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她情況很穩定,只要不刺激她,身邊不離人就行了。”季沫迎過來,笑着看他,“你不是去相親了嗎,怎麼,又不合你的意?旎”
“能不能不提這膈應人的事?”沐秦瞪她一眼,朝着小早早拍手,“來,乖兒子,爸爸抱抱。”
得,從舅舅,到叔叔,再到爸爸……他自己完成了三
級跳!
季沫把小早早給他,親自去給他倒茶。
“我去看看伯母。”沐秦抓着小早早的手朝奕景宸揮揮,跟着周媽進去。
奕蘭皙住在後面。
原本是保鏢們單獨住的房間,全給她讓了出來。她喜歡清靜,若環境太吵了,她可能會犯病。
沐秦只能站在屋外向她打聲招呼,把買給她的新油彩顏色交給看護。
“伯母就這樣一直畫啊?她胳膊不酸?”回到客廳,沐秦指了指後面,疑惑地問道。
“畫畫的時候她最平靜,不要打擾她。”奕景宸丟了根菸給他,低聲說道。
沐秦跌坐下來,手往他背後一搭,笑着問:“你準備好了嗎?給那老小子送件什麼禮物?鞅”
“送他的當然是大禮。”奕景宸把電腦轉過來給他看。
沐秦瞄了一眼,用打火機指他,脣角勾着一抹壞笑,大聲說道:“奕景宸,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個十足的……壞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好人了。”奕景宸把電腦合上,擡眸看向走回來的季沫。
“你還真敢承認。”季沫把茶放到沐秦手邊,笑着說道。
“沫沫,你跟着這麼個壞人幹什麼,把兒子抱好,跟我回家去。”沐秦揮手,照着季沫的屁
股就想拍下去。
奕景宸趕緊一伸胳膊,擋回了他這一下。
“沐秦,你是孩子還是她是孩子?”他黑着臉瞪了沐秦一眼。
“拍習慣了!”沐秦往後一倒,哀嘆道:“我還以爲是你以前那些女人,可以隨便拍,愛拍哪裡拍哪裡。”
“你少胡說八道。”奕景宸擡起腳尖,踢了他一下。
“就是,你少胡說八道!他哪裡有女人可以讓你拍?”季沫也踢了他一下。
沐秦懊惱地左右瞪瞪,不滿地嚷嚷,“你們兩個什麼意思?合起來欺負我?”
“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你覺得伊莎貝拉怎麼樣?”季沫挨着他坐下,用手肘輕輕碰他。
“洋妞我可不要,駕馭不了!別把我榨乾了。”沐秦擰擰眉,面有惱色,“還有,你別跟個大嬸一樣,在我面前叨叨結婚的事,誰愛和奕景宸一樣,被個女人管着。”
嘖嘖……季沫把小早早抱回來,小聲說:“顏聖翼就學習得很好啊,你也得當一個進步青年。”
“得了,那個叛
徒,說好了都不結婚的……”沐秦臉上惱色更盛,法語德語都用上了,圈圈叉叉的嘟囔了好一會兒。
季沫聽得好笑,抱着早早起來,小聲說:“行了,我把他給你了,你們兩個出去玩去吧。”
沐秦眉梢一揚,指着她說:“這纔對,好老婆,上樓去睡着吧。”
“這麼晚去哪裡?”奕景宸沒有想挪地方的意思,瞟他一眼,繼續歪着。
“走了,現在正熱鬧,你別像個妻管嚴。”沐秦拖他站起來,找周媽要奕景宸的外套。
季沫看着兩個人走出去,聳了聳肩。
“沐秦真愛玩。”金小落又拿了個蘋果過來了,咔嚓咔嚓地咬。
季沫看着她圓得蘋果一樣的臉,搖搖頭,快步往樓上走。
“金小落,我準備送你的新衣服,你肯定穿不上了,我送小劉護士算了,她日夜看護婆婆很辛苦,過年都不能回家,還被婆婆抓傷過好幾回。”
“我也很辛苦……是什麼衣服?”金小落趴在樓梯扶手上,好奇地問道。
“範思哲的新款裙子,我按你上個月的尺碼買的,不過你現在起碼要大一個號。”季沫笑着說道。
金小落咬在嘴裡的蘋果咽不下去了,她愁眉苦臉地看着季沫,大聲問:“能給我換換嗎?”
“不能。”季沫搖搖頭,回了房間。
有兩天沒聯繫上喬雨揚了,她有點擔心,不知道他的任務結束沒有。那樣的大案子,他這回立大功了,能不能當回國際刑警?
