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坐吳越的車去見客戶,自從奧拓沒了後,林木木都是坐王家琦的便車去上班的,她呢就每次跑完步請王家琦吃小米粥油條。他很喜歡吃中國的傳統早餐,連林木木這個平時都是麪包牛奶的人又重新愛上了油條豆漿。
王家琦是個很特別的人,常常讓林木木摸不到頭腦,有時候覺得他非常的聰明,有時候又有些憨直。比如,他也喜歡做善事,他也去孤兒院,但是卻不像林木木這樣只是做作秀。但是他又絕對不會給街上乞討的人一分錢。問他爲什麼,他只是說:“有些人只可以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情一下就行了,不需要施捨。”
“那你又是爲什麼給孤兒們施捨?”林木木問他。
王家琦撇撇嘴:“孩子是無辜的,沒有任何的罪過可以強加給他們。”
這話是有道理,但是又互相矛盾。真是搞不懂他。林木木無意間笑意掛上嘴角。
“你在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沒想到吳越看在了眼裡。
“你在偷看我啊?”林木木先愣了一下,隨後說。
吳越沒想到林木木會這麼說:“你還真是特別。”他帶着性感的笑容看了林木木一眼。
“是不是要狡辯啊?明明在偷看我。”林木木想將他一軍。
“是,你這麼漂亮,這麼特別,我偷看你很正常,因爲我是男人嘛。”
林木木也沒想到吳越會這麼直白,一時無語,只是微微一笑,低頭扶扶秀髮。
吳越也笑了笑,兩人不再說話。
在一家高級會所門下車,就有專人來泊車,吳越把一隻手插到褲袋裡,另一隻手提着一個公事包,看起來很有風度,他的淺灰色貼身西裝也很合適他,站在他的身邊感覺的確很好。
他看了看手上的瑞士金錶,隨後對林木木說:“還有兩分鐘。”
林木木衝他點點頭。
兩分鐘後,約得客人準時的來了。當林木木看見三個來人的其中一個時,她的心揪了一下,臉色變了。這個人看見林木木倒是不驚訝,也許是因爲已經知道是和她們公司洽談,知道林木木會來。林木木看了他一眼,別過臉去,幾個月不見,他變得自信多了,而且看起來春風得意,結婚了,很幸福吧,而她卻爲了他難過很很久。這個可惡的男人,就這麼再次出現在林木木的面前,她毫無準備,
林木木此時真是百感交集,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更不能失態,否則他還以爲他還在她的心裡,她還是那麼的在意他呢,那她真是敗的徹頭徹尾了,林木木調整思緒,重新和他對視,他還是老樣子,帥氣斯文,彬彬有禮,卻讓林木木想到了披着羊皮的狼。
可惡的無情的自私的僞善的臭男人!
她記得他對她說:“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我以前用過你的錢,我雙倍還給你。”他說的好輕鬆,好自然。完全沒有半點情意在。
那時的眼神一直在林木木的心裡,這個男人原本陪她走過了青澀的歲月,是她心裡最深的牽掛,他卻這麼無情的傷害了她,到現在,她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不可思議的噩夢。
所以,現在林木木更要用高調的姿態面對他,她不能再輸給他,他過的很好,她比他還要過的好,他無所謂,她比他還要無所謂。
三人走近,經過介紹,年長的是總經理,而這個叫趙明軒的男人是經理,另一個是秘書,那麼說這個總經理就是他的丈人了。她真的不知道合作的竟然是趙明軒丈人的公司。不過竟然撞上了,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林木木微微擡頭,得體微笑,用專業的工作表情和他微一握手:“你好。”
“你好,好久不見。”趙明軒微笑着說。很自然,一點都看不出兩人曾經是戀人。
“怎麼?你們認識?”丈人總經理問他。
“是的,認識,老同學。”他很輕鬆的說。
林木木微笑着沒說話,老同學就老同學吧,她甚至不想和他認識過。
林木木閉了閉眼睛,調整呼吸。殊不知,吳越是個眼尖的人,他已經看出了端倪,吳越的聰明和溫柔此刻救了林木木。
他轉而溫柔的看着她:“木木。老同學,你怎麼從來沒說過?”
