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今天開始吾輩的後輩就變成千葉了嗎?!”一串話說得又急又快,夏目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就被一把抱住了,月讀興奮地攬着他的脖子,“吾輩會好好教導的!一統魔都!進攻淺櫻之裡吧!”
“不過等等……千葉在這裡,那淺櫻之裡……”月讀突然有了不妙的聯想,她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突然又連連搖頭,“不要告訴吾輩,那不省心的後輩在執掌淺櫻之裡!”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夏目眼神飄了飄,“據說靜司做的還不錯。”
除了恐嚇國主粉碎一張檀木桌子沒有控制老師的小魚乾攝入量之外,其實做的還好,甚至比他自己動手要來得快一點。
月讀抱着他脖子的手鬆了手,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她把頭抵在夏目肩膀上,語氣懨懨的,“哪怕是關係最好的時候,他也依舊在提防我,不,這對他來說也許是某種本能也說不定……”
“那麼要來試試嗎?”夏目突然問道,擡手蓋在了月讀手背上,微笑着垂下睫毛,“來試試看處理政務,之前天照從沒給您過這種機會吧?”
深藍的眼眸霎時瞪圓了,月讀側了側頭,心裡像是貓撓一樣的癢了起來癡傻王妃。
“吾、吾輩?吾輩可以嗎?”
“當然,今天的文件還剩下幾分。”夏目示意月讀先鬆開手,起身就拿了幾疊文件過來,攤開在月讀面前的桌案上,給她備好了筆。
“無論處理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照原樣實行的,所以要努力啊~”
“是……是!”
的場靜司一臉陰鬱的背起書包,在貓老師的歡送之下走出別墅大門,聽到那隻胖貓咪在背後笑到嗆,回頭瞪了他一眼。
“給我等着……”咬牙切齒的放完狠話,他氣勢十足的一腳踹開花園的柵欄門,更加陰鬱的上學去了。
上學和的場靜司簡直是個不可能的搭配!但那也只是以前而已!
既然兩個人互換了身份,他可不想給夏目好學生的生涯中留下任何不良記錄,遲到早退曠課統統不行!路上遇到了過馬路的老奶奶也要扶!
……雖然老奶奶差點被他嚇出心臟病_(:3ゝ∠)_
一路好人好事擼到學校,整條街都知道那個姓夏目得可乖可乖的孩子突然間轉性了,任何人看一眼他的眼睛都得肝顫,特別特別兇殘!
的場靜司我行我素慣了,根本懶得管別人的看法,看到學校大門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教室是哪間啊忘了問了!!!
“夏……目……?”捲毛的少年撓了撓一頭亂髮,小動物的直覺讓他覺得現在的夏目有點不對勁,不過他向來心大,很快就忽略了這點異常,大咧咧的拍了拍的場靜司的肩膀,“真稀奇啊,你竟然會這個時間來學校,平常不是提前很久嗎?”
古往今來,敢正大光明拍魔都之主肩膀的,除了夏目,其他人哪怕是月讀和幽沉,都逃脫不了被報復的命運。於是的場靜司頓了一頓,突然露出極淺的笑容,嗓音輕柔極了。
“今天起來得稍晚了點。”
“我就說嘛,夏目平時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難得網球部不訓練,好好睡一覺纔是正經!”他再次大力拍了拍的場靜司的肩膀,“放學一起去看部長吧,大家一起說不定能讓部長高興點~”
的場靜司:好了,這仇結的妥妥的~=v=
任何與魔都之主結仇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切原赤也再一次證明了這一點,被不動聲色的套出了夏目的教室之後,在的場靜司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寥寥幾句話,兩人分開,魔都之主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陰鬱,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冷笑。
準備迎接一場暴風雨吧海帶同學!
今天對於切原赤也來說簡直倒了大黴,再一次的踩着上課鈴進了教室,沒料到腳下一滑,以他卓越的運動神經都沒有穩住,餓虎撲食一般撲向了講臺上四十有五體形豐滿花容失色的國語老師,順便一提的是,這是個男老師……
他把國語老師撲倒在了地板上!
他把國語老師撲倒在了地板上!
他把國語老師撲倒在了地板上!
——重要的事情重複三遍!
班裡是死一樣的寂靜,在這片寂靜之中,突然有人小聲鼓起了掌,掌聲越來越大,漸漸呈現排山倒海的勢頭,有些感情氾濫的女同學眼裡已經浮現了淚花重生:商門毒妻。
國語老師的春天也到了啊~多麼令人感動~
切原赤也:導演剛纔那個劇情不對!請求倒帶重來啊啊啊!
無論他怎麼掙扎,仍然難逃被揪出去罰站的命運,提着水桶,切原赤也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爲什麼會摔那一跤,還摔得那樣的恰到好處!
與此同時,一個曖昧的流言在校園裡飛速傳播開來,說二年a組的切原赤也對某國文老師情·愫·暗·生!
“我真的看到了!”某目擊者男同學堅定的說,“切原是我哥們!再怎麼艱難我也會支持他的!切原加油!”
“太令人感動了!”某目擊者女同學一遍遍敘述當時的場面,幾度哽咽,“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看到一次真正的愛情!無視性別和年齡!真正的愛情啊!”
以上是校報記者獲得的全部報道_(:3ゝ∠)_
的場靜司在課間的功夫,一腳搭在課桌上,冷笑着轉筆,他可憐的同桌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哭都不敢發出聲音來。
夏目你造你自己精分了嗎?!!第二人格好可怕!!!求之前給我帶飯抄作業說早上好的的小天使!!!