她不敢打喬雨揚的電
話,盯着那號碼看了好半天,鼓着勇氣給喬雨揚的媽媽打了過去。響了好久,那頭才接通。
“沫沫啊,有雨揚的消息嗎?”丁潔瑛的聲音很憔悴,一開口就急切地問她喬雨揚的事。
她接連去澳門輸了幾次大的,背了很多債。季沫上回給她送了十萬過去,只怕還沒還上利息。
“沒有,你還好嗎?”季沫輕聲問道。
不問還好,一問,丁潔瑛就哭了起來。
“不好……你能不能再借給我一點錢,我又找不到雨揚……他回來了就會還給你的。
”
季沫真想罵她,喬雨揚在外面出生入死,就爲了給他爸爸找個公道。一場夫妻,丁潔瑛怎麼一點都不在乎呢?只知道錢,一個勁地找喬雨揚要錢。
“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你在哪裡。”她小聲問道。
“那,我在東舟商廈等你。”
“好。”
“能不能給三十萬?雨揚一定會還給你的,我給你打借條。”
“……” ωωω ▲тTk дn ▲¢〇
季沫沉默了,她上回已經給她送去了十萬,現在只是想給丁潔瑛拿幾千塊,當成新年孝敬她的。
“沫沫,求求你了。這些討債的追得很緊,你幫幫我……雨揚一定會感激你的,真的……雨揚一直很愛你的,他真的很愛你……”
聽着她的央求聲,季沫心裡五味雜陳。
“當初都是你堂姐,她說懷了雨揚的孩子……真的,我只是想抱個孫子……”
“別說了,我讓人給你送錢過來,你在那裡等着吧。”季沫擰擰眉,打斷了她的話。
“好,好,謝謝你。”
“不謝。”
季沫掛上了電
話,把丁潔瑛感恩戴德的聲音關在了那一頭。揉了揉眉心,扭頭看小早早。就這麼會兒,小早早居然睡着了!
她吻了吻小寶貝的臉蛋,溫柔地給他脫
下了小外套,蓋上小被子。
打開小夜燈,關門出來。
金小落正好準備出去,季沫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張卡。
“你跑一趟東舟商廈,給丁潔瑛。”
“你還給那個老太婆錢?”金小落楞住了。
“給她吧。”季沫點點頭。
“我說,你錢多沒地方去?給我啊。”金小落拋了拋卡,斜着眼睛看她。
“看在雨揚的份上。”季沫微微一笑,輕聲說:“麻煩你跑一趟了。”
“你這前女友還真是做得好。”金小落把卡收好,快步往外走,“我回家了,祝你們新年好,初六見。”
“回去那麼多天啊。”季沫送她到了門口,小聲說:“我會想你的。”
“乖,等我回來。”金小落衝她做了個鬼臉,學着奕景宸的語氣說話。
季沫抿脣笑,朝她揮了揮手。
周媽和季長海在小客廳看電視,正在放當地的新聞,隔半個小時就會插
播當地各單位的頭兒給百姓拜年的視頻。
現在放的正是公安廳的一位領導,正在敬標準的軍禮。方臉闊嘴,眼睛炯炯有神。在屏幕的右側寫着他的職位和名字,公安廳的許平安副廳長。
“喲,姓許的還挺多。”季沫微笑着說道,突然,她心裡閃過了一個不好的念頭,飛快衝去拿了手機,上了公安廳的官方網站。上面有每一個領導的照片和介紹,好傢伙,那天來拿u盤的那個許廳長到底是誰?
一股無名火從她心底竄出來,她氣得雙手發抖。
奕景宸,他怎麼能這樣幹?
那東西到底有沒有給許廳長?兩天過去了,喬雨揚一點消息沒有,是不是有危險了?
“奕景宸……”她匆匆拔通了奕景宸的手機,急聲問道:“那個u盤,你給警察沒有?”
那頭怔了兩秒,沉穩地說道:“給了。”
“什麼時候給的?”她追問道。
“昨天。”奕景宸小聲說道。
昨天才給?季沫咬牙,憤怒地說道:“奕景宸,如果喬雨揚出事,你就等着瞧!”
