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
彌勒一見龍闕來了心下就無比後悔了,他果真不應該前來招惹龍凌這個移動災難體的,當初就是因爲這貨給佛教招來了一場彌天大禍,他怎麼就一下子腦熱忘記當日的教訓了呢?頂着龍闕冰冷毫無感情的目光,彌勒硬着頭皮乾巴巴的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當日靈山之難,貧僧豈能忘記?”瑪德!自家老巢被人抄了,誰能忘記?記住你一戶口本啊!
龍闕聞言冷哼一聲,一振衣袖,帶起一道勁流直直的朝他打去。彌勒身形不動生生的接下了這一擊,背脊一晃悶哼一聲,面不改色道:“我佛曰——少欲,則少煩。此話贈與龍君,貧僧就此別過。”
彌勒腳步穩穩的轉身離開,駕雲離去。待遠遠離開後,立於雲朵上的彌勒才痛苦地輕咳了下,嘴角滲出些血跡,輕言說道:“這是真是吃了個大虧!下次……還是莫去招惹那條小龍好,龍君可是護他護的緊。”
礙眼的人走了,龍闕終於可以和他心愛的小龍獨處二人世界了,他轉身看着站在一邊的龍凌嘴角自然的上揚帶出愉悅的弧度。龍凌見他看他,無辜衝他的眨了眨眼。龍闕見狀忍不住輕笑,笑聲低沉愉悅。一旁的清虛看見了登時牙酸了,誒呀!我的道祖誒!這場景真讓人嫉妒羨慕恨。
風吹起了龍闕的衣袖,玄袍翻滾,獵獵作響。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龍凌,許久之後,終於不再滿足只是這樣看着,他擡起腳步朝他心愛的小龍走去了。林間溼潤的土地上鋪滿了一層落下的枯葉,龍闕一步一步的朝龍凌走去,腳步踩在枯葉上發出的沙沙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山林間顯得格外的刺耳。
一聲嘆息!
龍闕的手落在了小龍的頭上,許久之後才道:“你長高了。”聲音裡帶着欣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這本應該是陪伴在他身邊的最親密的人,本應該是由他陪着他長大,見證他成長的每一個變化。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將他交給另一人,讓另一個人取代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位置。瞬間,龍闕的心情陰暗了下去,臉上的神色也佈滿了陰霾。
察覺到龍闕的變化,龍凌本能的縮了下頭想逃離他的撫摸。“呵呵……”龍闕輕笑了一聲,與剛纔愉悅的笑聲不一樣,這次的笑聲輕冷好似初春的雪,讓人瞬間涼透了心。
救命!變/態來了!
放佛突然置身於冰天雪地裡一般,龍凌瞬間手腳冰涼,他無法控制的打了個冷戰抖了抖身子。
“怎麼?冷了嗎?”
耳邊響起龍闕低沉華麗的聲線,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懷抱摟住了他。瞬間,龍凌瞪大了眼睛。
“這樣——就不冷了吧?山裡天寒,你應該多穿一件的。”
胡說!明明冷的要死好嗎?你的身上……冰冰冷冷的一點溫暖也沒有啊!龍凌給跪了,他要哭了。馬勒戈壁的!他更冷了好嗎?他已經在止不住的發抖了好嗎?
龍闕看着渾身抖的跟抽筋了一樣的龍凌,眉頭皺起,疑惑道:“有這麼冷嗎?”手上卻是把他抱得更緊了,龍闕運起法力將周身的溫度調高,使他的懷抱變得溫暖無比。
可是龍凌依舊是顫抖不止,小臉發白。
“你這是怎麼了?”龍闕眉頭深蹙問道。
龍凌只是一個勁的發抖,咬緊了牙關什麼話也不說。
龍凌不知原因的莫名怕冷發抖早已經讓龍闕心裡焦躁不安,如今他這幅什麼話也不說蒼白了臉的可憐樣子更是讓龍闕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間跌落到了谷底,因爲他想到了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原因——一個爲什麼龍凌在他懷抱裡會忍不住的發抖的原因。
一旁的清虛真人見才五六歲幼童模樣大的龍凌小臉嚇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跡,渾身更是冷不住顫抖的趴在龍闕身上,平日裡波瀾不驚的道心顫了顫,於心不忍道:“我看他大概是餓壞了吧!”
龍闕聞言沉默了下,許久之後才說了句:“那勞煩真人了。”
“應該的,畢竟他也是我師侄。既然他叫了我一聲師叔,我自是不會袖手旁觀讓他受了傷捱了餓的。”這話既是對龍闕說更是對龍凌說,清虛真人轉身走開處理手上的兩隻蘆花雞去了,他無聲的嘆了口氣,所以別怕了龍凌。你要是再抖下去,保不準龍君真的黑化爆發了,到時候咱師叔侄兩真的要不死也半殘了。我這青峰山可比不上靈山那麼耐砸耐砍的,龍君一劍下去咱兩晚上真的就得打包去崑崙山找你師祖哭去了。
無論龍凌抖的多麼厲害,至始至終龍闕都沒放開過他。龍闕以一種強硬不可拒絕的姿態強行將龍凌禁錮在了他的懷裡,就這樣抱着他。龍闕抱着龍凌走了幾步來到剛纔清虛真人生火烤魚的那個地方,一揮衣袖掃去了一塊石頭上的灰塵然後坐下了。剛纔清虛真人用石板竹片作爲烤具燒烤的魚已經差不多熟了,一陣噴香的魚香味傳來。龍凌吸了吸鼻子,餓了……
龍闕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拿起了石板上的一片盛放着烤魚的竹片,問道:“我餵你,還是你自己吃?”
