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晚上下班,如約來到西餐廳,趙明軒已經在等林木木了。

“小姐,您有預定位置嗎?”

林木木指指趙明軒:“人已經在等了。”

“好的,請跟我來。”服務生熱情爲林木木引路。

林木木今天一下班就來見趙明軒,並沒有刻意打扮,黑毛衣西裝褲高跟鞋,黑白格子大衣,短髮紅脣雪膚鳳眼,林木木像是從另一個時間走出來的人,有種三十年代氣質女人的脫俗。

林木木由遠至近看向趙明軒,感覺卻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雖然同樣是溫柔的眼神,斯文儒雅的氣質,一副冷峻小生的模樣。

但是,她確定,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

林木木坐下來,邊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說:“對不起,來晚了,塞車。”她吸吸鼻子,還好今天按照王家琦的吩咐有吃感冒藥,否則現在她會更加難受。

“我也是剛到。”趙明軒笑着說:“想吃點什麼?”

“牛排,七成熟,謝謝。”

“兩份牛排,我的六成熟。再來瓶紅酒,謝謝。”趙明軒對服務生說。

林木木笑着看他。

“幹嘛這麼看我?“趙明軒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放下,隨後拿起餐巾擦擦嘴巴。

“以前你吃牛排都要八成熟。你說七成熟有血,看着都不舒服,怎麼吃得下,可是你現在卻吃六成熟的。”其實不止是這些,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覺得陌生。

他笑笑:“人都是會變的。我現在覺得如果牛排太熟了有點像烤肉。呵呵。”

林木木笑笑,一時無語。

隨後,服務生上菜,趙明軒幫她倒上酒,酒杯輕輕的一碰,他突然對她說:“如果我說,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始,你會同意嗎?”

林木木一時錯愕,真沒想到沉默的趙明軒能這麼直接,並且在之前的時間裡,用盡心機。

林木木擡頭看着他,很堅定的搖搖頭。“你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他端着酒杯深情的看着她:“你不是也變了。我們都變了,變得合適了。”

“你肯定?”林木木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下。

他點頭:“我肯定。”

他的自信的眼神是林木木從來沒在以前的趙明軒的身上找到過的,以前的他說的難聽點,真的是三梆子打不出一個屁,這話雖然惡俗,但是用在那時的趙明軒身上正好合適。

林木木想,當時她沒有顧及到他的想法是因爲他給人的感覺呆板且沒有想法,看着現在的他,她突然原諒了以前的自己。如果以前的他是現在的他,她會很願意扮演小鳥依人的角色。話說回來,他重來沒有給過她真正的安全感。

可是時間流走了。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生活裡了。更不可能把現在的他們放回過去的生活裡。過去了就過去了,就像水,流走了,就一去不回頭。

“你的妻子呢?怎麼辦?難道讓我扮演她當時的角色把你從她的身邊搶回來?”林木木心裡覺得有些生氣。並不是因爲他的妻子,而是因爲這個有夫之婦這麼輕鬆的和她表白。現在的他是自信了,但是更讓林木木陌生。合適?從何說起呢?

“她和我提離婚了。”趙明軒平靜的說。

林木木很驚訝:“爲什麼?”

“因爲她發現了你的照片。在我的錢包裡。”他說的依舊平靜。

這頓飯林木木是吃不下去了。她把餐巾扔到桌子上:“以前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大錯在於我,現在我覺得不是了。你真的很好笑啊,你導演一出又一出傷害你身邊的女人,有意思嗎?你是變了,但是我肯定我們不合適。”她拿起包:“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

林木木轉身離開。

“林木木。”趙明軒站起來拉住她:“你先坐下來,聽我說好嗎?”

猶豫了一下,林木木還是坐下來,她希望這次說完了就沒有下次了。

趙明軒頓了頓“木木,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我現在已經自立門戶了,不需要靠任何人了,我能讓你過好日子。我們重新開始吧!”

“你錯了,明軒,如果在以前的我,也許我會考慮,但是現在的我就不會了,是你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其實,你根本沒有懂我,更不懂你自己。好好照顧你太太吧,至少你這樣做還算是個男人。否則,你什麼都不是了。”

林木木這才站起來,瀟灑的轉身離去。

難道這就叫失去才知道珍惜嗎?或者得不到了才明白那是最珍貴的?這就是男人們的感情觀。

打的把自己的車開回來,在車裡的時候,林木木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林木木正在爲自己剛纔的表現感到滿意,所以接起手機的時候,語氣也輕盈許多。

“喂?哪位”

“我,蘇秀逸”手機那頭傳來蘇秀逸冷冷的聲音。

林木木把車停到路邊:“你是誰?”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蘇秀逸,林小姐很吃驚吧?的確,我會給你打電話連我自己都很吃驚。”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我吃驚的是這個。”林木木沒好氣的說。這個女人怎麼像是陰魂不散似得。雖然她們之間沒多少交集,可是那種厭煩很強烈。

“我想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很容易,我認識李靜雅。我們是好朋友。”蘇秀逸冷笑:“看來,我真是低谷了你的能力,不止我一個人討厭你。”

這麼討厭的人都互相認識呢?真是物以類聚。

“蘇小姐如果打電話來告訴我你討厭我的話,我已經知道了,那麼再見。”林木木不打算寶貴的時間用在和這個女人耍嘴皮子上,但是她知道她一定不止是來找茬的。

“我們見一面吧?”蘇秀逸選擇開門見山。

“爲什麼?”

