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天順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是邋遢不修邊幅,但是一旦他正經起來,也是讓人覺得很不適應的。
比如現在,他一進門就用他那堪稱無敵的散仙流的架勢給了所有警察一個無比放鬆的心情,覺得這種丐幫法律顧問沒什麼可怕的,估摸着是憑着自己老爹是九袋長老才混到這個位置的。可是劉天順一坐下來,就給了這幫警察一個煥然一新的感覺,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小覷之心。
“你們好,我是艾一戈先生的律師,換句話說,他是我的當事人。我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究竟是請我的當事人回來協助調查,還是已經立案偵察。如果僅僅是協助調查,那麼請恕我的當事人今天不會回答你們任何的問題,一切要等到我把這個案子弄清楚之後,跟我的當事人討論了再說。如果是立案偵察,你們請便,不過所有的詢問過程我必須在旁邊,否則我有權力認定筆錄無效。問詢筆錄也必須經過我的首肯我的當事人才會簽字,沒有我的同意,即便我的當事人簽字了我也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你們刑訊逼供然後強迫我的當事人簽署。”說完,二郎腿一翹,身子往後一倒,很安逸的靠在椅背上。
正當這些警察們收拾起輕視之心覺得這位律師並不像其表面上看來那麼幹燥,準備也公事公辦的告知其案情的時候,卻沒想到劉天順凜然了不到三分鐘就出了個大洋相,咣噹一聲,連人帶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爬起來的時候滿臉的訕訕之色,抓着他那凌亂的很有個性風中亂草一般的髮型說:“呃……剛纔是不是把你們驚呆了?其實我也不太習慣這麼正經,所以老天懲罰我,摔倒了。”
全體厥倒,只有艾一戈和彭連卿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劉天順要是不鬧出點兒笑話,他就不是劉天順了。艾一戈的心裡同時有些感慨:即便穿越過,換了個身份,劉天順依舊死性不改啊。不過這樣倒是也好,至少艾一戈在面對劉天順和彭連卿這幫損友的時候,可以顯得更加自然一些,即便自己今後因爲環境的更迭而弄出點兒小烏龍,在他們眼中恐怕也是耍寶的成分更重,怕就怕穿越之後的劉彭二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正經起來,那才比較麻煩。
“劉律師,你看我們是不是單獨談談案子的問題?目前我們尚未立案,有些關於報案的詳情不太方便當衆說。”一個老警察說這話的時候,不斷的用眼神瞟彭連卿,不方便三個字,分明針對的就是彭連卿這個不開眼的傢伙。
警察在得知了艾一戈的身份之後,也知道龍子通常配鳳孫,能在公子爺身邊晃盪的,再差也有限,所以倒是挺給彭連卿留面子,不方便直接開口驅逐他。
但是劉天順就沒那麼好了,小眼一翻,滿臉的疙瘩擠到了一起,總讓人擔心要不要在他下巴那兒安個痰盂接着那些搖搖欲墜的疙瘩。瞪着眼就說:“說你呢,一點兒都不自覺,又不是當事人,又不是法律從業人員,你丫跟這兒熬飈幹嘛?趕緊滾蛋!”
彭連卿毫不示弱,完全把人民司法機關沒當回事,直接怒罵:“你瞅瞅你哪點兒像司法從業人員?咱倆站一併排,告訴人家其中有一個律師,人家一準兒圍着我,直接給你劃入都市盲流的行列。要不是你有個司法廳的爹,就你……哼!”說完,鼻孔張的跟水碗似的晃到了另外一間屋裡。
艾一戈心裡默默記住,原來劉天順那個開小超市的爹穿越之後居然成了司法廳的人,聽彭連卿的口氣,即便不是廳長,也至少是個副廳,世界果然變化太大了。
不過這兩人的對話也不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至少那些警察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陪着小心的對劉天順說:“您是省司法廳劉廳長的公子?”
劉天順再度翻了個白眼:“這跟本案無關,我爹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當事人。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他的代表律師而已。”聽起來沒回答,實際上等於是明明白白的告訴這些警察,沒錯,老子就是劉廳長的兒子。
那幫警察自然明白,一個個面面相覷,心說這都什麼案子啊,那姑娘搞什麼名堂?這案子要是成真,簍子可就捅大了。越發的讓這些警察感覺到忌憚和束手束腳,畢竟不是對待一般的老百姓,這些年輕人背後都是些什麼後臺啊?這案子無論是秉公辦理還是徇私枉法,恐怕都要頂着天大的壓力,希望是一場誤會,這樣所有人都輕鬆。——這,幾乎已經成了所有警察共同的想法。
有了這樣的想法,這些警察就不敢怠慢了,商量了幾句,其中一個老警察站起來,匆匆離去,很快又帶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那個男子一進來,就笑着跟劉天順和艾一戈打招呼:“劉律師,艾先生,我是朝天宮派出所的副所長張廣年,今天由我來介紹一下這次這件事情吧。”
副所出動了,看來這間小小的派出所已經震動了,之所以他們正所老王沒有出現,完全是爲了保持最後一點兒的主動,以免在以後的交涉之中落得被動而已。
艾一戈儘可能掩飾着心中的波動,看看劉天順,滿臉不在乎的樣子,也對,像是他這種司法廳廳長公子的身份,面對一個小小的副所,如果還有些緊張,那纔怪了。可是艾一戈就不同了,雖然身份上早已變得比劉天順高了許多,但是心理上他還是那個普通的艾一戈,至少目前還不可能完全適應自己準太子黨的身份。
“那咱們就不廢話了,趕緊說完,我也好研究研究。”劉天順大刺刺的說道,然後開始跟張廣年討論關於靳可竹報案以及他們初步調查的事情。由於面對的是高官子弟,有些原本甚至不該告訴涉案人和律師的細節,張廣年也沒敢隱瞞,這件案子,除非不立案,否則一準兒很快被直接移交到省公安廳,那絕對是省部要直接過問的案子,而且所有的調查等等都必須低調進行,這些涉案的細節想要瞞住眼前這二位,恐怕一丁點兒可能性都沒有,所以張廣年也乾脆就不做絲毫的抵抗了。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許多東西都是必須被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