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聖魔宗大殿
“啊噴!”被惦記的蒼旻打了個噴嚏:“琳頤, 你聯繫上朔月了嗎?”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琳頤搖了搖頭,身後那個沉默不語的青年人拍拍其肩膀, 她回眸猶豫一下, 還是順從的走了出去。
直到門被帶上, 室內燭火搖曳, 青年才淡淡說道:“他死不掉的。”
“我知道。”蒼旻有氣無力的靠在掌宗之位上:“不過,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青年無辜的看着他:“我沒宗門了,又沒其他技能,便只能賣傀儡了啊。”
“是嗎?”蒼旻站起身來, 一步步逼近,臉色暗沉之極:“熙夜, 從你成爲客卿, 我聖魔宗少你的修煉資源了嗎?你這話騙鬼去吧!”
熙夜狀似淡定的說道:“我真沒想到, 他改造能力那麼強,能研究出和自己一模一樣、又能遠程操作的傀儡。”
“哦?”蒼旻似笑非笑的停在他面前, 突兀轉移了話題:“你或許不知道吧?我來自於鬼界冥土,家師冥土鬼王,和魔界地皇神女瑤姬關係不錯。”熙夜瞪大了眼睛,蒼旻溫聲問道:“現在,你要不要換個答案, 關於我師弟手裡怎麼會有那麼逼真的傀儡?”
這一次, 熙夜再狡辯不了, 他沉吟片刻, 終於開口:“我之前所言無虛, 一開始我真沒想到。”蒼旻皺起眉頭,熙夜一臉肅容:“他自己研製出的傀儡, 的確有那樣的功效,唯一的差距就是在實力上。”
“原來如此。”蒼旻舒展眉宇,冷嗤一聲:“他用什麼當代價,讓你幫忙改進的?”
熙夜老老實實回答道:“什麼都沒有。”蒼旻不相信的瞧着他,熙夜只輕輕搖頭:“他只是說了一件事,其血液是紫金色,飛蓬有言他本身是魔界出生。”少年的眼睛在微暗的大殿中如月夜星子,沉靜而明亮:“我意在結個善緣,不管有沒有用。”
“……”蒼旻複雜的看了熙夜一眼:“你的運氣當真是好極了。”和魔尊結下如此善緣,還是真心真意,日後飛昇魔界,自是前途無量。想到這裡,他怒意收斂起來:“算了,隨便外面的流言怎麼傳吧,本宗難不成還怕挑釁不成?”
熙夜微微一笑:“宗主既已無事,在下就先告退了。”少年抱拳一禮,再無遲疑的走了出去。
迷海,月夜島
“很漂亮。”在莊園門口,飛蓬解下兜帽,頭一回在令狐瀟、雲鈺面前展現真容,引得連聲感嘆:“你是神族吧?神果?”
飛蓬搖搖頭:“不是。”他淡淡一笑:“該進去了吧。”
沒得到答案,令狐瀟拍了拍雲鈺的肩膀,略失望的少女回過神,手指劃過大門上的陣法,以固定的手勢將魔力傳入。不多時,大門轟然洞開。
“回來…”話語頓住,喝酒的雲天青露出驚訝之色:“飛蓬!”
飛蓬彎了彎脣角:“好久不見。”他走上前去:“我有事想問玄霄。”
雲天青的眼神微微一閃:“出什麼事情了?”
“一個朋友爲救我死了。”飛蓬面色沉鬱的嘆了口氣:“敵人的實力太強,而且用的是魔力,力量非是千界該有。”
一個腳步由遠及近:“不可能!”玄霄的身影還未出現,清清冷冷的聲音就已響起:“天魔族封鎖了整個千界,此後不會有魔將能偷渡過來。”
“我知道。”飛蓬淡淡說道:“但如果是之前就在千界的呢?如同你,又或者是隱居的四凶獸,甚至是睿安那樣的。”
雲天青放下酒觴,從石桌邊站起:“那應該是時間久遠的魔將,不會不認得你。”
“是嗎?”飛蓬皺了皺眉:“他並不知曉,我是凝魂聚魄的神族,否則不會準備並不充分,只是佈下連環陣法,一見面就單純用武力鎮壓,卻偏偏沒有想到我會有後手。所以,其明顯是不認識我的。”
雲天青和玄霄對望一眼,皆陷入沉思。令狐瀟、雲鈺從三人背後走近:“飛蓬,你會畫畫嗎?”
“會!”飛蓬如夢初醒,玄霄迅速拿來紙筆,讓其端端正正的坐在石桌邊上,執筆揮毫潑墨。
半晌後,玄霄、令狐瀟和雲鈺齊齊色變:“是他!”