“王家琦。”

林木木頓了頓:“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吧。”蘇秀逸說:“你不要告訴家琦我們要見面的事情,女人的事情女人解決。”

林木木到不認爲她和蘇秀逸之間會有什麼事,但是既然蘇秀逸提到了王家琦,她倒是要去聽聽她要說些什麼。

“好,明天聯繫。”

林木木掛了電話,思量片刻,發動車子。

第二天,林木木開車上班,把車在停車場停好後,林木木接到了一個短信,短信是趙明軒打來的,說今天晚上希望再見一面。林木木皺了眉頭,真沒想到,到這時候,趙明軒卻成了讓她如此頭痛的人。她剛走幾步,電話就打來了。林木木直接按掉。她不想因爲他再帶來無謂的煩惱。電話再次響了,是趙明軒發來的短信,說晚上下班的時候會來公司接她,他說真的有話和她說。

林木木低下頭邊看短信邊走的時候,就看見了吳越的腳。林木木擡起頭看着他英俊的臉,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他了,自從那次他莫名其妙的告白之後,林木木就對他進而遠之。他還是英氣逼人,但眼神缺略顯憂鬱。林木木禮貌的笑了笑,便繞過他,手卻被他拉住了。

她回頭,等待着他說些什麼。

吳越看着林木木,沉默了一會說:“你有男朋友了?”

林木木低下想了想,她擡起頭看着他:“是的。”如果這樣說可以讓他和她保持距離的話,她願意承認,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原本已經走出了陰影,卻又遇趙明軒吃回頭草,再加上那個麻煩的蘇秀逸,還有那個李靜雅雖然沒正面挑釁,但是因爲吳越,她好像一顆炸彈,隨時會爆發,林木木不想因爲這些無謂糾纏,自找麻煩。

“我說了,給我點時間,我是認真的木木!”吳越的無奈寫在他的眼中:“在你的眼中,我說是一個這麼輕浮的人嗎?爲什麼,爲什麼你不信我?”

“那麼,在你的眼中,我是那麼輕浮的人嗎?”林木木直視他的眼睛。讓吳越一時無語,再細看,他的嘴脣發乾,臉色發紅,林木木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探他的頭:“你發燒了!”

吳越乘機抓住林木木的手:“木木,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好不好?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喜歡過一個人,我真的需要時間,不會讓你等太久,我很快就能給你答案,你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你發燒了怎麼還來上班呢?要吃藥的啊!”林木木的語氣緩和了些,看他這個樣子,她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些狠話。女人就是心太軟。

“你先別管這些,你先回答我。”吳越逼問她。

“你覺得對我公平嗎?兩個女人,一個選擇題,我傻傻的看着你,等待你的選擇,放棄我身邊對我專一的人,你覺得對我公平嗎?”林木木想抽出手,卻被吳越滾燙的手緊緊抓住。

吳越的情緒就有些激動了,因爲他的身體很燙,連呼吸都是燙的,看來是病的不清:“你這樣還開車來,很危險的。”林木木說。真的沒辦法。

“我知道,我這樣是很自私,可是請你相信我,如果我能把有些事情能辦好,我一定會選擇你。我爲此付出了太多,我不可以輕易放棄,但是我也不能沒有你。在你和事業之間選擇我承認很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比我自己重要。”

面對吳越這樣中肯的表白,林木木終於相信了吳越的真心,雖然她並不接受,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看着他乾裂的嘴脣,抓着她的滾燙的手,她想了一下說

“你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吳越很高興:“你終於相信了,終於相信了!我沒事,你放心,我一會去辦公室叫秘書給我買感冒藥吃了就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確定沒問題嗎?”林木木問他。她感冒剛好些,吳越又感冒了,這段時間,天氣反覆無常,是感冒流行的季節。

“嗯。”他點點頭:“只要你肯給我時間,什麼病都好了。”現在的吳越真的很像個孩子,他真的是有很多面,只是林木木心裡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模棱兩可的話會給她帶來什麼後果。對於一個如此重要的承諾,她又要擔負多少責任?如果,這件事情往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她又如何是好?或許,她是不應該給他任何機會纔對。

“我可沒答應!”林木木強調,可是吳越好像沒聽見,林木木也沒有再說第二次。

林木木讓吳越先上樓,自己去幫忙買了感冒藥,等她上樓,秘書告訴她,今天早上送來的花被吳總拿走了。

林木木的心就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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