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答應了一聲，攙扶起嶽勝正要出去，程所長又吩咐道：“先把腳鐐和手銬打開！”
小陳很機靈，馬上意識到事情有了變化，急急忙忙給嶽勝打開手銬腳鐐，又用幾乎討好的語氣問道：“你怎麼樣？”
嶽勝再次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小陳沒再說話，攙扶着嶽勝出了水房，直奔醫務室。
小張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到嶽勝和小陳都離開了，這纔回過神來，不滿的問程所長：“到底怎麼回事？外面有人給亮兒了？”
“事情要麻煩啊！”程所長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你剛纔……是不是把他弄得挺慘？”
小張急忙道：“這可是所長你吩咐的！”
程所長瞪了一眼小張：“我只是讓你教訓他一下，沒讓你把他搞得這麼慘！”
“這……所長，話可不能這麼說的，事情是你讓我辦，出了問題你不能不管我啊！”小張又傻住了，猛然間意識到一件事，自己這一次成了炮灰。儘管折磨嶽勝是程所長的交代，但程所長沒有把話說在明面上，可以很容易的擺脫責任，小陳又沒怎麼動手，責任同樣不大，如果真的追究起來，這件事就得自己來扛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只讓你小懲大誡，沒讓你把人往死里弄！”程所長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盡力罩着你的！”
“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給亮兒了？”
“事情有點麻煩。”程所長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沒有正面回答：“本來只是非常普通的藏毒案，本來只是簡單教訓一下……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所長依然沒回答，只是叮囑小張道：“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照顧嶽勝，之前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知道了。”
“媽的。”程所長罵了一聲，又嘆了一口氣，不住的唸叨着：“事情怎麼搞到這個地步，真特麼頭痛啊！
”
小張仍然沒搞清楚幕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畢竟有着職業敏感性，馬上做出了一番推測。
嶽勝只是一個小人物，這種人在看守所裡一抓一大把，但能讓程所長親自過問，說明可能是有大人物介入了。
程所長雖然級別不高，但在這看守所就是一方土皇帝，能讓他如此頭痛的犯人屈指可數。
於是小張試探着問道：“這個嶽勝到底什麼背景？”
“嶽勝自身應該沒什麼背景，不過這件事卻被大領導知道了，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傳過去的，關鍵是事情可能會被拿來利用，成爲政治鬥爭的工具！”程所長說到這裡，拍了拍小張的肩膀：“現在是我們站隊的時候！”
“站隊？”
“如果站錯了隊，咱們都要萬劫不復！”
“是哪個級別的領導介入了？”
“眼下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來頭不小！”搖了搖頭，程所長瞥了一眼小張：“剛纔嶽勝說什麼了沒有？”
“什麼都沒說，就是威脅弄殘我。”小張說到這裡，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見了這麼多犯人，他是最有剛兒！”
“這種人能做大事。”點了點頭，程所長又叮囑道：“這段時間對嶽勝好點，不要說話，什麼也不要問！”
小張膽戰心驚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程所長沒再說什麼，拖沓着步伐回了自己辦公室，跟剛纔衝來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點上一支菸狠狠抽了一口，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就像剛纔跟小張說的一樣，事情有點麻煩。
他能坐到所長這個位子上，必然有一定的政治覺悟，此時已經明確的感覺到，一場風暴正在悄悄的聚集，而這場風暴的核心就是嶽勝。
嶽勝只是一個小人物，可這個小人物卻在微妙的時機，捲入了一件微妙的事情，這座城市的政治格局可能就會因此改變。
“小人物也能產生大影響！”程所長掐滅了菸蒂，尋思了片刻，撥通了李忠偉的
電話：“你在幹什麼？”
“還在加班。”李忠偉嘆了一口氣，懶洋洋地問道：“嶽勝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李忠偉，咱們是老同學，看在同學情分上我可以給你幫忙。但我既不該你也不欠你，你最好注意一下態度。”輕哼了一聲，程所長有點不滿的道：“我不是你的下級，別給我安排工作！”
“不好意思……”李忠偉覺察到程所長情緒不太對，急忙笑呵呵的道：“我是太累了，沒別的意思！你給我幫忙，我謝你還來不及呢，改天我做東，咱們幾個老同學聚一下！”
“聚不聚的回頭再說，眼下的事情可不太好辦！”頓了頓，程所長一字一頓的問道：“那個嶽勝到底是什麼來頭？”
“東北人，在廣廈打工，沒親沒故的。”李忠偉毫不在意的道：“他是夜店保安，你也知道，在夜店工作嗎，碰毒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你倆到底有什麼恩怨，顯然你不太瞭解這個人！”
李忠偉心頭一緊：“怎麼講？”
“曹國志局長剛纔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務必保證嶽勝在看守所的安全。”剛纔，程所長就是接到了曹國志的電話，才匆匆跑去水房制止小張和小陳。只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此時回想起來有些心驚膽戰。
“這……不會吧？”李忠偉傻住了：“嶽勝怎麼有本事請動曹局長出來說話？”
“嶽勝跟曹局長應該沒有直接關係，否則嶽勝剛被關進來的時候，曹局長的電話就會馬上打過來，所以我估計曹局長也是受人所託。”程所長一邊在腦子裡分析着各種可能性，一邊說道：“我們都知道，前任市警局局長因爲勞累猝死在辦公室，市局一把局長到現在一直空着。曹國志作爲常務副局長，一直暫代局長工作，我聽說上面近期就會宣佈正職局長的人選，曹國志扶正的可能性非常大。在這個微妙關頭，曹國志說話做事必須非常謹慎，更何況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怎麼講情面。能讓他出來說話的人，級別一定相當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