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睨着赤紅的雙目,迸射着熊熊怒火的女人,菲薄的脣,漠然地吐出一句話:“三秒鐘,把你那骯髒的手,拿開……”
沐婉晴不放,繼續怒氣橫生地說:“仰慕凡,你不是無所不能,不是聰明絕頂,不是無法無天嗎?!之前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是怎麼不屑譏諷地說:沒有你仰慕凡保護不了的人?!那請你告訴我,安安爲什麼會躺在這裡?!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他,才能把他照顧到進了醫院?!”
沐婉晴越說,情緒就越是沒有辦法自控。
越說,心口就越痛。
她完全無法想象在這一個月之內,安安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李傲燃覷見仰慕凡幽暗的黑瞳,驟然一陣緊縮,暗叫不好,剛準備上前把沐婉晴拽走,誰知……不容他有所行動,仰慕凡已經迅如猛獸,掐住沐婉晴的脖子,以閃電般的速度重重把她推至走廊對面的牆壁上。
重重撞在堅硬牆壁上的那一刻,沐婉晴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頭暈目眩,耳畔嗡嗡地響。
用力抵着她,仰慕凡深邃的眸底,一片可怕的腥紅,殺氣涌動,寒意肆散。
他猛然欺下上身,氣勢兇猛地逼近沐婉晴蒼白憔悴的臉,然後惡狠狠地咬牙:“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膽敢揪住我仰慕凡的衣襟!!!!沐婉晴,你活膩了,是不是?!如果想死,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瞄到仰慕凡勃然動怒的猙獰表情,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呼吸一窒,挺着僵硬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過一股的森冷寒風,呼呼地往他們身體裡鑽,他們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
仰慕凡力挽狂瀾的鉗制,宛若銅牆鐵壁,強勢得讓沐婉晴無法掙脫一分一毫。
無法扳開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沐婉晴只能握住他的手腕,然後擡起腦袋,倔強地望着他。
走廊,安靜無聲。
只有時不時微弱的“嘀嗒~嘀嗒~”的水聲,盤旋迴蕩着。
南爵封筆挺地坐在長椅上許久,他方纔站起身,朝着正大眼瞪小眼對峙着的兩人走去。
南爵封說:“好了,你們就消停吧,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安安在手術裡生死未卜,你們卻想在外面打架打得你死我活麼?!”
沐婉晴仍然是瞪着仰慕凡,眼睛都不眨。
明明拽緊了拳頭,拼命強迫自己不要哭。
可是眼淚,還是不能自控,順着臉龐,一顆顆砸在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滴滴答答的。
很清脆……
南爵封見兩人都專心致志地瞪着彼此,那憤恨的樣子,彷彿要把對方碎屍萬段。
ri,他的存在感與影響力,難道就這麼低?!
再一次被忽略,南爵封憤憤地重新坐回沙發上,鬱悶到不行。
仰慕安被護士和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時,南爵封他們一席人,朝着西町蜂涌而去,七嘴八舌詢問情況。
沐婉晴瞄到兒子出來了,卯足全力甩開仰慕凡還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然後雙腿發顫站不穩的急切走過去,她趴在病牀上,俯瞰着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兒子,眼淚再次飆出來。
仰慕安的上衣敞開,露出了他的上身,蒼白得沒有一絲一毫血色的小小身軀,一條又一條的肋骨,高高凸起,沐婉晴覺得有無數把鋒利的尖刀,正在肆意兇猛地扎着她的心口。
痛得她快要痙攣暈過去。
明明,安安跟着她的時候,骨頭還不是很明顯。怎麼一個月不見,就瘦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