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笑了一下:“憑藉娘娘一人,怎麼可能抵擋住那羣狼豹呢?牀榻上的人,只是個幌子,一個引人上鉤的幌子。”
“引人上鉤?這引的人是誰?”蘇相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只需慕言瀮‘清醒’過來,指認當時刺殺自己的人就是蘇相的人馬,畢竟他們手中已有物證,想要污衊蘇家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如果,慕言瀮想引的人是許相,殷楚怡反倒覺得,這個計劃估計不可能會成功。
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就算是再沒腦子的人也應該知道,此刻應該按兵不動。畢竟這時,該着急的是蘇家纔對,就算是要刺殺皇上,也不該他們許家人動手!
這一點慕言瀮應該不難猜想到纔對,可是除了許相,慕言瀮想要引出的人又能是誰呢?
果不其然,死士挑了一下眉頭,帶着一絲小驕傲地說道:“要引出的人,自然只有許相一人,否則還能有誰不成?”
“呵。”殷楚怡忍不住笑了出來,除非許相腦子進水了,否則就是等一年,他也絕不會出手。
殷楚怡嘲笑着說:“慕言瀮這是想除掉許家想瘋了吧!就憑這個半死不活的人,能引得許家豁出去身家性命?許家的家主要真的這麼笨,估計許家幾十年前就已經亡了!”
“皇貴妃又忘了,皇上身邊不只有死士,暗衛們也同樣不少。皇貴妃進宮以來,見到的暗衛不過燕兒一人而已,皇貴妃可曾想過,那麼多的人都隱身到了哪裡?”死士笑着搖了搖頭。
殷楚怡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了起來,確實,死士她經常能在慕言瀮的身邊見到,但是暗衛們卻……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做了什麼?”這瞬間殷楚怡手心有些發涼,她此刻才感受到,慕言瀮這個局佈置了多久。殷楚怡是真的沒有想到,從他們剛剛出京城開始,慕言瀮就部署了這一切。
“當夜,二哥就帶領着幾名暗衛潛進許相心腹——卓雲的住處,二哥先用迷魂香迷暈卓雲和他的小妾,之後……”其實之後的事情再簡單不過,不過就是有些令人噁心罷了。
第一,二哥帶領着暗衛們潛入卓雲的府上,因爲二哥身手比較好,所以就由二哥來清理沿路發現異樣的護院們,自然那些被殺的護院們會被化屍水給化掉,除了當時會留下一絲惡臭之外,就無其他了。而此時暗衛們只用隱藏好自己就行,殺人的事,他們不在行。
第二,暗衛們的輕功比較好,就由暗衛們找遍那個地方,直到找到卓雲所在的房間爲止。之後暗衛會把迷魂香點燃,迷暈房內的所有人。
自然,那些人也不能倖免於難,暗殺掉那些人之後,再由暗衛頂上去。如今,卓雲已經變成了他們的人,想利用卓雲來污衊許相,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殷楚怡的身子有些發軟,她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個死士:“慕言瀮究竟想要做什麼,一口氣除掉蘇、許兩家,他難道就不怕朝廷動盪,到時再出什麼岔子嗎?”
“娘娘覺得,只除掉蘇家一個,許相回京之後還會視若無睹嗎?許相也不傻,那隻老狐狸自然知道,蘇家一倒,接下來就輪到他們許家了。皇上給自己留個後患,還不如來個一窩端呢,皇貴妃覺得呢?”如果說,蘇家是依靠着太后站起來的,那蘇家就是依靠着自己的實力站起來的。
比起蘇相來講,許相那種人更可怕!