林木木美眸一瞥,對上他的眼神,林木木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莞爾一笑:“呵呵,我這麼多老同學,每個都要告訴你啊!再說,他那時候很普通的,要是不說,我還真的記不起來呢。”
“哦,這樣啊?”吳越微微一笑,一臉英俊氣質。
趙明軒的表情僵了僵,隨後笑的很不舒展。林木木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着無所謂的笑意,看着趙明軒的樣子,林木木心裡舒服了些。
吳越看了看情況,隨後笑着說:“三位裡面請,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隨後,五人走進會所。
SPA拉丁文的含義是:S,SANCTUS,P,PER,A,AQUA,健康源於水。再在羅馬時期,人們在比利時的SPA小鎮中發現了消除病痛魚疲勞的水源。飲水思源,SPA變得已蔓延兩千年的流傳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起源,現實中的SPA登陸中國以來,概念常常被曲解,它喪失了傳說中的本真,和諧,活力,自然,將有頂級的SPA會所來爲世人重釋,完美的SPA生活。
紅酒,雪茄,高爾夫,SPA
自然浪漫的陳設,色彩斑斕的燈光,神秘的古大陸氣息,風格迥異的療養區,燈光穿梭的空間,時間已經不存在任何意義,假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有效,流連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被剝離出普遍依依的俗世,彌留在神秘的氣息中徜徉,那種貫穿的空靈,祥和,霎那間的寧靜,如同恩雅聆響於邊際的天籟降落人間。換的暫時的寧靜。
男人們去泡澡談事情了,本來談事情帶林木木來這種地方不合適,因爲林木木大致無法參與。也許吳越覺得她太累了,所以帶她來休息一下,這麼說吳越還真的是體恤下屬。難道真的只是體恤而已嗎?
剛纔他還替她解圍,這個男人真的是好聰明的,在他面前都沒什麼秘密了。一個眼神都叫他看出端倪了。
暫且不想吳越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這個吳越和王家琦一樣都是讓人琢磨不透的人,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和王家琦是兩個極端,卻同樣奇怪,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再說,他已經有了女友,所以,他做的事情對她的態度,根本不用花腦筋想的,庸人自擾的事情,林木木纔不要做。
現在,是要過趙明軒這關,等一下吃飯的時候,她在場其實也只能是陪襯。因爲男人們在泡澡的時候應該把該說的都說了吧。她現在必須想好等一下以什麼心態面對同桌吃飯的趙明軒。
一定要冷靜。
林木木泡在溫泉裡,所有的疲勞感都被泡出來了,她完全拋棄了煩惱,不去想趙明軒了,她想真的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纖腰凝膚,玉手流香,在水裡的林木木越發美如芙蓉。
美目微閉。回眸生香,林木木真的是美到極致的女人。
泉水從身後流下來,霧氣瀰漫,宛如一副上好的美人沐浴圖,這裡的環境的確很有意境,讓林木木舒服極了。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張姓總經理說:“你們報的價格,太差強人意。”
這讓林木木有些驚訝,那塊地本來都沒人要的,他們公司買下來蓋了工廠之後就一直空閒着,而且他們買進的價錢很便宜,我們出錢買下來應該求之不得纔對,更何況我們出的價錢是他們當時買的兩倍。不可能拒絕。難道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知道建地鐵的事情?
