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滿城風雨的前兆

“呵呵呵呵,那就請盡準備好吧!再見了!”

目送着這個黑袍神秘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軍部總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喃喃地說道:

“這傢伙……”

的確,在與這位黑袍客相處的短暫幾分鐘時間裡,那感覺仿如一條冷冰冰粘乎乎的鼻涕蟲從額頭上一直向下爬過眼皮,那種混合了噁心、恐懼和不明所以的古怪滋味,當真是難以用語言表述清楚。假如情況允許的話,總長閣下非常希望自己這輩子再也不用見到這傢伙了,當然,它心裡其實也明白,這個小小的願望是不大可能兌現的。無論這次刺殺的行動計劃成敗與否,雙方難免再度碰面,回想起適才的那一幕場景,它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離開了會談場所,黑袍人身軀搖晃着出現在一間幽暗的地下室裡,詭異的是完全聽不到腳步聲,唯有從天花板滲漏滴下的水珠敲擊地面發出些微聲響,打破了這如死一般的沉寂。

當黑袍人停下腳步,前方出現了一塊光滑平整的石壁,伸出法杖在石壁上叩擊了一下,黑袍人聲音乾啞含混地說道:

“亞莎!行動要開始了。”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迴盪在空寂的地下室裡,靚麗雅靈美女模樣的亞莎,曼妙身姿由石壁上顯現出來,可以看得出,在對方身後顯露的背.景是一片驕陽似火黃沙漫漫的戈壁瀚海,亞莎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撒嬌說道:

“太好了,潛伏這麼久都快被陽光曬乾了,你要記得要補償我幾個法術,你們隱修會做事太吝嗇了。”

惜言如金的黑袍人似乎對亞莎的一番矯揉造作毫無興趣,語氣寡淡無味地說道:

“我立即啓程前往威克礁,到達那裡再與你聯絡,這次的行動不會再失敗了。”

話音落地,黑袍人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雙眼亮起了一抹詭異莫名的綠光,恰似一頭在黑夜中尋覓着獵物氣味的嗜血兇獸。

“咣噹!”

羅正道的辦公室大門被人一腳踢開,氣喘吁吁的布蘭多·緋炎看上去很是不妥,一副隨時可能倒地暴斃的樣子,他掙扎說道:

“伯爵大人,法師塔探測到了不明來源的奧術波動,懷疑是有人使用了某種奇物,很可能是間諜潛入了。”

正在悠閒地喝着下午茶,乍一聽到這個壞消息,羅正道差點把茶水噴了自己一身,當即也顧不得整理儀容,他忙不迭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追問說道:

“不可能吧!島上都是自己人,除了我手裡,誰還會有魔法奇物?那肯定是間諜乾的,快,組織人手搜捕。”

原本只是一塊無人問津的荒蕪島礁,自然環境也惡劣到了極致,好似一張白紙的威克礁上如今收容了大批來自主大陸和星辰大海的人類難民,人口規模急劇膨脹起來,這塊曾經的不毛之地已經有了幾分繁華氣息。

這批新移民大多是通過海盜聯盟的渠道和羅正道自己帶隊從瓊州等地收容來的,他們是地精遷界禁海政策的主要受害者。在稍晚一些時候,那些早幾年就流散在星辰大海之上的人類逃亡者也得到了消息,他們紛紛向威克礁遷移而來,尋求託庇於羅正道的羽翼之下,畢竟最高統治者是否爲同族這一點,對新世界的大多數平民而言是一個很值得考量的重要因素。

目前根據不完全統計,威克礁上的人口業已超過十萬,具體到究竟是十一萬,十五萬還是十九萬,始終沒能抽空理清頭緒,羅正道只能含糊其辭地接受這個粗略數字。

再好的設想也得有執行能力支持,羅正道的手下嚴重缺乏合格的文職人員,把所有人口登記造冊的工作在短期內是沒什麼指望了,眼下的這種粗放型管理模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羅正道也不能奢望那些操控帆纜的粗魯漢子撂下自己的本職工作,搖身一變就能成爲一羣老練沉穩的官僚,這事已經不是苛求了,壓根就是在憑空幻想了好吧!總之,在威克礁上熟悉文牘工作的稱職文員太少,出身於瓊州的前伯爵家族家臣竭盡所能地工作,然而,比起暴增百倍的工作量,他們的辛勤勞動只能歸結爲杯水車薪的努力,所有相關的文書抄錄和文件建檔工作都陷於重度混亂的無序狀態。

最初時候,羅正道也曾試圖仿照舊世界建立一套完備詳盡的居民身份檔案制度,自然是因爲缺乏文職人員一再延宕告吹了。

其實諸如此類不接地氣的離奇構思,一早便註定了是空中樓閣的宿命,你也不看看新世界的文盲比率有多高,如果沒有數十年如一日的掃盲工作,穿越者還能指望誰來提前普及義務教育呀!

