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之內。
聽到徐雲的這番解釋，老郭的臉上方纔浮現出了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
難怪徐雲和錢秉穹他們會想要接下霓虹人的方案呢。
誠然。
按照約定，從霓虹人那邊得到的日元只能和霓虹國內進行物資交易。
也就是說在交易本身的範疇內，兔子們要承受着足足五倍的溢價，原價100日元的東西要花500買到手。
但是
一旦多年後霓虹經濟崩盤，那麼日元將會出現大幅度的貶值。
如果按照貶值時的日元結算，兔子們購買設備的成本估摸着連原價的50%都不用呢。
所以哪怕拋開霓虹經濟崩盤的事兒單說交易的得失，兔子們也是大賺特賺的。
當然了。
看到這裡，可能會有同學問一個問題：
不對吧？
在原本歷史中霓虹也遭遇了泡沫破滅炸成泡芙，但後來日元並沒有發生多少貶值呀？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加十分！
這確實是原本歷史中發生的事實，但它的背後其實涉及到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人類歷史上的第六次全球金融危機。
傳統意義上來說。
日元由於執行零利率政策多年，因此，日元作爲低息貨幣一直是套利工具。
在經濟增長時期。
由於股市走高，投資者會借入日元等低息貨幣，換成美刀或澳元、新西蘭元等商品貨幣去投入股市，在獲得股市價格收益的同時還有利差收入。
但是在金融危機發生後，全球股市崩盤，投資者紛紛拋售或者平倉原有頭寸，使得高息貨幣受冷。
日元、瑞士法郎等反而成爲避險貨幣，因此出現了這些低息貨幣的升值。
而第六次全球金融危機發生的時間，和霓虹經濟泡沫破滅不過前後腳，或者二者本身有一定關聯。
因此日元本該鉅額貶值的趨勢，被金融危機帶來的低息貨幣升值給兩個男酮打飛機——對衝了。
這也是爲啥霓虹後來可以逐漸恢復元氣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爲對衝的原因，日元纔沒有跌成津巴布韋幣.
不管爸爸後來怎麼搶救，人本身沒死纔是恢復的關鍵。
但即便如此，日元也依舊貶值了30%。
而眼下可不一樣。
第六次全球金融危機就是著名的黑色星期一，這場危機爆發的背景一是海對面經濟不符預期，二則和亞洲靠左邊的那個地帶有很大關係。
可如今這個時期世界局勢.即便是五年或者十年後都不存在金融危機的風險，也就是投資者手上長期持有的都是高息貨幣。
這種情況下倘若霓虹的經濟崩盤，那麼可就沒人對衝這種貶值趨勢了。
這也是徐雲會說出【黑洞】這個詞的原因，霓虹人是真在找死啊.
想到這裡。
老郭便擡頭看向了錢秉穹和趙忠堯，問道：
“老錢，老趙，你們的意見呢？”
錢秉穹和趙忠堯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只見錢秉穹將手往身後一負：
“我沒意見，如實向首都彙報吧。”
趙忠堯也跟着點了點頭。
不同於錢秉穹的專業複雜，趙忠堯是個徹頭徹尾的科學家。
他今天到場的任務主要是分析技術問題，也就是在徐雲猜測霓虹人搞出了大一統模型後，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至少他確實看不出徐雲的想法有什麼問題，霓虹人確實沒啥可能發現什麼新物理。
至於經濟方面的事兒他不太好表態，甚至到現在他都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所以便乾脆把選擇權交給了上頭。
“家裡”的經濟學家可有不少，比如說黃達、孫冶方、薛暮橋等人，這方面的分析就讓他們來燒腦吧。
老郭對於錢秉穹的看法也沒意見，於是三人很快彙總了徐雲的想法，便離開了這間病房。
在收到了221基地傳來的回覆後，首都方面也迅速組織人員進行了一次論證。
過了足足有半天。
一份寫滿了參考意見的文件才被送到了一張桌子的桌頭。
而坐在桌子的兩側，赫然做着當初的作家與作家見徐雲前交談的另外一人。