不可能,如果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的話,也不會出來見我們的。
林木木看着趙明軒,他好像有話對她的說的樣子,但是她很快別過頭去。他想和她說什麼,她都不想聽。
“那麼,張總的意思是?”吳越開口。
“是這樣的,吳總啊,你們上次開得條件我們本來是考慮好了,但是現在有新的變化,處於禮貌呢,我們今天才出來見你,沒關係,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的,這次我已經答應和別的開發商合作了。不過我南邊還有一塊地,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考慮轉讓給你。”
吳越和林木木都很吃驚,這到底是這麼回事?前天給他們談,他們還非常願意合作的。對她們出的價錢很滿意。怎麼今天突然就變卦了。南邊?他們要南邊的地幹什麼?這分明是推托之詞。
林木木和吳越對視一眼,隨後吳越說:“張總,怎麼突然變卦了?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張總笑笑說:“真是抱歉,他們開得條件實在是太好了,所以…”
“張總,是什麼條件,我們也可以再商量的。再說,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你們先答應我們的,雖然他們出的價錢比我們高,但是也要分個先後啊!我們可以再談嘛,對不對。”林木木說。語氣也有些生硬。
張總看看林木木,對趙趙明軒說:“明軒啊!這事情你來處理吧,是你的老同學啊。嘴巴好厲害哦。”
趙明軒看着林木木笑笑:“是啊,在大學的時候,她不僅是校花,還是我們班的鐵嘴王。呵呵。”趙明軒像是和老朋友敘舊似得看着林木木說。
心裡簡直翻江倒海,要不是因爲林木木的工作計劃務必要談成這個生意,她可能真的拍屁股走人了,和這個人如此心平氣和的在一起吃飯,對她來說不是一般的折磨。
“那麼,趙經理的意思呢?”吳越說。
趙明軒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們回去開個會議協商一下你們等我們的消息好嗎?”
吳越點點頭:“好的,那我們等你們的消息。”
幾人吃完飯,從會所出來,再分別的時候,趙明軒突然對林木木說:“你們的公司有內奸,我們其實已經收了對方定金,要退很難,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林木木驚訝的看看他沒有說話。
他還想說什麼,吳越就走過來:“木木,上車吧。”他看着趙明軒笑笑說:“趙先生,雖然木木是個美女,你們又是老同學,可是你手上帶着婚戒哦,可不能對她有想法。”隨後他把手搭在林木木的肩上。英俊十足的臉上帶着些許大男子主義的霸氣。
趙明軒雖然也是個帥哥,但是論氣質還是氣勢都不及混血的吳越。
趙明軒看看他們,臉上很快恢復鎮定,的確,幾個月不見,趙明軒已經不是那個任林木木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趙明軒。他真的變了很多。林木木突然發現,她也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趙明軒。
隨後趙明軒笑了:“聽說你和男朋友分手沒有多久,這麼快就發展了辦公室戀情啊?呵呵,害我這個老同學白擔心了。走了,那麼下次見了。”
他伸出手和吳越一握,和林木木握手的時候,林木木微笑着靠在吳越的懷裡:“再見。”並沒有伸出手。
趙明軒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木木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林木木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樣一個絕情的男人,竟然現在他還成了她事業上的重要人物,竟然她再次遇到他還要向他微笑!竟然見到他之後,她還要繼續保持她的風度,優雅的和他說再見。竟然他也可以這麼心平氣和的和相戀了十年的她平淡的說只是同學而已。
這麼多的竟然,誰說人生不是許多突然,竟然,必然,果然,偶然組成的
林木木憂傷的神色難掩,她再看看吳越,他已經把手拿了下來,衝她微微一笑。
林木木恢復淑女神色看着他說:“有時候,很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吳越聳聳肩:“可是我的聰明救了你一命。”
“救命?從何說起?”哪有這麼嚴重啊?
“因爲他也只愛你的上半身,和這樣的男人分手,是你的幸運。”
吳越說完這句話,轉身上車。
林木木愣在那裡,又是隻愛上半身。男人的只愛上半身哲學到底存在着什麼樣的意義?林木木現在只是感覺到,只愛上半身對於女人來說,是悲哀。
“你不要太肯定了。你也不能代表所有的男人。”林木木說。
“我能代表相當一部分的男人。”
吳越搖下車窗,看着林木木說:“還不快點上車。還站着幹嘛?我們公司有奸細啊!還不快點回去商量對策。”
林木木轉身上車,上車後她問他:“你那句話什麼意思,什麼救命啊?哪有這麼嚴重。”
吳越大笑:“說的嚴重點,好讓你欠我人情啊!”
林木木忍不住翻了白眼:“那你怎麼知道有奸細?”
他看看她:“因爲我不是白癡。”
林木木無語了。他是說她是白癡了。但是,她現在真的無語了。她屢屢頭髮,一路無語。而他看着她的側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