“……我自己來。”
龍闕將盛放着烤魚的竹片遞給了他,說道:“真可惜。”
龍凌默默地啃着魚,不說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龍闕是在可惜什麼。
“要不要再吃點。”龍闕看着他吃完了手上的那條烤魚問道。
“要!”聲音毫不遲疑的說道。
“呵……”龍闕輕笑了下,拿起一塊盛放着烤魚的竹片遞給他。
吃完全部的烤魚後,龍凌挺着圓鼓鼓的小肚皮先滿意足的躺在了龍闕的懷裡,好飽……人生圓滿了!龍闕不知從哪取出了一塊白色絲綢的手絹,動作小心的給他擦着臉。龍凌仰着頭任他擦着,眨着長長濃密的睫毛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看着他。龍闕低着頭垂下眼眸,臉上神色專注的給他擦臉放佛在做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一般。
一會之後,擦完了臉,龍闕突然說道:“你不抖了。”
“啊!”龍凌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是的……”
“烤魚好吃嗎?”
“……好吃。”
然後沉默,冷場了。
半響,龍闕才伸出手觸碰龍凌的臉,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他低聲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龍凌的臉頰,龍闕的嗓音低沉冷靜,“我發現比起躲藏在龍蛋裡,無法看見、無法觸碰的你,我更喜歡現在的你。能夠看見你的樣子,能夠像這樣觸碰到你,能聽見你說話,你……是活的。”
沉默許久,他才繼續說道:“我很高興你是活的,因爲這樣——我就不是一個人了,還有你是和我一樣的,還有你陪着我。所以,我會讓你繼續活着,我會讓你陪在我身邊,永遠。”誰也無法從我手上奪走你,即使是天命也不能。
龍闕這段話說的太文藝太深奧,太像龍凌以前看過的晚間黃金八點檔裡的電視劇的臺詞,工科生龍凌表示他有點沒聽懂,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這個人再也不會像剛見面那會一樣想要掐死他,這樣就足夠了。活着最重要了,其他的等以後再說,以後……以後龍凌特麼的後悔今天的決定了!他後悔他當時怎麼就沒深入的去思考龍闕說的這段話的意思,以至於造成了後來慘不忍睹不可挽回的後果!
龍凌覺得既然龍闕已經下了保證說不會再想要弄死他了,他也應該做點什麼表示一下。畢竟是叔侄兩,像龍闕說的這世界上只有他們兩條祖龍血脈的龍了,他們應該相親相愛互相幫助的。看這情況,以後龍闕幫他的肯定要比他幫龍闕的多得多,這樣他就更應該要表示一下了。
於是龍凌就往龍闕的懷裡靠了靠,把臉往他的懷裡蹭了蹭,無聲的表示他的親近,他相信以龍闕這麼聰明肯定會明白他的意思的。果不其然,龍闕冰冷的嘴角彎起了,語音上揚:“哦?你這是在撒嬌嗎?”
龍凌臉黑了,撒嬌你妹!
龍闕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說:“我喜歡你親近我,喜歡看你笑。但是……你害怕的發抖的樣子也很可愛,就像剛纔一樣——明明很害怕,害怕的都發抖了卻偏偏咬着牙不肯說,那樣子真是……太讓人喜歡了。”
龍凌瞬間僵住,心底冒過一陣寒氣。果然牛遷到北京還是牛,蛇精病保證從良了還是蛇精病,不可能變成正常人的!龍凌覺得他要哭了,爲什麼他要攤上這樣一個蛇精病的叔叔!龍凌突然好懷念後世萬能的度娘,他這種情況就應該上度娘去提問——如果你全族都死光了,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小叔叔,那個僅剩的唯一的小叔叔還是個蛇精病,怎麼破?
回答——樓主,你還是陪你的全家一起去吧!祝你轉世投個好胎,別在遇到深井病的叔叔了!
對此,龍凌只想回兩個字“呵呵……”
尼瑪!勞資就是轉世投胎遇上的深井病!
提着處理好的蘆花雞回來的清虛真人,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龍凌既不發抖也不害怕了乖巧的靠在龍闕的懷裡還紅光滿面的——那是因爲剛吃飽喝足了,於是他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你們感情真好!”剛纔龍凌還怕得要死見面跟仇人一樣,這會就相親相愛叔侄好了。
龍闕是勾了勾嘴角,一副笑而不語的模樣——其實他心裡正暗爽這呢!而龍凌則是徹底黑了臉,誰和他感情好了!我擦!勞資恨不得離他遠遠地,深井病人惹不起啊!小心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