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我是喜歡的。
血,殷紅的血,從藏馬不斷增加的傷口溢出, 染透了衣服又滴落在石臺…凌羅靜靜看着那刺眼扎心的紅, 心裡有種窒息的疼和難以抑制的憤怒……
若是不喜歡, 當初表白時, 就不會有動心的感覺?若是不喜歡, 此刻就更不會有心疼的感覺?瑩白的手輕輕覆在胸口,掌心底下的部位是一陣刺痛,彷彿深埋已久的種子終於破土萌芽, 凌羅無奈的發現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份情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超線了……
只是, 光這樣還不夠啊……凌羅望着臺上的藏馬, 金燦的眼眸蘊着複雜的情緒, 嘴角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證明給我看吧,藏馬。證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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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即使妖力被封住也能在我的攻擊下避開要害嗎?”看見藏馬在自己的攻擊下,依然屹立不倒,凍矢不由有幾分敬意有幾分惱怒,淡淡白色的霧在他的右手凝聚,漸漸形成一把冰制的透明長刃。
“藏馬, 去死吧。”必須在畫魔的封印失效前殺了他, 凍矢揮着手裡的冰刃, 朝藏馬刺去, 透明的刀刃在陽光下異常冷利。
似乎沒有感覺的傷口疼痛般, 藏馬翠綠的眼眸緊盯着對手,鎖住對方的一舉一動, 俊秀的臉不見一絲慌亂不見一絲退卻,有的只是冷靜沉着。
…有什麼辦法可以反擊?藏馬一邊挪動着沉重的身體,有些狼狽的閃躲凍矢的攻擊,儘量避免傷到要害,一邊冷靜的思考…
妖力被封印無法使出…被封印體內無法使出…猛然想到什麼,一絲亮光飛快從藏馬眼底掠過,他露出一絲明悟的微笑。既然如此,只要不外發就可以了。
藏馬微微一側身閃過凍矢,手臂卻往上擡了一下正好對上凍矢鋒利的刀刃,立刻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看來你不行了。藏馬,受死吧…”見狀,凍矢以爲藏馬已經到了底線,於是發出最後致命的一擊。
凌羅的心不由一緊,身旁的幽助擔心的大吼起來:“藏馬…”
鋒利的冰刃僵在藏馬面前,凍矢只覺身上一陣劇痛,不由低頭一看,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從藏馬手臂的傷口長出,穿透了自己的身體,鮮紅的血正從傷口狂涌而出,“怎..怎..麼..可能?你..不是…”
“咳…”藏馬咳出一口血,面對凍矢難以相信的眼神,淡漠的說:“既然妖力無法發出體外,那我就在體內使用。用體內的妖力培養出妖狐草…”
“難以相信…”凍矢無力地倒在石臺,右手的冰刃瞬間消失。
“幹得太好了,藏馬。”幽助激動得跳了起來,原以爲必輸的一局,居然贏了,不愧是藏馬。
即使逼到絕境,你也能想出辦法?凌羅輕輕的笑了一下,有幾分柔和。
“…8、9、10…”小兔站在掙扎着要站起來的凍矢身邊數秒,可惜10秒過後凍矢依然無法站起來,於是宣佈道:“藏馬選手連過兩關…”
一聽裁判結果出來,藏馬心神一鬆,強忍已久的疲倦無力侵襲而來,頓時暈了過去。
“藏馬…”望這臺上陷入昏迷卻依然屹立不倒的藏馬,幽助轉頭衝小兔喊道:“裁判,換人。”
“不可以。”沒等小兔回答,魔性使者隊裡傳出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和□□的上身均佈滿了疤痕,皮膚黝黑的人走了出來,站在臺上,眼裡露出惡毒的神色,“他不是還沒有倒下去嗎?就證明可以繼續比賽。”
“可惡,藏馬都不能動了怎麼比賽?換人。”桑原強撐着虛弱的身體走了過來,衝着小兔喊:“換人…”
“..不許換人,就要打到死…”
“對,繼續比賽..繼續…打死他,哈哈哈哈…不許換人…”
“殺啊…殺死那個叛徒…”
觀衆席頓時沸騰起來,喊殺聲震耳欲聾,吵得人心煩亂。
忽然,一道銀色的鳳影盤旋飛天,圍着看臺掠過,羽翼扇過之處,所有的妖怪都感受一股冰冷酷殺的妖氣,讓心臟發麻。在清脆的鳳鳴聲中,吵嚷的體育場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着場地內那名手持長劍的少女,臉上露出一絲畏懼。
“一開始就該像現在這樣安靜,不是嗎?”凌羅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圍,雖然是反問,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勢,凌厲而高高在上。
“裁判,浦飯隊要求換人。”見周圍的妖怪安靜下來,凌羅望着臺上不知所措的小兔,命令道。不能讓藏馬再留在臺上,掃了一眼那個魔性使者隊選手臉上暴虐的神色,凌羅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凌羅的注視下,小兔猶豫的拿起麥克風,準備宣佈結論。
“總部決定,不許換人。比賽繼續。第三回合,藏馬VS爆拳。”刺耳的廣播聲又一次在體育場迴響。
“哈哈哈哈…總部英明。”爆拳得意的笑了一聲,扭頭望着凌羅,臉上是遮不住的猙獰,“不好意思,美麗的小姐,你失望了。不過我會安排一出令你難忘的好節目。”
“你別太過份了。”凌羅淡淡的說,秀美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是握着鳳展的手緊了緊。逼急了,她可不管什麼大會規則,全部一切都要湮滅在她的怒火中。
“過份?這樣過不過份?”爆拳一拳打在毫無防備的藏馬身上,將他重重的擊飛,然後滿意的見凌羅金燦的眼眸浮起怒意,“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別人越在乎的,我就越喜歡摧毀….”