負責管理民政的人員忙得焦頭爛額,儘可能把手底下的平民數量統計誤差壓縮在三位數以內,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成績了。

要知道,許多遷入威克礁的難民爲了逃避領主大人可能攤派下來的人頭稅,或是具有類似性質的稅賦和兵役,採取隱匿人口的辦法那是再正常不過的自保手段。

目前階段正在蓄養人望,羅正道絕對不希望自己表現得太嚴苛遭人詬病,抑或是惹來一身摘不清的麻煩。說到底,他還不具備一名人類最高統治者的合法資質,這些難民只是來投奔他這個流亡貴族的自由人,既不是農奴也不是奴隸,假設大家鬧到關係徹底僵了,這些人開始造反的話,羅正道也一樣hold不住。況且他的手底下不具備強有力的基層組織,細化管理什麼全是扯淡空談,沒有得力的手下執行計劃,這事讓再厲害的穿越者來幹也只能乾瞪眼哪!

嗅出了一股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隨着羅正道一聲令下,威克礁上的各路人馬立即撒開了在島上四處盤查可疑人員,搜查藏匿外來人口的貧民窟。

一口氣折騰了三天時間,羅正道在召開的例行會議上也沒忘記特意問到了這件事,他雙手十指交叉,愁眉不展地說道:

“排查有結果了嗎?”

“很遺憾,伯爵大人,我們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布蘭多·緋炎給出的最終答案是肯定不能讓羅正道滿意的,他清楚自己手底下的這幫海盜是什麼貨色,一羣糙老爺們罷了。你叫他們拎着刀劍去砍人,抑或是洗劫某個港口,絕對半點問題都沒有,命令他們動腦筋分析誰有嫌疑之類的智商大考驗,那就屬於趕鴨子上架了。

事實上,對於這次出師不利的偵察結果,羅正道從一開始就沒抱多大期望,失敗的消息傳來他也犯不上灰心失望。隨即,羅正道摸着下巴說道:

“唔,這麼說是需要我另外想一個辦法嘍?”

既然這幫手下是指望不上了,羅正道乾脆自己開動腦筋尋求揪出這顆埋藏很深的定時炸彈,求人不如求己麼!左思右想之下,他感覺釣魚應該是個好辦法,不過這一招成功的前提是需要上好的魚餌才行,不是真正的香餌出現,那些狡猾的魚兒也不會輕易吞鉤。在這座蠻荒瘠薄的威克礁上,值得別人煞費苦心算計的重要目標,除了羅正道這個流亡貴族,估計也找不出別的合適人選了,想要釣到大魚的話,他只能拿自己來當釣餌引蛇出洞。

在針對外部威脅防衛措施嚴密周全,內部生存環境極端惡劣的威克礁,已經用地精軍隊流淌的無數鮮血確立了易守難攻的堅城美譽。要從正面挑戰這個堪稱爲地獄級別的超高難度任務,足以打消大部分敵人的陰暗企圖,所以不能選在威克礁本島來釣魚,敵人沒傻到來送死。

羅正道經常前往的新喀里多尼亞羣島是海盜活動中心區域之一,那邊不可預計的計劃外干擾因素太多,想必有心人也不會喜歡這個地點。

屈指算下來,需要以羅正道的身份親自出馬,又不是很容易招來援兵的地方就只有一個,同在星辰大海東部海域的沙華魚人王國。

雖然面貌已經有了很大改觀,截至到目前來說,沙華魚人還是一個文化相當落後矇昧的智慧種族,正如一個人類如果沒受過良好教育,他就會跟野獸一樣在本能驅使下行動,既不受道德約束也不會有絲毫的負疚感。在羅正道看來,沙華魚人並不能說天生是邪惡的,只不過還欠缺足夠的文明程度積累,或許再堅持個幾百年時間,沙華魚人王國能夠成爲一個真正的文明國度也說不定呢!

這些念頭在羅正道腦海中旋生旋滅,很快他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好冒險試一試了。停頓片刻之後,他起身對衆人說道:

“最近我要出去一趟,跟魚人王亞庫魯洽談食品採購和木材輸入的事情,一切順利的話,半個月後我就會回來。好了,大家回去工作吧!”

刻意提前宣佈了自己近期的行程安排,羅正道又拖延了兩天時間才動身,在出行時也只帶了三艘海盜戰艦,隨行的護衛力量大不如前。

照例旗艦復仇者號仍是羅正道的座艦,艦隊中的另外兩條船都是載重不到三千桶的輕巡航艦,比起他以往歷次出行的艦隊規模來說,這一趟的護衛艦隊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大爲遜色。擺在明面上的解釋是需要留下足夠兵力保障威克礁的安全,實際上,羅正道是在故意在削弱自己身邊的護衛力量,引誘潛伏在黑暗中的敵人出手,他總不能帶着一支浩浩蕩蕩的強大艦隊出門晃悠去,那根本就不是誘敵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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