“坑霓虹人.看來咱們這位小朋友，對於霓虹的怨氣還是很大的嘛。”
“對，雖然他沒說未來霓虹人幹了什麼，但以那個民族的秉性，我認爲什麼都可能幹得出來——哪怕你告訴我他們朝海里排放核污水我都不意外。”
“嗯，咱們也該注意一下，特別是這個戰爭賠款.聽他這想法，免除戰爭賠款似乎並不是一件能達到我們預期目的的事情。”
“明白，番外咳咳，到時候我會專門和他確認一遍的。”
“大概還要多久？”
“不好說，聽說是幾千字吧。”
“這小子對了，那他這方案咱們就定了？”
“我沒意見，定吧，我親自和霓虹人交涉。”
“好，你出面我放心。”
結束談話後。
作家很快聯繫上了霓虹方面，進行起了漫長的扯皮。
這年頭華夏和霓虹還沒有建交，因此雙方是沒法通過大使或者訪問途徑進行聯絡的，只能靠着電話進行着交流。
在經過足足數天的交涉，博弈後，雙方正式簽署了一份秘密的交易協議。
交易的內容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此前已經說好的物資交換：
華夏方面提供200組數據，換取霓虹方面的50頭牛以及200頭羊。
順帶解釋一下。
這裡的200組數據是已經完成的實驗結果.也就是過去這段時間趙忠堯他們已經檢測到的數據。
如果不是爲了坑湯川秀樹一把，這些參數理論上是會隨論文一起發佈的，並不是某些同學腦補的兔子們要重新再做兩百組
第二部分則是重點：
華夏方面將在四個月內提供43MeV、54MeV、59MeV、66MeV、74MeV五個能級的實驗報告各150份，也就是總計750份完整報告。
同時報告中必須要有中子散射角度，粒子碰撞截面、強子態方程、衰變寬度、S矩陣手徵參數等五個參數，計算數據的誤差率不能超過2%。
也就是每組能級的報告中，最多有三份出錯。
霓虹方面則會承擔實驗的所有電費支出，電價按照華夏發癲均價結算。
作爲回報。
霓虹還會支付華夏一筆週期七年、金額11451.4萬日元的無息貸款。
貸款支付方式爲日元，結算方式同樣爲日元。
第一筆款項的支付日期將按華夏方面交付第一批實驗參數爲準，同樣在四個月內支付完畢。這份補充協議一簽好。
雙方對彼此的感覺就不是被驢踢一腳那麼簡單了，而是感覺對方沒被耳根碾壓十次以上做不出這麼傻X的決定。
隨後這份協議也同樣傳到了湯川秀樹和徐雲手裡，二人也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穩了
協議簽署後的第兩週後。
“小徐！好消息！”
老郭的身影匆匆從屋外推門而入，興奮的對徐雲嚷嚷道：
“霓虹人基礎協議裡的50頭牛還有200頭羊都到國內了！”
徐雲原本在牀上看着《本土驢的產後護理》，想着迴歸現實後把裡頭的概念轉交給周善呢，聞言連忙放下了書本：
“郭工，這麼快？”
老郭聞言朝他點了點頭，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一聲喝了一大口，愣是把開水喝出了梁山聚義的感覺：
“沒錯，科院那邊在一週前就把200份的實驗報告給鬼軌道交通很發達的霓虹人了。”
“霓虹人的效率說實話也不算慢，很快就把那些牛啊羊啊的通過柬埔寨的線路送到了國內。”
“不過活檢的手續比較複雜，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才放出海關。”
徐雲下意識點了點頭：
“這倒是可以理.等等！”
結果說着說着，徐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猛然看向了老郭：
“郭工，你說啥.活檢？”
老郭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兩眼，不明白他的反應爲什麼這麼大：
“對啊，活檢，這有啥大驚小怪的？”
徐雲瞳孔頓時狠狠一縮！
隨後他又想到了某些事，連忙對老郭問道：
“郭工，那些牛羊不，那些牛呢？殺了沒有？”
老郭心中的疑問更濃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說道：
“沒呢，不是說了嘛，他們走的是柬埔寨的路線。”