的場靜司眼睛一眯,夏目從來沒有給他帶飯抄作業說早上好過!受到這種待遇的其他人必須燒死燒死!
他今天出來的時候太憤怒,忘記帶便當,夏目的身體絕對不能被餓到,所以他徵用了同桌的便當,打開餐盒,簡單的飯食讓他眼神不滿,尤其是那份蔬菜沙拉……
的長討厭蔬菜·靜司:不想吃……但是夏目的身體……
天人交戰之後,他捏緊了筷子,正要夾起第一塊胡蘿蔔的時候——
“請問靜……夏目在嗎?他今天走的太匆忙,忘記帶便當了。”身爲男孩子卻有一頭極其柔順的漆黑長髮,一身狩衣打扮,像是平安時代出遊打獵的貴族,整個人的感覺卻並不鋒利而是溫和,帶着淺笑詢問座位在門邊上的同學,乖巧有禮得很。
異色瞳真的超級漂亮啊!同學傻了一會兒,才慌里慌張的給夏目指明方向,一臉大爺樣坐在那裡的的場靜司讓他心塞了一下,猶豫的想要勸住這孩子。
“小心點吧,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怎麼好……”
夏目眨了眨眼,淡定的穿過教室,把手裡的便當盒輕輕放在了課桌上,看到同桌的飯盒被霸佔,乾脆利落的退了回去,擡頭看着的場靜司。
魔都之主表面淡定的跟他對視,其實心裡已經激動的在灑小花了。
老子的殼子就是這麼可愛!(≧▽≦)
“不乖了嗎?”夏目噙着淺笑,明明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像位長輩,“不乖的話以後不來看你了。”
的場靜司回以很純良的眼神,他不做聲的瞟了可憐的同桌一眼,同桌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來,一邊嚶嚶嚶一邊說:“不是那樣的!他絕對沒有欺負過我!都是我自找的嚶嚶嚶!”
夏目:……他就知道!“逼良爲娼”這種事靜司可沒少做!
“不管怎麼說先吃飯吧,以後早上要記得帶,巴衛的手藝真的很好~”夏目打開蓋子,笑了,“是天婦羅~雖然大家嘴上沒有說,其實還是在意你的口味的~”
的場靜司眼尖的看到了那一小份沙拉,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不想吃……”他熟練地趴在桌上撒嬌,“討厭蔬菜……”
夏目微笑不變,拿起一隻飯糰,鼓起腮小小的咬了一口,“唔,雖然是靜司的自由,但是畢竟是我的身體呢……”
的場靜司默默咬牙,把胡蘿蔔塞進嘴裡,咀嚼兩下,嚥了下去茗郡主。
骨女努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被夏目一句話就解決了。
午餐的氛圍很和諧,下午的場靜司身側的氣溫有了明顯回升,這讓全班的同學都鬆了一口氣,放學後網球部要集體去看望部長,的場靜司不得不跟從,看着一堆正值青春的少年人,他只覺得抑鬱。
切原赤也被輪流打趣了一通,蔫噠噠的垂頭站着,看到夏目眼睛頓時一亮,汪啊汪的就衝過來了,再一次不長記性的雙手扶着他的肩膀,“夏目!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整個網球部裡就只有你最有良心了!”
的場靜司淡淡掃了一眼放在他肩上的手,歪了歪頭,微微一笑。
“以後還請保持距離吧,畢竟我跟你是同性呢~”
話音剛落,網球部其他人齊刷刷後退三大步,夏目繞過石化後又碎掉的切原赤也,迎着夕陽眯了眯眼。
有他在夏目身體裡,誰也別想碰他的小天狐!
病房裡很安靜,幸村精市低着頭,慢慢攥緊右手的綠色止汗巾,握緊到一半的時候,卻陡然無力地鬆開,止汗巾掉到病牀下面,他想彎腰去撿,卻發現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幾乎做不出來。
夏目之前提議去德國的建議,他笑着說要在考慮,其實內心已經不抱多少希望。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一點一點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感觸無疑是最大的恐怖,他握不穩杯子,出入要乘輪椅,越來越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廢人,活在這世上也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那麼就不如……放棄了吧……
突然有敲門聲傳來,控制過力道,但是敲門的人顯然有些急躁,三下敲響之後,不等門內的迴應,自顧自的推門而入。淺亞麻色的短髮蓬鬆,眉眼溫和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眸卻凌厲如刀鋒。
“爲什麼拒絕?”他毫不客氣的質問,夏目的好意被人棄之於不顧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這個自暴自棄的傢伙他動不了,雖然他覺得直接動手可能更快一點,打昏裝上飛機直接運送到德國做手術,然後是死是活再聽天由命。
不過有夏目在的話,幸村精市手術不成功的機率小的可憐。他們無法過多的干涉人類的生死,些許輔助手段還是可以使出來的。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病痛讓他顯得有些憔悴,更顯得膚色蒼白眉眼如畫,他低下頭,幾縷藍紫色的髮絲垂落到眼前。
“不需要再麻煩大家了,反正也是……”
“也是什麼?!”
“不會成功的……那麼低的機率……”
的場靜司不再說話了,他靜靜地看了幸村精市一會兒,突然說:“現在那羣傻瓜正在詢問醫生,正在安撫你的父母,正在商量給你買一個什麼樣的花籃,你卻在這裡——”
“像個懦夫一樣龜縮起來!因爲恐懼不敢邁出哪怕一步!”
幸村精市有些呆掉了,夏目怎麼會有這樣激烈的語氣,與平時完全不同的帶着諷刺的言語,字字句句都好像帶着尖刺,毫不留情的挑開他心中血淋淋的傷口。
“你不是夏目……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