,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