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會想到去那邊找防刺服這種東西?”寧書藝有些好奇。
之前他們懷疑到徐理的時候,主要考慮的也是他似乎和這段時間裡發生過的案子當中不少人都能明裡暗裡扯上點關聯,最初以被害人的形象出現,在回過頭再去審視的時候,也覺得略顯刻意。
所以在討論之後,他們才得出結論,認爲徐理很有可能是順水推舟,讓自己順勢扮演了被害人的角色,這樣子一來就可以給警方留下先入爲主的印象,把他從嫌疑人的列表當中劃掉。
但是很顯然,他或許很善於抓住人們的情緒變化,對於警方的調查思路還不夠了解。
於是便有了弄巧成拙的效果,在後續的案子發生之後,裡面若隱若現的“洗腦”反而因爲他在第一個案件當中的出現,而讓人聯想到了心理諮詢師這樣的一個特殊職業。
但是防刺背心這個東西,倒是寧書藝之前並沒有想到的,畢竟徐理在那個案子當中被刺了個對穿。
“我也是突發奇想。”霍巖說,“徐理是個聰明人,就像你找到的那些錄音以及聊天記錄一樣,很顯然他是一個懂得什麼叫做未雨綢繆的人。
一個人在誘導別人做壞事的時候,都要隨時注意不讓自己話變成能夠證明自己教唆的證據,那他在赴一個明知道充滿危險的約之前,又怎麼會完全沒有防備呢?
所以我就在想,他應該是想要營造出一個自己遇襲的效果,但是並不會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安全開玩笑。
後來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徐理雖然命懸一線,卻是因爲沒有及時被人發現,導致失血過多的緣故,這屬於他自己沒有算準的意料之外。
實際上醫院對他檢查之後,也確認過,主要臟器都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傷。
所以我就做了一個猜測,徐理對穿的傷口未必是許傳鵬刺的。
畢竟如果毫無防備的讓許傳鵬下刀子,最有可能的後果就是被刺穿了重要臟器,造成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
這肯定不是徐理想要的結果。
所以假如說藉助防刺服的保護,他只需要對方出手,留下指紋和蹤跡,後續的事情他是可以自己‘代勞’的。
只是這中間很顯然出了個岔子,他購置的防刺服質量並不是特別過硬,導致一不小心被刺穿。
之後許傳鵬逃竄,他因爲受了一定程度的外傷,導致計劃不能嚴格按照原本的計劃去實施,只能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進行調整。
比如說把身上的防刺服脫下來,兜牆頭扔到隔壁的廢棄院子裡。
我估計他有可能當時也沒有料到會過了那麼久才被人發現,還覺得自己後續應該能夠有精力和體力等風聲過了之後再去處理防刺服。
沒想到出了岔子,自己差一點因爲失血過多一命嗚呼,這才能夠讓我有機會找到這個防刺背心。
現在我需要的就是等,等到確認防刺背心被刺穿的位置有沒有發現血跡,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推測是不是正確的了。”
寧書藝點點頭,這個發現對於印證他們的推測是很重要的,但是…… Wωω▪ тт kдn▪ co
“可是就算咱們發現了防刺服上面有徐理的血跡,證明了你的那個推測是正確的,他的確明知道對方想要對自己下手,還不迴避,隻身赴約。
就算他穿了防刺服,雖然被刺傷但是確定沒有後來呈現出來的那麼嚴重,確係自己後來又人爲製造了被人刺了個對穿的結果,那也只能說明許傳鵬在這件事裡面並不是故意殺人未遂,而是故意傷害,降低了一點犯罪行爲的危害性。
對於徐理,我們能夠追究的也無非是他故意製造嚴重外傷栽贓許傳鵬的這個行爲,對於其他的,還是沒有絕對的客觀證據來幫他板上釘釘啊!”
“你說得對,不過能先證明他對於整件事是有操控安排的,也不錯。”霍巖的心態倒是還很積極,“就像你說的,那不是還有你前姐夫這個篩子一樣的角色存在麼,所以他有百密,也得防着聶光這一疏。”
“我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我覺得聶光可能根本就不是徐理計劃當中的一環。”聽霍巖提起聶光,剛好勾起了寧書藝之前冒出來的另外一個想法,“目前我已經梳理出來的與徐理沾邊的案子,其實還是有共同點的。
先說連玉廣,這是一個典型的忍氣吞聲的弱者,終於忍無可忍,鼓起勇氣反殺霸凌者的情況。
這種‘以弱勝強’的劇情充滿了戲劇性,本身就會顯得比較‘精彩’,對於幕後策劃煽動這種行爲的人來說,很顯然比起強者殺害弱者,弱者反殺強者更讓人能夠產生成就感。
我認爲徐理是很享受這種成就感的。
就連他順水推舟把自己變成被害人的許傳鵬案,從他當初勸解馮畫的那些說辭,我覺得他最初其實也是一心想要讓馮畫充當那個‘以弱勝強’的反殺角色的。
只不過馮畫這個人,實在是有點爛泥扶不上牆,讓他的計劃沒有辦法順利進行,這纔有了後面的順水推舟。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行爲方式的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果斷,不拖泥帶水,不要任何的不確定性因素。
既然馮畫不爭氣,那麼就立刻轉而改變計劃,不能獲得弱者反殺強者,他寧可改變原計劃,也絕對不冒任何失敗的風險去加入更多的不確定因素。
從這一點來說,聶光的水準,我不認爲徐理能夠願意把他當成自己的棋子去使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聶光可能是邢重德自己自作聰明給整齣戲增加進來的‘新角色’?”霍巖明白了寧書藝的意思,並且琢磨琢磨,似乎這也很說得通,“不管怎麼樣,只要能抓到聶光的罪證,就可以順藤摸瓜扯出邢重德。
或者給輪胎做手腳的人找到了,那聶光的賬就可以留着慢慢算,無論如何邢重德也跑不掉。”
然而,他們兩個雖然已經把調查思路梳理得無比清晰,另外一邊的調查工作卻進展得並不是特別順利。
一方面聶光的不在場證據雖然不夠完美,但卻也很難推翻,另一方面,也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同時擺在了刑警隊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