殷楚怡心中瞭然,朝上現在一共有三股勢力相互平衡,蘇家、許家還有就是才站穩腳步的杜家,杜家是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權,而蘇家和許家則是控制着朝上大半的官員們。
蘇家一倒,許家獨大!那以後,許相在朝中說些什麼,豈不是沒人敢反駁,依照慕言瀮的性子,也不會允許出現這種情況。
“本宮知道你們的意思,卓雲會來刺殺皇上,到時我們只需說卓雲是許相派來的即可。但本宮總覺,這個招數有些紕漏,我們可以咬死卓雲是許相派來的,那許相也可以咬死,刺殺聖上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卓雲自己做的而已。”畢竟空口無憑,這種殺頭的大罪,誰會這麼輕易的承認。
“娘娘放心,到那時二哥他們自有打算。”這人一點也不擔心此事,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他們也不必在皇上身邊伺候了。
“那你們打算何時動手。”殷楚怡也不想再勸些什麼,大不了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明日杜將軍的人馬到了之後,就立刻下手。”到時局面肯定會大亂,沒有人手,皇貴妃根本就控制不了局面。
“還有一個問題,皇上現在究竟在何處?而且,你剛剛說了,皇上安排好一切就會現身,他還要安排好什麼?現在所有的一切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殷楚怡皺着眉頭問道。
死士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皇貴妃只感覺皇上消失了,但到現在爲止,娘娘你做的所有的事情,沒有皇上在一旁幫襯着,娘娘估計早就被士兵們拿下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殷楚怡的眼神立馬變得犀利了起來。
“其實,皇上在消失之前,早就在林中悄悄的把一些信得過的武將們叫了過去,交代了一些事情……”死士的話說的十分的委婉,一邊說,他還一邊注意着殷楚怡的表情。
殷楚怡冷笑一聲。
慕言瀮哪裡是交代了‘一些’事情,估計是把自己的計劃給那些人說了一大半了吧!殷楚怡心裡暗想,怪不得所有的武將們都那般安靜,沒有給自己找一點茬,原來是慕言瀮提前打點好了。
如果今日,文官們一共反抗,將士們也怨聲四起,那時就算士兵們有心幫自己,估計僅憑自己和這些死士們,也成不了什麼大事。
殷楚怡陰陽怪氣的說:“真的是不愧爲皇上,果真是面面俱到,所有的事情都照顧到了,就連本宮可能壓不住場面的事情都顧及到了。”
殷楚怡就是不服氣,憑什麼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武官們都能知道慕言瀮的計劃,而自己只能傻乎乎的被悶在鼓裡!論機智,自己有那點比不上那些喊打喊殺的武將們!論隨機應變,殷楚怡也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
難不成說,耍自己真的好玩嗎?
想到這裡,殷楚怡怒目瞪着那個死士:“說!憑什麼那些人能知道,而你們就一直瞞着本宮到現在!”
“……”死士心裡超級冤枉,這事也不是他辦的啊,死士滿臉無辜的看着殷楚怡。
殷楚怡深吸一口氣,叫自己冷靜下來,她接着問了一個純屬比較好奇的事:“邢楓難道不知道這個計劃嗎?爲何本宮看這個假皇上出現後,邢楓也是一臉的詫異。還是說,當時邢楓在和本宮演戲?”
“不!首領是最不會說謊的一個人,皇上怕首領知道所有的事情後,面對娘娘你的詢問會露出馬腳,所以就隱瞞了一小部分的計劃。”死士無奈的說。
邢楓就是太實誠了,他編出的謊言根本就經不起琢磨,要是騙騙旁人也就算了,但是這些要騙的可是皇貴妃!這個心細如塵的女子,首領怎麼可能騙得過皇貴妃!
但是殷楚怡聽到這裡就徹底不開心了,她摔下自己手中的糕點,很不樂意的說道:“憑什麼你們動不動就想瞞着本宮!本宮是會壞你們大計,還是會向別人通風報信啊!你們憑什麼這麼對待本宮!”
“那個……娘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死士一臉討好的笑着。
“那你說是什麼樣的,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沒關係,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慢慢說。”殷楚怡頗有點流氓氣質的說道。
“皇上主要是害怕娘娘你在那兩隻狐狸面前露出什麼馬腳,畢竟娘娘知道真相後的心境,和什麼都不知道時的心境完全不同。有時,只要一個眼神,還有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被人看出什麼異樣來。娘娘你說,皇上精心佈置了這麼久的局,總不能說廢就廢了吧。”死士笑嘻嘻的說。
“呵,狡辯!本宮到是要看看,等慕言瀮出現時,他要怎麼向本宮解釋!”殷楚怡氣呼呼的說。
“那個……娘娘啊,其實,皇上一直都在營中,他早就隨着我們一同出來了,只是娘娘你沒有察覺到而已……”這個死士有一些心虛的說。
這人是真的受不了皇貴妃的逼問和埋怨了,這事他們只是個棋子而已,皇上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這冤有頭債有主的,皇上造的孽,就由皇上自己去收拾。
想把這堆爛攤子丟給他們去解決,也要他們有這個能力啊!
殷楚怡狠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說什麼!你說皇上一直在營中,只不過是一直躲着本宮而已?”
那個死士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結結巴巴的說:“也不能這麼說,皇上也沒有躲着娘娘,皇上一直都是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衆人面前,不過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聽到這裡,殷楚怡恍然大悟,她猛地站起身子。桌上的糕點早就被殷楚怡糟蹋的不成樣子,殷楚怡氣的渾身發抖,好一個慕言瀮!乾的真漂亮!
“把他給本宮帶過來!”殷楚怡眼中全是火星,而此時,寧公公也正好打水回來了。
寧公公滿臉疑惑的看着皇貴妃,不知道營中是否又出了什麼事,爲何皇貴妃會這般生氣。
寧公公安撫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聽殷楚怡咬牙切齒的說:“把慕言瀮給本宮帶過來,呵呵,本宮倒想當着他的面問問,這般戲弄本宮當真有意思?”
“啊?”寧公公一臉蒙圈,剛剛不是說只要死士們給皇上捎句話就可以了嗎?怎麼現在又要叫皇上出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