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葉以諾和靳梵已經分了手, 可是學校的其他同學卻還是不知情的,所以對待葉以諾的態度也和之前一樣。但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的,總之葉以諾就是沒辦法用以前的心態去和他們相處。
她已經不是靳梵的女朋友了, 少了這層保護色, 葉以諾就覺得好像自己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
如果其他的同學知道了她已經和靳梵分了手, 會不會又變回到之前欺負她, 排擠她的時候, 而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呢?
她不知道,並且爲此覺得害怕極了, 只因爲她實在是不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被人仰視,被人羨慕的感覺, 並且享受着。
不光是學校方面的, 還有家裡。昨天晚上她和她的爸爸媽媽討論了一下關於那兩百萬的用法。他們都趨向於買一套房子。
可是算來算去, 葉以諾才發現原來兩百萬真的沒多少錢,或者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她之前所想像的那麼多。
兩百萬, 在稍微中心一點的地方就只能買一套很小的房子。如果想要面積大一點,那就要去偏僻的地方,她的爸爸媽媽上班就會很不方便。
他們一家人爲此而十分的煩惱,不過在煩惱的同時,葉以諾也開始有些不自覺的在想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她和靳梵沒有分手, 她可能得到的會比現在多得多, 畢竟之前靳梵說要送她的那套市中心的公寓所值得價錢, 估計會是兩百萬的好幾倍。
葉以諾開始後悔了, 尤其是看着自己父母越發佈滿皺紋卻每天依然需要疲憊的去上班的臉
她本可以讓他們過更好的生活的, 但是她現在卻親手將這機會放掉了。她本以爲她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拿着兩百萬和她本來就不愛的靳梵分了手, 這樣她就可以再找另外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事實卻告訴她,兩百萬真的不多,她其實還可以得到更多的。而她想要找一個自己愛的男人的想法,永遠比不上現實。
她沒信心那個人在各方面的條件都能好過靳梵。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如今她的決定就是得不償失的。
忍不住的葉以諾開始想着,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畢竟…….靳梵那天的樣子也真的不像是裝出來的,也很有可能,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靳梵這幾天過的不好,或者可以說是十分的糟糕,吃不下睡不着的幾乎可以算是他人生中最爲難過的一段日子。他被諸多情緒折磨着,但是其中最爲讓他煩躁的,是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天的簡安之。
她躺在牀上,隨着他的動作而偶爾皺皺眉頭,咬起下脣的隱忍樣子,還有她那雙美得幾乎讓人目眩神迷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映照出他的樣子。
雖然簡安之平常也很漂亮,但是卻伴隨冰冷,鮮少有其他表情,但是那天的她,變得很不一樣。
緊緊的皺起眉頭,握起的拳頭用力打在了面前的牆上,聲音悶悶的,卻也算髮泄了靳梵因爲再一次想起簡安之的樣子而升起的複雜情緒。
他恨透了這樣的自己,卑鄙又齷齪。
手機不適時的響起,靳梵用他因爲剛剛那一拳而有些顫抖着的手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在見到上面顯示的夏智傑三個字後,將電話掛斷並且直接關了機。
他不想要見到他們,因爲見到他們就意味着有可能見到簡安之。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去面對簡安之,又該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們是兄弟,靳梵一直都把簡安之當作他非常非常重要的兄弟,但是沒有人會和自己的兄弟上/牀。
在以前,如果有人敢欺負簡安之,他是第一個不答應的人,但是現在欺負了簡安之的人是他,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他們幾個人經常去的酒吧中,夏智傑看着手裡的電話,微皺着眉頭對面前的紀一陽說道:“剛剛還可以打通呢,現在就提示關機了,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再打給他。梵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阿?奇奇怪怪的,好像自從他喝醉那晚之後就這樣了。”
然而他的問題卻並沒有得到紀一陽的回答,紀一陽只是慢慢的垂下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哎,你說會不會是因爲葉以諾阿?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嗎?”夏智傑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我覺得應該不是,你沒發現嗎?消失了的人不只是梵一個。”依舊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哪裡的紀一陽開口說道。
“不只梵一個?”夏智傑疑惑的重複了一次紀一陽的話。
“安安最近也都沒出現,好像......最後一次見到她也是在梵喝醉的那天。”這樣說着的時候,紀一陽終於將目光移到了夏智傑的臉上。
恍然大悟般,夏智傑點了點頭。也不怪他沒發現,只因爲簡安之不像靳梵,她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人,時常也有不想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畫畫一畫就是好幾天的時候。
