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孫坐在那裡,等待着那個人的到來,屋子裡面的光很是暗淡,暗淡的讓人幾乎是看不見,那昏沉的燭光打在廟孫的臉上,顯得有些許的悲涼,竟是憑空多出來幾分悲涼的感覺了,廟孫無知無覺,只是坐在那裡等着,就好像是終於完成自己使命的那那種等待,他知道自己在此等待將會等到的東西是什麼,但是那個結果不正是他想要的麼?是以,即便是死亡,他依舊是甘之如怠。
不一會兒,門口響起敲門聲,三重一輕,廟孫知道,人來了,因爲這是他們兩個人約定好的暗語,他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是一壺月光與一個等待着的人,那個人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巾,頭髮花白,整個人的身形竟然是與那廟孫有幾分相似,若是不仔細看的話,真的會以爲是同一個人。
廟孫看着那人笑了笑說道“你終於來了”
那人沙啞着聲音看着廟孫說道“再晚,我也是來了麼?這麼多年都是等過來了,怎麼還不能夠忍耐這幾個時辰了?”
廟孫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他面前的這個黑衣男人也知道,就是已經等待的夠久了,所以,他纔是不能夠在等待,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希望前夕的失望更加失落,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已經等了一輩子,亦或者說,他們已經等了五百多年。
五百多年日日夜夜的煎熬,終於要在他們這一代結束了,廟孫與那個黑衣人的眼睛中都是有些許的笑與輕鬆,他們知道,只要今晚的事情完成,那麼,他們的事情就真的結束了。
黑衣人瞧了廟孫一眼,然後站在等着,他在等待廟孫準備好所有的事情,廟孫沒有動,因爲他早就已經準備了無數遍,檢查了無數遍,他等待了多少個時辰,他就在家中檢查了多少個時辰,他瞧着那站在月光下的黑衣人緩慢的說道“行了,這麼多年了,難道我還能夠沒有準備好?走吧”
說着,他看着那個黑衣人,兩人慢慢的往前面走去。
月光照在小路上,小路沿着上林村的命脈緩緩延伸,就好像前面有着什麼值得這小路期待的東西一樣,廟孫與那個黑衣人慢慢的在這小路上行走着,就好像是兩個去奔赴自己使命的人一樣,堅定而又興奮,多年心事一朝了,自此餘生一身輕。
風聲吹着,廟孫邊走邊看着那黑衣人說道“廟祝,你說,我們這麼多年的等待真的是對的麼?”
那黑衣人笑了笑,然後拔下自己的面巾,果然是已經死去的廟祝,他看着那廟孫說道“有什麼對與不對的?莫非你覺着伯溫公還會出錯不成?當年伯溫公可是這樣子留下的計策,我們這些愚笨的後人只要依照伯溫公的計劃執行就可以了,伯溫公他老人家算無遺策,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廟孫嘆了口氣之後看着那廟祝說道“也對,畢竟,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種地步了,那便是繼續吧,對了,廟宇那個老頭子呢?”
廟祝眼神有些許黯淡了下來,他瞧着那廟孫說道“那個糟老頭子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這會兒還是跟我生氣,前些日子讓他配合我做這種事情,已經是他看在伯溫公的份兒上了,如今讓他與我們一道走,他怎麼會願意?他自己一個人走了,說是,山水相逢,再也不見”
廟孫眼神怔怔,當年的事情卻是是做錯了,可是沒有辦法,錯了就錯了吧。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便是徹底消失不見了,至於去哪了?可能是前往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等待着死亡的來臨吧,就如同五十年前,那些把食物讓給他們的村民們一樣,就那樣坐在那裡,忍受着飢餓、乾渴的痛苦,等待着先祖帶自己回去。
… …
天色大亮,趙榮與朱鳳陽、朱鳳橋三人早已經是醒了過來,正坐在驛站的一樓吃着早食,而此時,門外卻是傳過來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趙榮楞了一下,之後纔是看着那門口的方向,腳步聲這麼急切,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的心中有些許的不安,不會是那件事情出了問題吧?他不自覺的看了那朱鳳陽一眼,確實發現,朱鳳陽也是這樣子看了自己一眼,兩人的眼睛之中都是帶着些許的凝重,他們都有些不安,都覺着,那件事情,不會這麼的順利。
不一會兒,那腳步聲越來越響,隨着腳步聲出現在那驛站門口的卻是昨日裡纔是分別的楊敏,那楊敏手中拿着一封信,臉上帶着些許焦急的神色,他停在三人的面前,氣喘吁吁,竟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看着他的這個樣子,朱鳳陽與趙榮的臉上更加的凝重了,他們都知道,這個人的心裡面只有上林村,那麼能夠讓他這麼急切的事情一定是關於上林村的事情,這時候上林村能夠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是那關於龍脈寶藏的事情罷了。
趙榮與朱鳳陽對視一眼,之後看着那楊敏說道“楊先生,不要着急,慢慢說,發生了了什麼事情?竟是如此慌張?”
楊敏喘了幾口氣,心中有些許的不知所措,廟孫族老消失了,怎麼能夠消失了?他看着那趙榮與朱鳳陽說道“兩位先生,廟孫族老他,他消失了!”
趙榮猛地站了起來,他看着那楊敏說道“你說什麼?誰消失了?”
那朱鳳陽的反應更加的不堪,他看着那楊敏,猛地站了起來,甚至因爲有些許用力過猛,他身下的凳子都是被帶倒了,一下子砸在地上,發出哐嘰的聲音,他的臉上帶着急切與憤怒,甚至因爲過於憤怒臉色有些許通紅。
怎麼能夠不生氣?在這個重要的時候,廟孫消失了?這上林村之中最後一個知情人消失了?他消失的倒是乾脆利落,龍脈寶藏該怎麼辦?
他瞧着那楊敏說道“你說,誰消失了?”一字一頓,充滿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