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跡部少年,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平時和那些商場中老狐狸的交往中不知道被讚揚過多少次,哪次不是理所當然地接受下來,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受寵若驚般的小心翼翼?
“佐助沒有覺得我很……”卑鄙嗎?
雖然得到佐助的稱讚是很高興啦,但是跡部仍然有些小心地問了一句,剛剛走下場時眼睛在場外一掃,除了冰帝之外,其餘那麼多學校學生臉上的表情可逃不過擁有過人洞察力的跡部。
和給予手冢這個失敗者讚揚和認同的表情不同,那些人對自己的鄙視和不屑,跡部全都一一收入眼底。
那些無關人員對自己的看法到底如何跡部並不在意,可是如果那個人是佐助的話,跡部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可以平心靜氣地接受。
一想到本來就對自己不怎麼理睬的佐助會因爲這場比賽更加看不起自己的話,跡部的心就痛得厲害,連比賽造成的疲憊都暫時被壓到了一個被忽視的角落了。
“你想說什麼?卑鄙?”
佐助打斷了跡部,沒有讓他說出那個傷害自己的詞語:
“來參加比賽求取的就是勝利,利用所有的手段達成這個目標本來就無可非議,如果沒有這個覺悟的話,就不要站在球場上,那對網球來說,是一種侮辱。”
佐助的聲音並不大,卻奇異般地穿過了吵雜的球場,傳到了場內外所有人的耳中:
“因爲對手的仁慈而取得的勝利,恐怕也不是手冢國光想要得到的,他現在也許因爲輸了球而產生遺憾,也許因爲手臂受傷而疼痛不已,但是他的內心深處,想必是非常滿足的。”
整個網球場在佐助說完話後一片寂靜,從手冢國光那個面癱臉上他們確實看不出來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是真的如那個不知名少年所說的非常滿足,但是他們的心底卻因爲那個少年的話開始了反省。
是的,跡部景吾既沒有打暴力網球,也沒有任何犯規,只是抓住了對手的弱點給予攻擊,又何錯之有?
這麼說起來,帶傷上場的手冢國光,纔是對自己身體,對對手尊嚴的不負責任吧?
道理很簡單,只是一開始的衆人都被手冢的慘烈傷勢給迷住了雙眼,現在被佐助幾句話給說破之後,再看向跡部時,視線裡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鄙視和不屑了。
聽到佐助一番話的手冢心裡也是一震,情不自禁地望向那個仍然沒有哪怕一個眼神給除了站在他面前的跡部的少年,眼底神色複雜——
第一個表示出理解自己最真實想法的人,竟然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也不是自己的宿命對手,卻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不說其他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反正現在的跡部是開心地不得了,佐助不但來看自己最重視、最期待的一場比賽了,更加表示出了重逢後的第一次讚揚和理解。
這是不是表示,佐助他已經慢慢地開始原諒自己,重新接受自己了?
心神放鬆下來之後,剛剛長時間比賽所積累下來的疲勞一下子展現出其威力,跡部腿一軟,腳下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累了就好好休息,嘮嘮叨叨地一大堆廢話。”
就在要倒地的瞬間,跡部被扶住了,後背靠到了一個既熟悉,卻又非常陌生的胸膛——
佐助,是佐助接住我了!
感受到闊別了九年之久的懷抱,倚在那個不似常人散發着熱氣反而有些微微清冷氣息的懷抱,一股酸意直接襲上跡部的雙眼,驟然產生了一股流淚的衝動。
扶了跡部一會兒,感覺到他已經恢復了少許體力,可以自行行走之後佐助就放開了雙手,把他推離開自己的胸膛。
後背一空,跡部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他多麼想就那麼靠在那個清冷的懷抱裡,直到時間的盡頭!
對於跡部的高傲性格佐助再清楚不過,想必他也不喜歡自己軟弱的樣子長時間暴露在那麼多人面前,所以佐助纔在第一時間讓他自己站着。
殊不知,這個時候的跡部,比起以前超級重視的自尊心,佐助的親近,纔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回冰帝選手區休息一下吧。”
佐助放柔了聲音對跡部道,現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當初和跡部絕交的做法似乎有些武斷,畢竟那時候的跡部纔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不能用火影忍者世界的標準來衡量網球王子世界的孩子。
所以,佐助對跡部的態度也不知不覺緩和了許多。
然而,雖然難得地被佐助溫柔對待跡部是很開心啦,但是僅僅如此,他又有些不滿足起來,於是小心翼翼半帶着撒嬌般地讓佐助送自己會冰帝休息區。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佐助很乾脆地點頭同意了,反正他本身也是網球部的。
看着並肩走來的跡部和佐助,忍足的嘴角露出了揶揄的笑容,對上他那帶着善意嘲笑的表情,跡部惱羞成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換來忍足滿不在乎的更大笑容。
不過,帝王的戲是那麼好看的嗎?跡部眼睛一眯,在忍足驟然升起的不安中開口了:
“今天比賽輸了的回去訓練翻倍!”
忍足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向日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至於慈郎……還在和周公下棋什麼都沒有聽到。
這個時候最後一場比賽,青學和冰帝兩隊的替補選手的比賽開始了,本來信心滿滿覺得此次自家網球部必然會勝利的冰帝學生們在開場不久就駭然變色。
那個球技超羣,把冰帝的未來部長壓制的死死的小不點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青學竟然把王牌藏在這個時候纔拿出來嗎?
不管冰帝衆人有多麼的不甘心和不可置信,最後還是由越前龍馬,青學的超級一年級新人正選奠定了他們最後的勝利。
冰帝輸了,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止步於全國大賽之外了,跡部和許多三年級最後的夏天,就這麼提前結束了。
當裁判宣讀出最後結果的那一刻,跡部的腦袋“嗡”地一聲,既失落又難過,在自己的帶領下,冰帝網球部竟然在關東大賽的第一場就率先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