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恩噘着嘴瞪着鏡子裡的男人，她不記得又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給我坐下。”強勢的聲音響起，不容置喙。
姜念恩被慕亦卿的氣勢所壓，諾諾的往後退了兩步坐在靠椅上。慕亦卿大步逼近姜念恩，眉宇緊蹙，彎腰蹲在姜念恩面前。
“昨晚送來的鞋子。”
“啊?”姜念恩疑惑：“你說那雙跟很低的?喏，在那。”手伸出去指着被脫在很遠地上的鞋子，跟很矮，幾乎是平底，卻不失高貴，全水鑽打造。
“爲什麼不穿?”灰褐色的眸子透着慍怒。
這個很重要?姜念恩低頭看一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超不多有十三釐米高。腳擡起來朝慕亦卿晃了晃：“我覺得這雙配起來要好一些。”畢竟她不是宴會的主角，妝容適當就可以，不想太引人注意。
有時候成爲焦點，並不是好事。
姜念恩不知道的事，慕亦卿同她一併走進宴會，就算只是打工妹的裝扮，就已經最引人注目，成爲全場的焦點。
“脫下。”話出口，慕亦卿的手已經圈住姜念恩的雙腳去脫他腳上的高跟鞋。
“喂喂喂……木魚，那跟太矮了，我走在你旁邊得配得上你才行。”這也是一個原因。
“姜念恩，你再動我就掐死你。”盯着姜念恩的眼佈滿怒意。
姜念恩扯了扯嘴角：“你會一屍兩命的……”
引來一記冷瞪，姜念恩腳上的鞋子果斷被扔得很遠。
“穿上。”聲音更冷了一截：“你最好聽話。”慕亦卿毫不猶豫的投給姜念恩一記眼神……不然真的掐死你。
姜念恩不情不願的把腳伸過去，很不爽的看着慕亦卿把鞋子套上她的腳，燈光底下，高跟鞋格外耀眼。
“你不知道孕婦不能穿高跟鞋?”慕亦卿磁xing的男聲裡透着濃烈的不滿。
姜念恩“啊”了一聲：“知道知道。”原來堅持換鞋是這個原因，小臉的不悅褪去，一雙眼直直盯着慕亦卿，心裡暖暖的。
死女人，知道不能穿，還明知故犯。慕亦卿瞪着姜念恩，恨不得把姜念恩身上瞪出一個洞來。
“木魚，你今晚總算有點人樣了。”潛意識裡要說的是真帥，姜念恩趕緊轉移話題。
不過如果不是直截了當的誇獎，寧可不說。
透着怒意的俊臉更黑了下去，臉色分外難看。
“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和你理解的不一樣。”姜念恩縮了縮腦袋，乾笑兩聲。
……
姜念恩被慕亦卿牽着走出房間，兩個人走在奢華的走廊間。腦袋偏了偏，姜念恩一眼掃去是城堡的前院，精美的噴泉映在眼底，密密麻麻的人才是讓姜念恩錯愕的，每一個都盛裝打扮，和這些人一齊參加晚宴，就算她全身鑲鑽也不算什麼。
這是姜念恩見過陣仗最大的，姜念恩的手不自覺的捏緊慕亦卿的手臂。
慕亦卿看朝姜念恩，灰褐色的眸子深邃見不到底，薄脣輕張：“有我。”
有我，兩個字。但讓姜念恩心安了不少。
“木魚，他們會不會喜歡我?”
他們，是指慕亦卿的父親母親，還有讓姜念恩有些忌憚的爺爺……
慕亦卿牽着姜念恩往前走，沒有回答。
“木魚，他們會不會喜歡我?”姜念恩不走死死拽住慕亦卿的手臂又問一遍。
“你要嫁給他們還是嫁給我?”磁xing的聲音從慕亦卿口中脫出，慕亦卿一雙眼盯着姜念恩，神情自然，出口的話沒有半分別扭。
嫁?
姜念恩眼裡閃神，慕亦卿沒有正面和她說過要娶她。
“我誰都不嫁。”
“姜念恩你……”灰褐色的眸子微眯，一閃而過的不悅。
“你沒說讓我嫁給你。”姜念恩挑了挑眉。
這是事實，鐵打打的事實。
慕亦卿，你沒求婚!沒有求婚!
“……”慕亦卿被她的話堵得說不出半個字，反駁不了姜念恩只能死死瞪着。
女人都是膚淺，姜念恩就是膚淺。
一定要跪着說“我愛你，嫁給我”，然後手上套一顆鑽戒，求婚了纔要嫁?!多庸俗。
不就是一句話?不就是一顆鑽戒?他慕亦卿能把全世界鑽戒店買下。
姜念恩，庸俗。
慕亦卿脣角浮起一抹不屑，延至眼底。
“臭魚條你那什麼表情?”姜念恩小臉皺成一團，憑什麼鄙視她?一個正常的女人都希望經歷人生難得一次的求婚，無關虛榮，無關膚淺。
慕亦卿收回視線，薄脣輕張：“還不走。”
餘光掃着姜念恩，緊蹙的眉皺得更緊，所有的不滿都布在臉上，這女人……
怎麼就知道他沒想過求婚?