“所以國內活檢的機構是粵省那邊的海關和防疫站，活檢後這些牛羊就被送到基地了——現在離過年還兩個月呢，這麼早殺了怎麼保存？”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這些牛羊已經在火車上了。”
聽聞此言。
徐雲的背板再次挺直了幾分，下意識朝老郭做了個爾康手：
“郭工，這些牛千萬要保證它們活着，哪怕是過年也別殺！——寧願讓組織上再分配給咱們五十頭本土牛！”
“再分配本土牛？”
老郭聞言摸了摸下巴，說道：
“早些時候這事兒可能有些麻煩，不過現在到是挺容易的——你幫咱們要到了這麼大筆的無息貸款，別說給基地五十頭牛了，直接獎給你本人五十頭牛都沒啥。”
老郭說的是實話。
如今的國內物資確實是比較匱乏，不過對於整個國家層面來說，五十頭牛倒也沒窮困到需要賣褲子的層次。
只是大家之前都窮慣了，所以有些捨不得而已。
如今徐雲間接性的從霓虹那邊拿到了一筆無息貸款，大大的減輕了國內的生產和對外貿易壓力。
光憑這點獎勵徐雲本人五十頭.甚至五百頭牛都不過分。
接着老郭看了眼情緒有些激動的徐雲，有些費解的問道：
“小徐，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留着那些牛？”
徐雲聞言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縹緲了起來。
他着實沒有想到，霓虹人會給自己.或者說華夏送上這麼一份大禮。
在原本的協議中。
徐雲想着讓職工們多能夠吃一些油腥子，特意囑咐過一件事：
羊無所謂，但和霓虹人約定的牛一定要是黑毛和牛，這是油脂最豐富的一類和牛。
只是他原本以爲霓虹人送來的會是宰殺的牛，畢竟在徐雲的潛意識裡活的黑毛和牛霓虹是禁止出口的。
結果沒想到.
霓虹人居然把活牛給送過來了？
要知道。
在他穿越來的2023年，黑毛和牛已經成爲了霓虹養殖界的絕對國寶。
生肉形式的黑毛和牛或許可以通過某些渠道買到，但活的黑毛和牛霓虹是絕對禁止出口的。
後世包括國內某龍集團的和牛引進，引進的其實也只是冷凍X液而已。
所以霓虹人送活牛這事兒確實出乎了徐雲的預料——畢竟他不是諸葛亮也不是張良，考慮事情的時候做不到事無鉅細。
當然了。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徐雲便倒也想通了前因後果：
霓虹的和牛養殖要在數年後纔會正式進入正規化，也就是開始對花紋進行C1到A5的評級。
至於禁止和牛活牛出口，則要到九十年代纔會開始。
誠然。
華夏的很多牛肉其實不比什麼和牛差，比如說秦川魯西晉南南陽延邊的五大黃牛，內蒙的草飼牛等等。
不過需要承認的一點是，華夏原生牛肉與和牛的利潤率是真不在一個檔次上
舉個例子。
後世華夏牛肉的斤價普遍在40左右，好點的60-70，再貴的100-120也就差不多了。
而和牛呢？
非合成、稍微入門級的和牛斤價起步都要百元，三四百塊的一大堆，頂級西冷或者羽下肉甚至能給你賣到700-900
同時華夏牛肉主要優勢領域在於炒、燉和滷，至於涮烤這部分尤其是室內情景中的受衆是要比和牛少一點的。
而後面兩者在其他飲食圈中的佔比，相對要高出前面三者不少。
同時和牛價格昂貴的原因還涉及到了其他很多方面，這些領域都是徐雲暫時沒有能力踏入的禁區。
所以穿越後徐雲一直沒有去關注華夏牛肉的地位問題，結果沒想到霓虹人卻給他送來了另一個踏入賽道機會：
華夏擁有了五十頭純種的黑毛和牛活牛，並且與霓虹的培育技術差距沒有明顯落位，同時霓虹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和牛培育的價值與市場
當然了。
徐雲絲毫沒有放棄本土牛肉的想法，不過咱們華夏地大物博，市場龐大，完全可以兩手都抓嘛。
比如說喜歡吃本土牛肉的就吃國產牛肉，想吃國產和牛的就吃和牛，二者毫不衝突。
外帶還可以出口賺取利潤，選擇是多樣化的。
想到這裡。
徐雲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合着還有贈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