“..6、7…哎呀?”小兔站在倒在地上的藏馬身邊記數,卻被爆拳拎了起來,丟到場外,“數個P,我上來就是爲了殺死他…”
彷彿在挑戰浦飯隊成員的忍耐限度般,爆拳將陷入昏迷的藏馬當成沙包,不斷的毆打…
“…停手,爆拳。”魔性使者隊裡傳來制止聲。
“什麼?我還沒有玩夠呢。”爆拳一手拎着藏馬,有些不滿的回頭看着自己的隊友,“凡是妨礙我們目標的,都要死。”
“如果再打下去,他們可不會管什麼比賽規則,一定會殺死你的。”魔性使者隊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說道,然後伸手指着浦飯隊。
“呃…”爆拳轉身,只見幽助滿臉怒容。舉起右手瞄準他,一股強大的靈力在指尖凝聚,一記靈丸蓄勢待發,然後視線再一轉,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金色眼眸,眼裡的強烈殺氣讓他後背微涼。
“算、算了。這個就還給你們。”對峙了一下,爆拳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拎在手裡的藏馬拋向浦飯隊。
凌羅一躍,輕輕接住藏馬,手同時搭上他的手腕,分出一絲妖力探測情況。
“凌羅,怎麼樣?”幽助急忙問道。
“還好。大部分都是皮外傷,骨頭斷了幾根。最麻煩的是他體內的那株妖狐草,我不知道怎麼解決。”凌羅皺着眉,只是一眨眼,就已經摸清藏馬的傷勢。
“畫魔的封印在減弱,等藏馬醒了,他自己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幻海在一旁淡淡的說了句。
凌羅點了下頭,將藏馬輕輕放在一旁,轉身躍上石臺,冷冷望着爆拳,心中的濃烈殺意讓她的大腦越發的清醒,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真是氣到想摧毀一切。
“對不起,凌羅選手,之前已經說了。你這輪比賽不能上場。”小兔抖着身體,站在凌羅和爆拳中間,面對着凌羅說道。
“嘿嘿…”原本被凌羅冰冷眼光駭住的爆拳忍不住得意一笑,“看來你不能拿我怎樣?”
“恭喜你。你被規則救了。”沉默了一下,凌羅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清冷的眼眸望着爆拳,“如果在這次比賽,你能活到最後的話,我保證,你將悔恨爲何還活着。”凌羅的語氣十分柔和,卻冷得讓人骨子裡一顫,莫名的懼意從內心深處涌出。
她明明是在笑…明明是在笑…爲什麼卻覺得更恐怖?衆人望着凌羅走下石臺的身影,心裡畏懼的吶喊着。
“我不會讓藏馬的努力白費,我一定會贏。你放心吧。”幽助和凌羅擦肩而過時,承諾道。
“本該如此。”凌羅淡淡的回了句。若不是不願讓藏馬之前付出的努力作廢,自己絕對不會去管什麼大會決定。那個爆拳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還有魔性使者的其他人也一樣。
“修羅忍術,白煙之霧。”身後傳來爆拳的一聲大喝,隨即一陣白色的煙霧慢慢將整個體育場籠罩,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
凌羅走下賽臺,徑直朝躺在遠處的藏馬走去,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凌羅…”牡丹見狀向桑原叮囑了幾句,然後跑到凌羅身邊,紫色的眼眸擔憂的望着她,“凌羅,你沒事吧?”
“我現在又沒有躺在地上,當然沒事。”凌羅望着白霧籠罩的比賽場地,淡淡的說了句,卻讓牡丹冒出冷汗來。
“哈哈…說得也是。”凌羅在生氣好可怕啊。牡丹干笑了一聲,眼角餘光憐憫的掃了藏馬一眼,不知道醒來會是什麼狀況呢?藏馬,自求多福吧。
忽然,一記靈丸從濃霧裡射出直衝看臺底下的牆壁,隨後一陣爆炸聲強烈響起。
“怎麼回事?幽助的靈丸發錯方向了?還是被躲過?”牡丹不解的望着石臺,濃霧讓大家看不清戰況。
“霧散了。”凌羅眼裡露出一絲讚許,那淡白的煙霧並沒有阻擋她敏銳的視線。爆拳藏匿霧中攻擊,幽助卻利用靈丸爆炸引起的強風吹散煙霧,所以那發靈丸是預謀的。
“我的拳頭可不像你的那麼弱。”面對驚慌的爆拳,幽助恨恨的說。隨即拳頭如暴雨般落在爆拳身上,將他打得不成人形。
“…8、9、10…浦飯獲勝。”
最後一擊,幽助將爆拳打出場外,狠狠撞在了牆上。
“希望他沒死。”望着被埋在碎石中的爆拳,凌羅微微一笑。一旁的牡丹臉色白了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