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氛圍有些尷尬,江冽目光復雜地看着蘇冉,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他江冽,把蘇冉從蘇家那個爛攤子中撈了出來,可是也是他,讓蘇冉陷入了江家這樣尷尬的局面中,終日受排擠,日日受欺凌。
“小冉,要不我們就重新找一個房子,搬出去住。”江冽動了動好看的脣,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搬出去的話,蘇冉的日子無疑會好很多。
他在外面有一棟別墅,但是距離太遠,去公司不方便,於是只能另找住的地方了。
“你說什麼?”蘇冉擡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江冽。
剛纔她正望着水杯裡的水發呆,猛然間聽見江冽說了什麼話,但是又不敢相信。
蘇冉一雙美目,帶着驚訝和歡喜,光波流轉,期待的看着江冽。
江冽嘆了口氣,坐在了蘇冉的身邊,骨節分明的手攬上了蘇冉瘦削的肩膀,嘴角溢出一絲微笑,“我說,要不行的話,我們就搬出去住。”
確定了自己聽到的東西,蘇冉眼裡的驚喜的光芒驟然綻放,但是隨即又暗淡了下來,“你爸會同意嗎。”
江宸海那種人,控制慾很強,總想把什麼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且,期待天倫之樂已久,怎麼會放手讓江冽這個唯一的兒子搬出去住呢?
蘇冉的擔心,不無道理。
江冽的濃眉微微皺起,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燈光下閃爍着點點光芒,像是無邊夜空中的星辰那般耀眼,“他那裡,我來搞定。”
蘇冉嘴角溢出一個幸福的微笑,看着江冽,重重地點了點頭。
江冽這個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是蘇冉相信他。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張媽溫和謙卑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大少爺,大少奶奶,晚飯好了,可以下樓了。”
江冽輕輕應了聲,起身去找了一件家常的衣服。蘇冉去衛生間洗漱出來,就看見了一身休閒裝的江冽。
蘇冉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嫁過來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江冽脫下了正裝,穿上了休閒服,當然,晚上睡覺的時候,睡衣除外。
上身穿着卡其色的休閒外套,襯着江冽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不少,下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讓江冽本來就修長筆直的雙腿,顯得更加惹眼。
“怎麼樣?”江冽勾脣一笑,性感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恩。”蘇冉點了點頭,把目光從江冽那俊朗的臉上移開,“只是從來沒有見你這麼穿過……”
江冽輕笑了一聲,本來冷酷霸道的臉上,竟然有了些邪魅之意。
蘇冉忍不住再看過去,心中砰砰直跳,卻還忍不住吐槽,真是的,上帝就是這麼不公平嗎?爲什麼這個男人穿什麼都這麼好看……
“走吧,去吃晚飯。”
江冽呼了一口氣,嘴角帶着壓抑不住的笑容,拉着蘇冉下了樓。
說實話,決定換個穿衣風格,還是江冽這幾天決定的事情。
在公司的時候,很多員工面對他都是膽戰心驚,總覺得自己家頂級大BOSS,太過嚴厲,太多霸道,讓人不敢親近。
江冽性格雖然屬於霸道冷酷、大權獨攬型,但是他不想在跟蘇冉相處的時候,也給蘇冉這種錯覺,讓蘇冉覺得他不可靠近。
在那次推心置腹之後,江冽決定慢慢的改變自己的風格,在外人面前,無論怎麼樣都行,但是至少在家裡的時候,江冽想和蘇冉,更加親近一點。
江宸海坐在主位上,聽見樓上逐漸傳到耳邊的兩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自然知道是江冽和蘇冉下來了。
莊莉扭頭看了江冽和蘇冉一眼,眼神裡劃過一絲嘲弄。
“來,看看我們家的這一對兒,多麼恩愛啊。”
莊莉靠在椅子上,看着江冽拉着蘇冉的手,嘴角擠出一個冷冷的嘲笑,“有些人,可是爲了那些無足輕重的外人,連自己的爸媽和妹妹都不要了呢。”
江宸海擡起嚴厲的眸子,瞪了莊莉一眼,一股淡淡的威壓也隨之釋放出來。
莊莉哼了一聲,權當沒看到。
現在的莊莉,正在氣頭上,剛纔上樓找江思岑下來吃飯,可是江思岑竟然跑了出去,當然,對於爲什麼半夜這麼晚了還出門,江思岑的解釋可是跟事實不太一樣。
江冽從來都不願意同莊莉多講話,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牽着蘇冉坐下,溫柔的替她拿了餐具。
莊莉眼中的怒火更盛,塗得紅豔豔的嘴脣裡,也不斷吐出攻擊的話語:“這有些事兒吧,我就不是很明白了。怎麼能爲聯手自己的老婆,欺負自己的親妹妹呢?難道是被狐媚子矇蔽了心智?”
江冽擡眼,淡淡的看了一眼莊莉。
“爸,我要跟小冉搬出去住。”
江宸海剛剛拿起了筷子,就聽見江冽說要搬出去。
“什麼?爲什麼要搬出去?”