……
舉行晚宴的地方在城堡的大廳，還有接連一起的後花園。
姜念恩跟隨慕亦卿才走近大廳門前，聲勢浩大的交響樂團奏樂貫耳，摩肩接踵的賓客密密麻麻沒有空隙，傭人來回穿梭在賓客之間，大廳四壁站着有序的保鏢堅守職責。不管是場地，裝設，賓客，無不彰顯奢華高貴。
這就是上流社會，和攤販街道的天差地別。
姜念恩小心翼翼的抓緊慕亦卿的手臂，深吸一口氣，手指放開，手腕重新勾上他的手臂。
姜念恩，不緊張，有慕亦卿在。
腳每踏進一步，和從前的生活便說一聲再見。
這個時間的姜念恩，並不知道從前的一起都將改變。
“姜念恩。”清脆的女聲響起，姜念恩頓住腳聞聲望去。
是慕亦妃，慕亦妃今天難得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子，純白色的抹胸小禮服，清雅亮麗，讓人眼前一亮，公主裙挺適合她，姜念恩投去一抹淺笑。
慕亦妃也從頭到腳打量着姜念恩，哼了一聲：“果然人靠衣裝。”
“死丫頭，和你比起來，我一直都是比下有餘!”姜念恩咬牙小聲道，皮笑肉不笑：“你根本是嫉妒。”
慕亦妃朝她吐舌頭，往左移了兩步，乖順的叫姜念恩身旁的慕亦卿：“哥哥。”
“哥哥又變帥了。”露着活潑的笑。
慕亦卿視線停在慕亦妃身上片刻，又落回姜念恩身上，灰褐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惑然。
兩個人關係什麼變得這麼微妙，明明是情敵，情敵……慕亦卿眉宇微皺，不對，姜念恩愛的人是他慕亦卿，不是那個男人。
“姜念恩，你看，看那邊，有沒有看到站在那裡的女人?”
姜念恩順着慕亦妃手指的方向看去，因爲大廳密密麻麻的賓客，姜念恩仰着頭看了好半天都沒看準慕亦妃的口中指的女人是誰。
“站在那邊的女人那麼多，誰?”站那方向的女人少說也有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少說二十個。
“你眼睛瞎了?”慕亦妃瞪了一眼姜念恩，伸手扯過姜念恩。
“慕亦妃。”慕亦卿怒瞪慕亦妃。
“知道了，輕點。她是你的寶貝嘛。”慕亦妃馬上反應過來，放開姜念恩的手臂，手指微彎指去：
“喏，就那裡，穿紫色長裙的。”
這一次，姜念恩看到了。
遠遠看去，就很熟悉，姜念恩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
慕亦妃口中所指的女人，是趙冰清。
那個每時每刻一張笑臉迎人女人，對待全世界就像對待親身母親一樣“和藹可親”。
但姜念恩只想送給她三個字，假惺惺。
冤家路窄，不過既然是慕亦卿爺爺的壽辰，身爲世交的孫女好像是該出現今天的晚宴。
應該是意識到這邊的注意，趙冰清已經朝這邊走來。
姜念恩這纔看清楚，不得不承認，這貨是個美人，就算在這上流社會美女皆是的圈子裡也是個耀眼的美人。
趙冰清一襲紫色長裙，長長的裙襬拖在地上，長裙的設計貼身顯出凹凸有致的曲線，長髮彎卷垂在胸前，華貴高雅。
華貴到……雍容，雍容到……姜念恩腦子裡瞬間迸發出一句話……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容嬤嬤嗎?
在姜念恩心裡，趙冰清就算是世界第一美，姜念恩還是要毫不客氣的送上三個字，醜死了。
手臂被扯了扯，姜念恩垂下眸。
“她走過來了，那個女人……姜念恩，你要小心應對，她是你在哥哥身邊最大的敵人。”慕亦妃湊近姜念恩耳邊小聲道，目光始終注視着前方優雅走來的趙冰清。
最大的敵人……
“就她?”姜念恩不屑的反問。
她也配?她姜念恩會看不出她那心思?笑着殺人，殺死人不償命。
姜念恩的反應讓慕亦妃怔了一下，慕亦妃頭更湊上前：“你可別小看她，她不同，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對我哥哥不感興趣，實際上……”
“你也看出來了?”姜念恩又添了一句：“我見過她。”
“當然看得出來，自以爲演得逼真，就只有她是戲中人。”
慕亦妃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厭惡：“姜念恩，和她比起來，我更希望你當我嫂子，有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的，我肯定站你這邊。”
趙冰清這個女人，心機太重，偏偏除了她慕亦妃以外所有人都當她是好人。媽咪是，爹地是，爺爺是。
終於有人和她站一邊了。
趙冰清，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她要是和我搶木魚，看我怎麼整她。”姜念恩看着慕亦妃，眼裡透着算計。
“好好好，有魄力。”慕亦妃幾乎要跳起來鼓掌。
趙冰清已經走近，臉上當然掛着慣用的溫柔笑容，姜念恩扯了扯嘴角，送上史上最僵硬的笑容。
“阿卿，慕亦妃，念恩。”趙冰清提着裙襬站在面前：“好久不見。”笑得開心。
慕亦妃低頭玩着手，姜念恩瞪着大眼看着，慕亦卿面無表情視線落在某個方向總之看的不是趙冰清，三個人都沒有理會。
其實木魚挺給自己面子的，面對趙冰清每次都很配合。從另一方面想，慕亦卿根本不把趙冰清放在眼裡，所以趙冰清根本不是什麼她的對手。
不出意料的場面變尷尬了，姜念恩看見趙冰清紅潤的臉蛋微微發白，她雙目雖然直視前方餘光卻瞥向木魚的方向。
“慕亦妃，越長越漂亮了。”趙冰清突然轉向慕亦妃，手伸過去。
慕亦妃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不與趙冰清接觸：“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噘着嘴對視。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
“你不用解釋，我已經那麼理解了。”慕亦妃揚着腦袋：“抱歉，我還有客人招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