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兩點。仰慕安被推進手術室的前半個小時,沐婉晴整個人不安到極點……
她一直坐在病牀旁的椅子上,緊緊地拽着仰慕安小小卻格外柔軟溫暖的小手。
沐婉晴以前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那麼一個存在,永遠都看不夠。
她就那麼直直地盯着仰慕安,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仰慕安似乎感受到來自母親的緊張和害怕,他擡起亮晶晶的眼眸望過去,然後聲音興奮道:“媽媽,安安一會兒就要手術了,等手術出來,以後安安可以陪着媽媽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
“媽媽,以前一直是你照顧安安,等安安的病好了,以後換安安來照顧媽媽。”
“媽媽,安安以後會吃很多飯,會每天都和叔叔一起起牀鍛鍊身體,這樣以後安安就可以保護媽媽了。”
“媽媽,安安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安安一定可以把你照顧得很好。”
“媽媽……”
“……”
……
聽着仰慕安左一聲媽媽,右一聲媽媽,沐婉晴覺得欣喜的同時,也覺得心碎。
她的兒子這般乖巧,這般懂事,爲什麼上天對他如此不公平,對他如此殘忍,讓他生病,讓他承受這個年紀本不應該承受的一切?!
沐婉晴撫了撫仰慕安的腦袋,然後站起身,壓低身體,俯下頭去親吻他的小額頭和小鼻子。
“安安,媽媽什麼都不奢求,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安安,媽媽會在外面一直等你,你一定要給媽媽爭氣,知道嗎?!”
“等你好了,媽媽和叔叔一起陪你去騎馬,好不好?!我們一起賽馬。”
“嗯。”仰慕安笑眯眯地點頭。
沐婉晴不知是太過高興,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她莫名只想落淚。
她擡起手,對仰慕安說:“那我們一起打勾勾,不見不散。”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仰慕安伸出小小的指頭,勾着沐婉晴的手指……
仰慕安被推進手術室時,沐婉晴一直小跑着追着病牀,直到醫護人員把她攔在手術室外,她才極爲不捨地放開死死握着仰慕安手的手。
“安安……”沐婉晴眼神急切追尋着仰慕安,她聲音無比哽咽和沙啞地喊,“媽媽在外面等你,不要害怕,媽媽一直在這裡等你,安安……”
與沐婉晴的極度惶恐相比,仰慕凡卻顯得淡然和平靜許多。
打從一開始,他便沉默不語,刀雕般精緻的臉孔波瀾不驚,看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
西町說,這個手術大概需要六至八個小時。所以,在等待手術的過稱中,沐婉晴和仰慕凡皆是坐在長椅上,沉默等候。
沐婉晴時不時會焦急扭頭看向手術室的方向,而仰慕凡就像一尊雕像坐在那裡,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