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大半夜的這又是誰啊!”
雍博文惱火地一捶牀,讓待命的兩人再等一會兒,趕緊地收拾一下,把一應東西重新塞回牀底下,這才起身去開門。
舒香真和陸飛站在門外。
這兩個沒太多關係的兩個人大半夜跑來幹嘛?
雍博文便直接問:“兩位有什麼事情嗎?”說完還特意擡起手錶瞧了一眼,嗯,已經十二點多了。
“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舒香真笑道,“本來以爲你喝多了,還想再晚一會,等你醒醒酒再過來,不過剛纔阿飛聽到了走廊裡的動靜,知道你已經清醒了,所以我們就過來,進去說吧。”說完,也不等雍博文讓,就跟回自己家裡一直,邁步往裡走。
雍博文下意識斜退一步,沒來得及說什麼,舒香真就已經走了進去,陸飛微笑道:“打擾了。”也跟着進去了。
進到房間,三人落坐,舒香真道:“明天視察團看完老魚的生產基地就會前往瀋陽,視察他們妖界之門的建設進度,所以有些話必須得今晚跟你說。”
雍博文奇怪了,自己跟他們兩個人白天剛見一面,以前也沒什麼瓜葛,他們能有什麼事情非得跟自己當面說不可,除了是跟艾莉芸有關,不由心中一緊,忙問:“是和小芸有關的事情?”暗想不是說她不管這事兒嘛,怎麼突然又關心起來。
“不是這件事情。”舒香真心中便有些瞧不起雍博文,男子漢大丈夫整天的心思就繞在這點兒女情長上,也太沒出息了,“是關於你的。”
“關於我的?”
“你也知道再過一陣子,總會就將召開新一屆的全國法師代表大會,到時會對現在的常任理事會進行換屆改選,我已經連任了兩界常任理事,按規定不能繼續擔任,所以決定推薦陸飛競選常任理事,接替我在總會中的職務!”
說完這句話,舒香真便緊盯着雍博文,想看看他有什麼表現。
雍博文的表現很迷茫。
舒香真選陸飛做接替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呃,挺好的,陸道兄年輕有爲,出類拔萃,那個……挺合適的。”雍博文笨笨磕磕的誇了陸飛兩句,表示對此沒有意見。
舒香真追問:“你沒意見?”
雍博文道:“沒有,我能有什麼意見,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舒香真下意識與陸飛對視了一眼,似乎有點奇怪。
陸飛便道:“怎麼雍道兄不知道嗎?魚掌門打算推舉你做常任理事。”
雍博文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跟舒師叔推薦陸道兄有什麼關係嗎?”心中卻暗自琢磨,這事兒也沒人告訴我啊,回頭得問問魚主席才行。
舒香真微微皺眉,“你何必裝糊塗,明知道我們的力量只夠全力推動一個新人入常。”
“什麼?”雍博文是真糊塗了。
陸飛卻道:“舒師叔,應該是魚掌門還沒有告訴雍道兄吧。雍道兄畢竟是新加入協會的,以前也不是跟魚掌門的人,這種機密,魚掌門怎麼也不會告訴一個外人。”
機密?雍博文眉頭一挑,看起來這舒香真和魚承世之間大概是有點貓膩。不過,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自己一身的麻煩還沒解決呢,哪有閒心管別人的事情,便連忙點頭道:“舒師叔,你可是弄錯什麼事情了,我真不知道這些事情,魚主席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舒香真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皺眉凝思片刻,果斷的站了起來,道:“是我魯莽了,還以爲你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小飛,我們走吧。”
這來得稀裡糊塗,走得也是莫名其妙,不過雍博文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也沒心思多想這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連忙站起身把兩人送出門外。
舒香真和陸飛的房間也是挨着的,兩人返回住處,都進了舒香真的房間,陸飛便笑道:“看起來,這雍博文實在算不上是什麼,魚掌門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你剛纔那麼說是什麼意思?”舒香真冷冷地打斷了他,神態頗有些不悅。
“什麼?”陸飛一臉糊塗。
舒香真斥道:“別裝糊塗,爲什麼說雍博文外人這些話。這很容易讓雍博文對老魚產生芥蒂,雍博文是老魚力推出來的代言人,這絕對不會錯的,否則他也不會特意傳書師傅,通報這件事情。這些東西,他遲早都要知道。老魚現在不告訴他,大概是有其他的想法,你剛剛那些話不是在挑撥雍博文和老魚的關係嗎?”