江宸海的威嚴尚存的虎目瞪着江冽,語氣十分嚴肅的問道。
“我們在家裡,您也看見了,連頓飯都吃不安生。”江冽繼續用餐,絲毫沒有受到江宸海的影響。
“呵,這就想自理門戶啦?有了老婆忘了娘,不,你是有了老婆忘了全家。”
江冽看着莊莉,冷冷一笑,“我娘只有一個,已經去世了。您是哪位,還請注意好自己的身份。”
莊莉氣的拉了拉江宸海的衣袖,連嬌帶嗔,“老爺,你看看,他都說的這是什麼話?今天晚上思岑都被他們兩個聯手趕出去了,現在又來擠兌我,您到底管不管啊!”
蘇冉擡頭看了莊莉一眼,嘴角浮現一個冷笑。這個莊莉,年近半百,只是這撒嬌功夫和顛倒黑白的功夫,還是這麼爐火純青呢。
江宸海不耐煩的拍掉了莊莉的手,眼中盡是厭惡,這個女人,都多大了,還這樣撒嬌使潑,再年輕個十五六歲的話,他江宸海或許還吃這一套,可是現在莊莉這個樣子,真的讓他無法下嚥。
“去去去,把你那份端上樓自己吃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江宸海厭惡的看了莊莉一眼,絲毫不給莊莉留任何情面。
“我偏不!”
莊莉怒火也是上來了,一雙鳳眼等着江宸海,語氣尖利的反抗道。
這麼多年以來,她對江宸海是言聽計從,但是江宸海從來都是發號施令,從來沒有顧忌過她的感受。或許她年輕的時候對年輕有爲、霸道凌厲的江宸海迷戀異常,但是如今,再多的愛,也被歲月和江宸海的態度給消耗殆盡了。
莊莉氣的直抖。這一次,一定要反抗他,不然以後,是不是江家的任何人都能騎在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頭上了!
以前他說什麼,莊莉都是照辦的,但是今天,讓江宸海沒有想到的是,莊莉竟然當着晚輩的面,反抗了他。
江宸海即使再古井無波、心機深沉,此時也是掛不住面子了。
江冽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俊眉一挑,叫了一聲張媽。
“大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張媽就在客廳的角落裡,隨時等着伺候。
“張媽,幫我和小冉把飯送上去吧,我們在房間吃飯。”
江冽拿起沒有纖塵的白淨餐布,十分優雅的擦了擦嘴,對着張媽道。
張媽應了一聲,準備把江冽和蘇冉的飯,直接端上樓。
“今天誰也不許走!”
江冽和蘇冉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座位,莊莉直接一手拍掉了張媽手中的托盤。
哐噹一聲,托盤裡的飯碗掉在地上,飯菜和粥也隨之流了一地。
江冽皺了皺眉,不悅的看了如同瘋子一般的莊莉,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莊莉和江思岑母女,大抵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蘇冉挑眉,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如同暴風雨欲來的江宸海,再看看一臉蠻橫的莊莉,嘴角一勾。
這下有好戲看了。
江宸海一雙威嚴的眼睛,此時已經被憤怒和所代替。
“到底誰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莊莉哭的撕心裂肺,眼裡盡是瘋狂。
“我爲你生兒育女,打理家務,江宸海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你就縱容這兩個晚輩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嗎?”莊莉指着江宸海的臉,狀若癲狂。
江宸海的眸色,像是深海之中的巨大風浪,陰沉,恐怖。
“是你自己做不好當家主母的身份,你看看你現在當着小輩的面兒鬧來鬧去的像個什麼樣子!”江宸海也動了真怒,不管江冽和蘇冉是否在場,當時就罵起莊莉來。
江思岑被趕出了宋家別墅,心裡更是委屈無比。
突然接到了莊莉打來的電話,江思岑嚎啕大哭,跟自己的母親訴說了自己在江家被自己哥哥江冽和那個狐媚子一般的蘇冉欺負的事兒。
莊莉聽了,一氣之下,許諾給江思岑報仇,絕對不會讓江冽和蘇冉好過。
掛斷了電話,江思岑心情雖然好了一點點,但是還是煩悶無比。
就在剛纔,她進入了宋家的客廳,她的心上人宋可鬆就坐在沙發上,可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這樣江思岑傷心欲絕。
心情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江思岑,決定去酒吧尋歡作樂,以此來麻醉自己痛不欲生的神經。
江思岑一路哭泣,一路開車,到了離宋家最近的酒吧,“禁色”。
沒錯,這裡就是邱少澤因爲那個娜娜被打了的酒吧,當然,江思岑絲毫不知情。
挺好了車,江思岑衝進了“禁色”,裡面震耳欲聾的DJ,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從安靜的環境突然進入了嘈雜,江思岑很是不適應的捂住了耳朵,但是具有穿透力的聲音,還是不斷地衝進了江思岑的耳朵。
雖然驕橫刁蠻,可是這樣的場合,江思岑倒是不經常來。
江思岑平日裡做的最多的,不過是跟那羣朋友逛逛街,做做頭髮,買買奢侈品而已。
江思岑有些難過的從人聲鼎沸的人羣中擠過去,想要去吧檯要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