“你們果然是認得他的。”飛蓬眸色一暗。
玄霄深吸一口氣:“是的,可惜了他這麼強的實力、這麼深的心機、這麼多年的奮鬥。”
對一個還沒飛昇就得到天魔族重視的先天神族下手,只怕對方是爲了整個魔族。但偏偏因爲不知神將身份,以及與魔尊的糾葛,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況且,魔界看他不爽的魔將不少,不乏有底蘊深厚的,落井下石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這是我的事情。”飛蓬的手一動,畫紙被利刃般的疾風碾成齏粉:“他現在還在千界內,我能殺就殺,殺不了就飛昇後再想辦法。”心魔與自己的融合再勢在必行,也不應該是驟然意識消弭。所以,此仇誓報!
令狐瀟、雲鈺皺起眉頭,玄霄淡淡說道:“你決定了,便去做吧。”他深深看了飛蓬一眼:“你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除了你自己。”
“本來,我是想參加丹器大賽的,可是如今已再無心情。”飛蓬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此地:“此番,多謝你們指認,告辭。”
直到飛蓬的背影消失,令狐瀟纔出聲質問:“玄霄兄,這是我們魔界少有的天級九重,還是上了很多次戰場,立功頗大的魔將!”在他身旁,雲鈺的眼神亦頗爲不解。
“女嬌大人、驕蟲大人和大祭司他們若是在此,只怕爲博其一笑,已把黎落給綁過來了。”玄霄卻輕輕一嘆:“人有親疏,魔更有。與飛蓬比起來,黎落的生死不過是一句話之事。”
令狐瀟、雲鈺怔住,玄霄冷冷一笑:“你們以爲,天魔女在黎落動手後,發現不了其蹤跡?不,天魔族沒動手,不過是…將之留給飛蓬練手而已!”
良久,雲鈺若有所思,她低聲問道:“又一個…辰軒叔叔嗎?”
“嗯,昔年盤古大陸、三族盛世,飛蓬和你們九天姑姑、夕瑤姑姑、辰軒叔叔,以及如今的葵羽天魔女、滄彬戰將一起,並稱神族六大新秀,與你們的長輩們堪稱生死之交。”雲天青點點頭,摸摸少女的髮髻,又拍拍少年的肩頭。
在玄霄眼角抽搐的注視下,他面不改色的對令狐瀟、雲鈺意味深長一笑:“至於他爲何凝魂聚魄,回去問你們…魔尊伯伯去。記住一點,在過去之前,你們先給自己灌兩杯涼茶,提前冷靜冷靜。”
這般,把雲鈺、令狐瀟忽悠的迷迷茫茫離開,雲天青笑歪在自家臥室的牀上:“嘖,不知道等他們知情後,會不會下巴掉了。”
“……”想到自己當年得知魔尊與神將不得不說的故事後,三觀崩碎的感覺,玄霄莫名有點同情出生高貴的兩個小輩:“你啊,這麼多年還那麼捉狹。”
雲天青眨了眨眼睛:“師兄,你快要飛昇了吧?”
“等飛蓬去神界吧。”玄霄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我不放心他。”
雲天青壞笑一聲:“就像是大師兄當年不放心我們下山除妖?”
“是誰頭一次斬妖除魔用錯了咒語,把自己送入妖口的?”玄霄淡淡說道,雲天青的臉色則僵住,他又言道:“又是誰參加門派大比,自己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磨練法術,把師妹們種的花毀了,氣得她們聯手套你麻袋,最後讓大師兄費了好大勁,才解開被下咒的麻袋口的?”
雲天青沉默了一會兒,一頭倒了下去:“是我。”
“你知道就好。”玄霄忽然展顏一笑:“雖說,飛蓬已經不是大師兄,但我們都依舊在乎他,不是嗎?”雲天青也放鬆下來,笑着點點頭,玄霄擡手滅去燭火:“睡吧。”至此一室靜謐。
仙界,天庭
“想明白了嗎?”清淡的音調,暗含的怒意,徐長卿看着一身便裝的寶貝女兒,簡直心累。
徐挽仙打了個哈欠:“父親,我能想什麼?修煉嗎?”徐長卿氣得一口氣哽住,少女只無辜的替他拍了拍後背似是順氣,嘴上一刻不停:“我覺得,這些年我進步不小,您想聽什麼?陣法、占卜還是……”
“別裝蒜。”徐長卿打斷其言:“你換上這一身是想去哪?溜出宮?!”
前些年被仙將從蛇族強行帶回,徐挽仙抵死不承認:“不,我只是想隨便逛逛。宮裝裙襬太長了,穿着容易絆倒。”
我信你纔怪了……徐長卿按了按眉心:“你纔多大,就害相思病,我說了你不看破,不放你出去。”
“我偏不!”徐挽仙心中一直存在的委屈終於爆發:“我就不!他有什麼不好的!”
徐長卿勉爲其難的說了真話:“他的確沒什麼不好。”其長嘆一聲:“就是太老了,而你年紀又太小,見得男人太少,這麼快就定下來,不合適!”
“……”徐挽仙氣得不想理他,轉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宮室:“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