陸飛辯解道:“我沒有多想,只是想到就順嘴說出來了。”
“好了,你就是愛耍這些小聰明,覺得雍博文一沒戰績,二沒家世,剛一加入法師協會就地接當上了紫徽會員,心裡很不服氣,是不是?覺得要是魚承世肯支持你,你也早就能當上大天師,早就能成爲常任理事了,是不是?”
“是!”陸飛見舒香真斥問的直接,也不含糊,直接就承認了,“我不服氣。我出身太乙上清派,又多年征戰,出生入死,這纔得到了今天這些,可至今還只是個紅徽會員。雍博文只是捉了些鬼,之前連會員都不是,入會就能直接成爲紫徽,憑什麼?還不是靠魚掌門力挺,我就不明白,我哪點不如雍博文,在協會中有聲望,有戰績,還有太乙上清派背景,支持我不比平白挺起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新人要強得多?雍博文是新會員,又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戰績,還是北方背景,這些加起來,想成爲常任理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魚掌門是不是讓鬼迷了心竅,纔會……”
這就好比玩遊戲一般,一個遊戲高手,註冊沒多長時間,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怪爆裝備直線升級,很快就要升到滿級,是所有玩家心目中的高手名人,可這時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開外掛的,註冊號就是滿級!這簡直就是對辛苦練級高手的一種絕大嘲諷,怎麼能不讓他滿是怨氣!
“夠了!”舒香真輕斥一聲,打斷了陸飛,“你心裡有怨氣我明白,這些你可以跟我說,也可以當着老魚的面跟他說,但絕不能因爲怨氣,就搞小動作,破壞內部團結!我希望你時刻記住,我們是一個整體,現在這點爭執,只是內部矛盾,需要協調溝通!而不是爭鬥!這次改選事關重大,只要能把你推入常任事理會,我們就擁有了半數發言權,你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嗎?這是自我們加入法師協會以後,二十多年的努力才達成的,也是我們達成最終目的的重要一步。我不希望什麼人因爲個人的怨氣而影響整個大局!我想,師傅他們也絕不想看到這種事情!”
“對不起!”陸飛低下頭,不讓舒香真看到他憤恨的神色“我會注意的。如果我剛纔的話會有什麼不好影響的話,我想向魚掌門解釋一下比較好。”
“知道錯就行了,這件事情還是由我跟老魚講比較合適,雍博文這人我不太瞭解,只希望他不是那種太小肚雞腸的人就好。”舒香真擺了擺手,示意陸飛坐下——在這之前,因爲是處於挨訓狀態,陸飛一直沒敢坐。
“小飛啊,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着,看事情不要太過斤斤計較,要把眼光放長遠。雍博文入會就是紫徽不見得件好事,最起碼的一點,他沒有任何根期,就好像一朵在懸崖上開得燦爛無比的鮮花,再引人注目,一陣大風過去,就會被吹得無影無蹤。而你這些年已經在協會裡打下了牢固的根基,只要不犯大錯,遲早是要進常任事理會的,而且是實打實的實權理事,雍博文就算被硬挺進了常任理事會,依然不會有任何話語權,充其量也就是老魚的一個傳聲筒罷了,這種關係是相當危險的,在那個位置上呆得久了,接觸的權勢層面多了,再甘心平淡的人也會變得不甘,更何況這雍博文開公司、通地獄怎麼也不像是個肯老老實實做人傀儡的角色,以後他和老魚的關係一定會出問題,這也是我不贊成支持他的主要原因。他,畢竟還算不是上我們的人……”
舒香真勸了一陣,見陸飛雖然貌似恭敬地聽着,但眼神略有些遊離,顯然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年輕氣盛這個詞可不是說說好聽的,現在陸飛顯然鑽進了牛角尖,一門心思想跟這個突然間崛起搶了他全部風頭所有光彩的雍博文較一較勁,而能否成爲常任理事就成了他想要較勁的戰場。這人要鑽牛角尖的話,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得出來的,只能慢慢勸解。這些年陸飛實在是太順了,沒受過一點挫折,以至於傲氣越來越足,或許通過件事情讓他受些挫折也是好事兒。
