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姨母還不知道,此刻找上晉王府的惡靈與楚國皇室當年所爲有關?晉王六十歲大壽,突降大雨陰氣滿布,難道就沒讓姨母回憶起什麼相似的楚國舊事?”
聞言,母親再次駭然,卻沒有阻止楚懷風將我帶離,反而詫異不解的問他:“你如何知道此事?”
他沒有看我,亦沒有看母親,只是沉默的盯着我被他扣緊的手,許久之後方纔緩緩落寞的說:“我只知道要彌補一個錯誤就必須自所有災難發生之前,一樁一樁追根究底,即便無法阻止災難降臨,也要護她周全。”
這話我雖不明白,但母親眼中卻多了幾分豁然開朗之色,緊盯着他的眼睛問:“去過了幽冥神宮是嗎?”
楚懷風緩緩搖頭,握着我手腕的骨指卻莫名的更加收緊了幾分:“算是比那兒更神秘盛大的隱秘之境吧。”
可一切到底還是太遲了。
當楚懷風帶着我和母親一同前往大堂時,世子和世子妃已然血濺當場,父親正拿着驅魔劍赤紅着雙眸,將閃着雪光的劍鋒對準我和母親,用我們從不曾聽聞的陰冷之聲嘲諷着說:“想不到傳聞中道法最爲厲害的白祈也不過如此,他手中的驅魔劍亦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僅是這麼一句,我和母親便料到那厲鬼已然上了父親的身,借用他之手殺了世子和世子妃,只怕此前他頗爲擔心此事暗中求見晉王時,也早已將晉王殺害,如今……竟是要來殺我和母親!
一張驅魔符紙臨空拋下,卻不是從我衣上抽出的,而是站在我身旁的楚懷風突然對着“父親”迎面拋出,就好似比我更深知驅魔之道似的,頃刻間喚醒了驅魔劍中暗藏神力,將那惡鬼從父親體內逼出!
“白祈!”
抱着父親驟然下墜的身子,母親拋下我衝了出去,楚懷風卻死死的拽住我的手不動,緊盯着那團自父親體內涌出的黑霧,直至那片黑霧鑽入屋外雨氣裡消失不見,他才拽着我的手走到母親身旁,盯着她懷中早已冰冷的父親說:“姨母節哀,那惡鬼怕是還會尋來,您……最好和我一塊兒前往幽冥神宮避難。”
“不。我不會去。我要帶白祈回白家,要告訴他們,所有災難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死了白祈!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可楚懷風卻對母親的悲慟不爲所動,反而極爲理智的勸說:“去了又有何用?如果單憑白家之力便可阻止此事,我怎麼出現在此時?您若此刻回到白家,纔是當真害了白家滿門,讓小妹終生孤苦無依!”
他依舊冷靜沉穩的說着,將母親從血地拽了起來,拋下父親的屍首,迎着衆人詫異的目光飛身逃離:“您要活着。至少要活到她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
所有事與我有關,卻又似乎同我沒有半點關聯。
當母親在幽冥神宮陰冷的石窟將我緩緩顫抖的抱緊時,楚懷風已帶着父親的屍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