砰……
不知道是誰家放焰火,一聲又一聲的巨響,震得季沫心頭髮顫。她看着窗外紅色的煙花雨,一種不詳的預感重重地壓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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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雨揚執行的是獵手給他的另一個任務,他在K市人面太熟,所以麋鹿島的活不歸他做。而且派去麋鹿島的人已經失手了,沒人活着回來,他們已經暫擱淺了麋鹿島的方案,集中人手做現在的這一個。
地點就在K市東邊的蓮灣市。
黑漆漆的天。
黑漆漆的林子。
他和幾個同伴坐在草叢裡,正等着被獵殺的對象通過此處。
他們將綁架一名富商,向他的家人勒索一筆鉅款以及富商家中的一件傳世之寶。當然,勒索是假象,他們要的不僅是贖金,更是這名富商的全部身家。他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名富商的家人亂了陣腳,信任他們派到富商身邊一名內女幹,順利拿走他們瑞士賬戶的密碼和富商的印章,轉走他們賬戶上所有的錢。
這次做得很大,富商在瑞士的帳上有一億八千多萬。得手之後,他們每人都可以分上幾百萬,可以從此不幹了。
爲確保成功,喬雨揚建議獵手頭目把三分之二的精英骨幹都調到了他身邊,與他一起完成任務,並且
有獵手的一名高
層在隱蔽之處暗中指揮他們。
所有的過程都由喬雨揚策劃,只要和警方配合得好,把這三分之二的人一舉抓獲,獵手組
織也就瓦解了。
喬雨揚很激動,熱血鼓脹的心臟不停地撞擊他的胸膛,他幾乎已經按捺不住,想馬上看到親切的藏青色制
服。
“過來了。”有人伸了伸腦袋,朝前面張望了一眼。
“都小心點。”喬雨揚把那人摁了下來。
大家看着他,等着他下令。
勞斯萊斯越來越近,喬雨揚打了個響指。
前面的人把一大把鐵釘拋了過去,車很快就近了,車輪壓到釘子上,只聽到幾聲巨烈的顛簸聲,車往一邊猛地偏了一下,朝大樹撞了過來。
一羣人在旁邊看着,眼中閃動着貪婪和無情的光。別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他們要的只有錢,花不完的錢。
喬雨揚有點擔心,按理說,車裡應該坐的是他的戰
友,也做好了充分的保護措施,車速不會太快纔對。但是,爲什麼剛剛這車開過來時,車速快到超出他的想像?
車門拉開,看到裡面滿頭鮮血的人時,喬雨揚的心咯噔一沉。
糟糕了,車裡居然是富商本人!
那許廳長他們安排的人在哪裡?在附近嗎?
此時獵手高層的頭兒過來了,這人是獵手第三把交椅。四十六歲了,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他已經有將近十年不親自出馬了,這回也是爲了監督喬雨揚才親自前來。
他興高彩烈朝車裡看了一眼,陰冷冷地對衆人說:“把人拖下來,趕緊離開這裡。”
喬雨揚知道事情不妙,許廳長肯定沒有佈置!怎麼會這樣?季沫不是已經把u盤交過去了?難道是她沒拿到,或者拿錯了?
富商被拖下來後,司機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無神地看着眼前圍着的人,嘴脣虛弱地張合,發出求救的聲音,“救救……”
“這個怎麼辦?”衆人看向喬雨揚。
頭兒也看喬雨揚。
他強行鎮定下來,低聲說:“別管他,他現在也看不清人。”
“殺了他。”頭目把刀遞給喬雨揚,陰惻惻地說道:“這是規矩,對我們沒用的人統統不留。”
“讓他自己流血死了行了,我不想碰髒血。”喬雨揚擰擰眉,扭頭走開。
“不親手沾上血,你算什麼獵手?”頭兒一伸手,攔住了他,逼着他拿刀。
喬雨揚盯着他看了會兒,走到了司機身邊,手掐着他的下巴看了看,然後揪起了他的衣領,把他往外拖了一點。
頭兒又催了他幾聲。
他咬咬牙,手起手落,把刀狠狠扎進了司機的胸口……
頭兒這才收回視線,滿意地說道:“這纔對,大哥信任你,才讓你當了獵手,還想栽培你接替老蒼,你得好好幹。”
“放心吧。”喬雨揚把刀丟給他,啞聲道:“趕緊離開這裡,開始下一步計劃。”
一羣人飛快地做鳥獸散,各自去辦自己的任務。
喬雨揚和頭兒一起,載着富商往事先準備好的住處駛去。
不停的有鞭炮聲炸響。
禁鞭令在這邊形同虛設,有一陣子大家都不放了,但不知什麼時候起,這規定鬆動了,紅白喜事,過年過節,又開始大放鞭炮。
噼噼啪啪的聲音在夜空裡不停地炸響。
明天就是大年夜。
喬雨揚原本準備明晚趕回去吃團年飯,但是現在,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他得再想辦法,給警方傳信!
他把車在路邊停下,朝坐在後排的小弟說:“去買兩條煙來。”
小弟看了看頭兒,見他點了頭,這才推開車門往路邊的店子跑。
喬雨揚從兜裡拿了一隻癟的煙盒出來,反手找頭兒要打火機。
“沒有。”頭兒擰眉,不耐煩地說道:“到了抽不行嗎?”
“煙癮犯了,我抽根菸,兩分鐘。”喬雨揚推開車門,站在門邊等那名小弟回來。
他扭頭看了看後備箱,富商就在後備箱裡塞着,不知道清醒過來沒有。許廳長他們沒有按約定行動,這讓他陷入了險境。他不可能看着富商被撕票,但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付三分之二的獵手成員。
---題外話---今日兩更,稍後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