想及此處,舒香真也就沒了繼續勸解的興致。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陸飛早就在等這句呢,一聽連忙站起來,衝着舒香真一鞠躬,道:“舒師叔,你的教誨我記下了。”這才轉身離開。
打發陸飛離開後,舒香真沉吟片刻,拿出手機打了一個號過去。
“妹子,有事兒?”聽筒中傳來魚承世那豪爽的聲音,伴隨着聲音傳來的,還有一陣陣刺耳的噪聲。這大半夜的,魚主席居然也沒有睡,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不過他們這些法術幾天不睡向來是沒什麼影響的,經常後半夜幹私事兒。
“魚大哥,剛纔我帶陸飛去見了雍博文,本是想聽聽他對於做常任理事的想法,誰知道……唉,是我太冒失了。”
“你是想勸雍博文放棄,不要妨礙陸飛吧。”魚承世的聲音沒什麼變化,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妹子,這你可就失算了,這件事情我根本就沒對雍博文說,原是想看看具體情況再定的。”
“當時因爲有點吃驚,所以我多說了一句話,說是這些機密的事情大哥你不會對外人亂說,說過之後我就有點後悔,這也太傷了,也不知道雍博文會不會往心裡去。”
“你說的?就你那說一個字兒都得尋思半天的性子還能說這種話?是陸飛那小王八蛋說的吧,嘿,我當初就說過,這小子看着聰明伶俐,其實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小聰明。”
“魚大哥,是我說的!”
“行了,行了,既然你願意擔下來,那就算了。你也不用擔心,雍博文那小子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心胸大着呢,用不了明天早上他就會忘掉。”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麼心?我跟你說明白,這次我是一定要挺雍博文做常任理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要是想挺陸飛,那咱們就各憑本事,看誰能耐大也就是了。”
“魚大哥,雍博文不合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有些事情你想差了。第一,雍博文不是我的傀儡,現在是我正式的合作伙伴;第二,挺雍博文成爲常任理事,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有些事情你師傅既然沒告訴你,我也不方便說,就先給你透個氣兒,其實這事兒我也是後來才琢磨過來的。我魚承世現在是有錢有勢,到哪兒去任誰都得給我個面子,在幫雍博文訂級這上面也出過大力,但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紫徽如果光靠有錢有勢就能爭到下來的話,現在世界上得有多少紫徽?別忘了,咱們本土總會根本就沒有確訂紫徽的權利,這個權利在國際總會那邊!其實當初我力挺雍博文申請紫徽上報的時候,也沒想過能成功,不過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到時候可以退一步,爭取到紅徽。誰知道報上去,國際總會就批下來了!”
“你是說雍博文有國際背景?那就更不能用他了……”
“原來我也是有這個擔心,不過後來知道他其實是太平道老雍的孫子後,我也就不擔心了,論起和西邊那幾家的血海深仇,誰能與太平道比?這裡面的恩怨糾纏,可不會因爲老雍衝冠一怒大殺一場就能了結得乾乾淨淨!”
“太平道怎麼會有國際背景?”
“這事兒得問你師傅了,我可不好說什麼。不過,我猜你師傅的意見肯定也是扶雍博文上位吧,難道你信不過你師傅?”
“師傅畢竟常年在山上呆着,與這邊接觸太少,對實際情況的瞭解遠不如我,既然我有全權處理這邊的事情,那這件事情我就一定要自己作主!”
“既然這樣,那也就沒啥可說的了,各憑本事吧。”
“好,我也想看看你倒底能動員起多大力量,就讓我們鬥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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