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01 樹之女神們的故事03
不知不覺，德西里亞特已經風平浪靜的過了兩週了。
有誰知道這是暴風雨前夜的寧靜呢？
尹西迪曼迦.普西大人與凱里蓮女神在神殿的內廳裡談話。大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抹亮麗的朝霞，長形臥式沙發對着窗外遠處的聖塔，旁邊白色的圓桌擺放着一個水滴形玻璃花瓶，插着淡黃色的黎鶯花，高貴淡雅。桌上還有兩本熱氣騰騰的Erin高地伯爵紅茶，和一小盤經典的曲奇點心，空中瀰漫着淡淡的麥芽香。
對面的聖塔在日出的時候準確報時。一天內，聖塔要報兩次時間“噔~咚—噔~咚，噔~咚—噔~咚”報時聲一共八小節，是一短暫的小調子，每天都準確地在早上日出和晚上日落之時響起，對於生活在亞斯坦弗的人們來說，聖塔報時的節奏對他們耳熟能詳，甚至從一個嬰兒時期一直伴隨到入棺材那一刻，這是德西里亞特近百個世紀以來的一個習慣特點了。
“我已經想好了，普西，我真的確定…”
“你以爲只有你想好就行了嗎？！你讓我破例？那洛瑟怎麼交代？整個德西里亞特我又要怎麼交代？”
“普西，我相信你。”
二十年前，姐姐熟睡前對弟弟也是這句話。
弟弟含淚讓姐姐睡了二十年。
普西，我相信你……
就是一直在相信，所以立場才那麼堅定，所以才這麼執着……
所以纔會一直默默地縱容，自以爲那是補償的所有……
現在才發現這注定是一條不歸之路。
到底是誰錯了第一步？
“姐姐……”
“普西，我們互欠對方的都太多了，不管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都已經回不到原點了。但是不管多久，我對你的感情永遠是真的，我對弟弟你的感情，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記憶。”
“我，從來都沒停下對你的愛。”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但是，請最後在答應我一回，好嗎？普西，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要被二十年前的那場噩夢所驚醒，我感到很痛苦…”凱里蓮低聲地抽泣。
普西望着窗外的景色沒有說話。
“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父親大人看我的眼神……嫌棄、噁心、恨不得馬上讓我消失……我…我真的忘不了……”普西把凱里蓮輕輕地攬在懷中。“放我回去吧，普西，回聖塔對我來說也算是種解脫吧…”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知道你會的。普西，求求你了。”凱里蓮眼眶裡，一顆晶瑩剔透的淚，從眼角滑到臉頰上，滴在了普西的衣服上。“拜託了，就爲我再破例一次吧，讓我永遠沉睡於聖塔……”
普西把臉轉過一旁，他怕他的淚也會跟着落下來…
普西不語，站起身走到前面的落地窗前，背對着凱里蓮，用細啞的聲音說到：“不要拋下我……”
凱里蓮微微一愣，起身從後面抱住普西。“我一直在你身邊，普西。”
德西里亞特一抹微弱的血色朝陽照亮了還未甦醒的天空。
許久，一句輕聲的“我答應你。”讓德西里亞特的主天神大人終於落下了滾燙的眼淚。
這是不捨與懺悔的淚。
姐姐，你永遠在逃避現實，而我永遠在縱容你……
南部，佈德裡海灣城市。
安被朱諾邀請到佈德裡聖宮玩，巴克烏拉和桑德兩人也不請自來了。
“金西芙大人呢？”安問朱諾。
“噢，大人她昨天晚上就和波斯克蒂兩人不知道去哪了，聽托馬斯說是去巡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就在南部內。”
“哦，這樣啊。但是，你…你這是剛打獵回來？”安上下打量着朱諾的這副女漢子打扮，不禁捂嘴笑起來。
朱諾頭上插着幾根鳥羽毛，衣服髒兮兮的，膝蓋上有泥土，身上還有一些動物的血漬，左肩上扛着一隻死了的小野鹿，右手還拿着一隻肥兔子。完全和那天在婚禮上的伴娘朱諾判若兩人……
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農神狩獵女神…
身後兩名精靈侍者抱着兩個大菜藍走過來。“朱諾大人，請吩咐。”
安低頭一看，都是各種非常精品和罕見的水果蔬菜。
“朱諾，今天你要下廚啊？” 巴克烏拉和桑德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巴克烏拉順手從籃子裡折下一顆水晶大葡萄塞進嘴裡，吃得吧唧吧唧的響。
朱諾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巴克烏拉， 你在開玩笑嗎？朱諾煮的飯你敢吃嗎？小心毒死你。”桑德笑着拍着巴克烏拉的肩膀。
朱諾二話不說就把肩上的小野鹿掄出去，狠狠地扔向桑德，桑德接住了死鹿抱在懷裡。
“欠揍你們兩個……”
“你看我和你說什麼吧，她穿得再淑女也改變不了女漢子的本性啊，桑德。”巴克烏拉看着洛瑟搖了搖頭。
又一隻可憐的小肥兔被掄到半空中，砸向巴克烏拉，這次剛好落在了巴克烏拉的頭上。
“把它們都抱到廚房去！”
兩人一人手裡抱着只小野鹿，一人頭上頂着只肥兔子，二話不說地乖乖服從命令，要不朱諾隨時都有可能從背上抽出兩隻金羽箭射殺他們……
安看着兩人走遠，聽見朱諾問“可是，凱里蓮大人還好嗎？金西芙大人邀請過幾次都沒來呢？”
連自己親兒子的地盤都沒去，怎麼可能到南部來呢，安心想。半個月…半個月…每次想起來就頭疼……
“噢，她最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最近常臥牀休息呢，她還跟我說她改日一定過來看看你呢。”
“一定是我去看她纔對，二十年沒見過阿姨了。對了，今晚露露娜也會來哦，安。”
“露露娜？”
“嗯！”朱諾突然一臉壞笑地看着安：“安，你用了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了嗎？”
“哪一個？”
當時收到的禮物太多了，全是德西里亞特各個地方，近百位大大小小的神使們，全堆滿了一整個大房間，還不包括來自高級精靈們與百姓貴族階層的……
登記的小精靈到後面連是誰送的都弄亂了。
“算啦，下一次我再弄一瓶出來給你。”
“什麼禮物那麼神秘？”
“呵呵呵…”朱諾邪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