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陌生的五官,一襲軍裝。而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爲那人的動作似乎十分僵硬,好像身後是被什麼東西撐着才保持站立的。他的表情也非常古怪,面色灰白,看起來就像一個…..死人!
可我瞬間說服自己,這根本不可能,死人怎麼會站着,還會和他人合影呢?又不是冥婚。莫非…這幾個都是死人?
這麼一想,背後又竄起一身冷汗。我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心跳,再次查看了一遍照片上的所有人,慶幸的是,其他人都非常正常。
看了幾次,沒發現別的異樣之處。我隨手把照片反了過來。
心裡一驚,照片背面,居然寫着一串名字!
這些字因爲潮溼而模糊,張牙舞爪地有些猙獰,好像是有人用筆寫上去的,因爲時間久遠,每一筆都有些粗糙,滲透着墨水化開的痕跡。不過幸運的是,仍舊可以辨認。
但看清之後,我很快失望了。這些名字看上去清一色的都是俄文,根本看不懂。但是看排序,應該是和照片上的那些人一一對應的人名。
沒有辦法,但我卻不願意放棄這條線索。硬着頭皮,嘗試用英語的讀法一個個讀了起來。
然而,當我讀到第一排第五個人名的時候,發現這居然是一個漢語拼音!
這個拼音是,lizheng。
而旁邊那個人名,則是一個英語人名,jackson。
我的手再一次顫抖起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疑惑,趕緊再次根據人名對應的位置,在照片上找到了第一排第五和第六個人。果然,雖然戴着軍用頭盔,仍舊可以看出,他們臉部的輪廓竟然真的和李錚,少校十分相似。
緊接着,我又在一堆俄語中看到了屠蘇的拼音。
而第二排最右側那個詭異的人影,對應的拼音居然是,唐模。
這就是唐模?唐模就長這樣?看上去還是個死人?而少校和李錚怎麼會出現在照片上?這說明他們肯定都認識唐模!但是….李錚怎麼從來沒有說起過這件事?哥薩克僱傭軍,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組織?
一大堆的疑問縈繞在我腦海裡,讓我幾乎抓狂。如果這就是真相,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李錚和少校一直都在騙我?可既然有陰謀,他們如果什麼都知道,爲何要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還爲什麼要保護我?有筆記的如果不算上屠蘇,共有四個人,偏偏對我特別照顧,我有什麼特殊之處?我和哥薩克僱傭軍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啊!
莫非,這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手裡的那份筆記有關?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遍自己筆記上的內容,想來想去也就那幾句:“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只有我一個人能活。”“今晚我要殺周飛。”可這都是唐模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莫非….我突然想起發現筆記時洞穴裡那束詭異的燈光,本應該昏暗的洞卻一覽無餘…莫非和這個有關?
可就在我屏氣凝神靜靜思考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咔嚓”一聲。
我一驚,槍管迅速指向身後,耳朵也警覺起來。之前看完唐模的棺材後,我很有素質地把棺材板蓋上了。可現在當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唐模的“棺材”上時,卻驚恐地發現,棺材板居然往外挪開了一小塊。
我靠….詐屍了?可是棺材裡沒有東西啊!我一瞬間呼吸急促起來,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槍管靜靜地對準棺材,等待時機。要知道,喪屍什麼的還好對付,鬼魂之類的就在我的能力範疇之外了。
幾分鐘過去,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不是吧?是棺材板自己滑開來了?可這也太扯了。我又等了一會兒,見依舊沒有動靜,才慢慢地朝棺材挪了過去。
就在我快要接近棺材的時候,棺材內突然又傳出了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就像是在用牙齒咀嚼木材,伴隨着“悉悉索索”的木屑聲,在這個黑暗的墓室裡顯得十分驚悚。不過此時的我卻長舒了一口氣,嘲笑自己膽小,這聲音,聽上去是隻老鼠罷了。
只是下一秒,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隻碩大的老鼠猛地從棺材內躍出,儘管體型很大,身手卻非常敏捷,只一下就跳在了棺材板上,惡狠狠地瞪着我。之所以說它的目光“惡狠狠”,是因爲它和普通的老鼠不同,兩隻眼睛是血紅的,彷彿有靈性一般,透着一股濃烈的殺氣。
我也盯着它,手心裡卻滿是冷汗。我注意到,這隻老鼠的脖子上正環着一圈手指頭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已經斷裂,拖在身體的一側,隨着它身體的竄動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看這情形,老鼠好像是從籠子裡逃出來的。
奇怪的是,它看了我兩眼之後,目光裡突然流露出驚恐的神情。我沒有看錯,是驚恐。隨即,它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發出一陣尖利的“吱吱吱”聲,縱身一躍,轉身落荒而逃,很快消失在牆角的陰影裡。
我一愣,剛做好攻擊的準備,就這麼不戰而勝了?
還是,老鼠根本沒有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後?
想到這裡,我慌忙轉身,目光朝身後瞟去。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場景。
那具周飛的“棺材”正劇烈地震動着,半閉的棺材蓋一點點地往外滑動,開口也越來越大。從開口內涌出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如同一襲瀑布般傾斜而出,同時一陣陣刺耳的“滋滋滋”聲直逼耳膜,“瀑布”緩緩地沿着棺材邊“流”到地上,慢慢地朝我蔓延過來。
這是,鋪天蓋地的蟲子啊!
我類個去!我慌忙往後退去,這是什麼情況?之前棺材還好好的啊?莫非是底部被我按壞了之後從木頭縫隙裡出來的?可是,這也太多了吧!
火摺子?黑驢蹄子?我的血?搞什麼?我又不是盜墓筆記的張起靈!我已經無路可退,而蟲海卻在步步緊逼。我握緊槍管對準蟲羣,卻又無力地垂下來:且不說是否有效,墓室這麼小,光是回聲就能把我震個半死。
迫於無奈,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唐模的“棺材上”。
咬咬牙,我拼命側身擠進了這個細長的棺材,隨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會不會缺氧憋死,慌忙一把拉上了棺材的蓋子。
頓時,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隔着薄薄的棺材板,我能感受到蟲羣正沿着棺材外壁向上爬動,“千軍萬馬”的觸角爬動聲每一下都重重地踩在我的心上,讓我驚恐無比。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滋滋滋”的腳步聲。不到一分鐘,好像整個棺材都被這些蟲子包圍了,我完全能夠想象一大堆蟲子在四方形的棺材上爬動的場景,普通人就算沒有密集物恐懼症,看到這情形也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更糟糕的是,棺材內的氧氣非常有限,我慢慢地感到喘不過氣來,而蟲羣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個棺材裡了麼?可上面好歹也要印着我的名字啊?借用別人的棺材安置自己的屍體,這也太悲慘了。
就在我瀕臨絕望的時候,我猛地想到了那隻老鼠,突然明白這個“棺材”爲什麼如此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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