“可是,這有什麼聯繫嗎?還是說,你覺得梵現在的反常和安安有關係?”夏智傑有些不解的對紀一陽開口問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紀一陽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兩個人會有什麼問題阿?吵架了?不可能吧,梵會和安安吵架嗎?”夏智傑一邊說着,一邊想像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實在是想不出簡安之和靳梵吵架的畫面
“亂猜也沒用,走吧,我們去安安家找她。”紀一陽說着就從位置上站起身,向酒吧門口的方向走去。
夏智傑和紀一陽來到簡安之家的時候,簡安之正在彈鋼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頭髮披散在她的背後,垂着眼睛看不太清楚面容,這本是很平常的畫面,卻因爲這畫面中的主角而變得格外美好。
他們兩個都不願意打擾到簡安之,所以便沉默的走到了後面的沙發上坐下,並且伸出手對準備上前的歐陽管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對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見狀的歐陽管家瞭然的點了點頭,便帶着身後的兩個傭人離開了,將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
坐在沙發上,紀一陽用手肘撐着沙發靠背,看着背對着他們的簡安之,她看起來是那麼那麼美好,美好的簡直就彷彿是不屬於人間一般。
紀一陽並不知道簡安之和靳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不管是什麼,如果靳梵敢做出什麼傷害簡安之的事情,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對於簡安之是瞭解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簡安之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傷害靳梵的事情的。
因爲一份過往,也因爲一份潛藏的感情。
在他們的關係裡面,靳梵擁有着得天獨厚的特權,讓簡安之就算是會傷害自己,也不會去選擇傷害他。
一曲終了,簡安之在夏智傑和紀一陽的掌聲中站起身,一邊向他們這邊走過來,一邊開口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夏智傑大大方方的就對簡安之說道。
聽聞的簡安之看着他輕輕露出一點微笑,然後走到旁邊拿起酒櫃上已經醒好了的紅酒對着他們示意了一下。
“要來點嗎?”簡安之對紀一陽和夏智傑問道。
“好。”夏智傑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一邊看着簡安之拿着紅酒和酒杯向他們這邊走過來,一邊開口問道:“你最近怎麼都沒出來阿?”
“我在畫一幅畫,沒畫好之前不想出門。”簡安之一邊幫紀一陽和夏智傑倒着酒,一邊隨口應了一句。
“哦。”對此夏智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是簡安之經常會做的事情:“那現在畫好了嗎?”
“就快了。”簡安之應了一聲後,將倒好的酒遞給了紀一陽和夏智傑。
“安安,最近梵一直怪怪的,之前智傑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但不是沒人接就是被掛斷,你知道他是怎麼了嗎?”在接過酒杯之後,紀一陽對簡安之開口問道,而眼睛也始終直直的看着簡安之,不願意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變化。
聽聞的簡安之擡起目光看了紀一陽一眼,並沒說話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後,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裡面的紅酒。
她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而這恰恰也正是她最爲平常不過的表情,這讓紀一陽無從判斷。
暗暗的嘆了口氣,紀一陽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夏智傑和紀一陽走後,簡安之回到了畫室裡。房間中間擺放的畫架上有一副畫,看過去便是滿眼的紅色和黑色,雜亂無章的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無從判斷這幅畫到底是畫完了還是沒畫完。
簡安之在這幅畫面前站了良久,目光始終是落在這幅畫上面的。很多人都說畫由心生,她很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心裡到底是在想着些什麼。
是她親手將他們推向這步田地的,靳梵現在之所以會這樣也全都是她的原因。她知道靳梵是在躲着她,纔會連累夏智傑和紀一陽。
那天晚上她是清醒的,那麼她就該一直清醒下去,她不能逃避。
她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撫摸在畫上,順着顏色的脈絡,緩緩移動。然後就在下一瞬,她突然使力將那幅畫連同畫架一起掀翻在地。
可就算是這樣,簡安之卻好像還是不罷休般,上前幾步走到那幅畫面前,擡起腳用力的踩上去,一下一下的。
她踩了很久,用的力氣也很大,那幅畫早就已經壞得不成樣子時,簡安之才終於停了下來。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平緩自己的情緒,然而這樣做也確實是有用的,沒過多一會兒簡安之就真的冷靜了下來。
沒有再看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簡安之在原地站了幾秒鐘後,轉過頭看了看窗邊的桌子,擡腳走了過去。
拿起桌子上的鉛筆,在白紙上隨手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個對於簡安之來說無比熟悉的輪廓。然而半響後,她卻只是一邊將紙放回桌子上,一邊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