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老瘸子

公元690年,武則天登基稱帝,成爲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

公元705年,武則天病死上陽宮,享年八十二歲,後與高宗皇帝合葬乾陵。

據民間傳說以及野史記載,武則天死後,將其秘密成立的組織白無常徹底摧毀,下令處死麾下十八名白無常,所有與之相關的人或事全部被清理。

然百密一疏,十八名白無常中有一人機緣巧合之下免遭災厄,雖然逃去,但也就此消失於歷史之中。

時光荏苒,千百年過去,關於白無常的傳說也被人們徹底遺忘。

梁山,位於陝西省咸陽市乾縣,其本身沒有特別之處。但在歷史上,梁山卻是兵家必爭之地,而且因爲乾陵的存在,梁山之名倒也算的上響噹噹。

乾陵,唐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則天的合葬皇陵,是歷史上唯一一座一墓葬雙帝的皇陵,這種特殊性,讓其充滿了神秘。

距離梁山東南六公里處有個村子,叫趙家莊。趙家莊裡有個老瘸子,村裡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姓趙,還是個瘸子,於是村裡人就喊他趙老瘸子。

趙老瘸子不是趙家莊本村人,乃是外來人。據村裡老一輩人說,趙老瘸子進村之時,懷裡還抱着一個嬰兒,當時的村長見他可憐,便收他進村,在村北起了一間草房,讓他定居了下來。

至於趙老瘸子當時懷裡的嬰兒是誰,當然就是我了。而村民口中的趙老瘸子,自然就是我的爺爺了。

爺爺雖然是個瘸子,也不是村子的原始住民,但和趙家莊的村民一直相處的很好。因此,我趙二狗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當然我是知道爺爺的名字的,他叫趙半山。因爲可以看風水,斷陰陽,在趙家莊頗有名氣,因此也有人喊他趙半仙。

比如村裡某家死了人,會請我爺爺去替他們給死去之人選個陰宅,定個好穴。雖然已經到了六十年代,但在偏僻的農村,尤其像趙家莊這樣,還是很迷信的。

當然,有些事情無法解釋,但真的發生過,那就另當別論了。

聽爺爺說,他是三代單傳,因此從小很精貴,家裡條件不錯,是個土財主。可等他長大了,卻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嬌奢放縱,幾乎散盡了家財。他的右腿,便是因爲欠下賭債才被打壞的!

後來在老家待不下去了,爺爺這才背井離鄉,機緣之下來到了趙家莊。

我是個孤兒,是被爺爺在路邊撿回來的。爺爺告訴我真相的時候,我才八歲,當時我也不覺得難過,或許他覺得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過說來也奇怪,爺爺在他不務正業的同時,卻學了一手好本事,成了一個陰陽先生。這纔有了行走江湖的手藝,不至於被餓死。

在趙家莊,爺爺的地位很高,因爲他那一手好本事,的確讓人信服。

不知道大家對於走陰有沒有概念,走陰的意思就是用道術把人放到陰間走一圈。但對象只能是小孩,據說是因爲小孩的陽氣不重。

在我十歲那年,我就親眼看過一次走陰。那時,趙家莊一戶村民李鐵柱的父親死了,李鐵柱親自到我家將爺爺請去,他的請我爺爺不僅是爲了給自己的父親選擇風水寶地,更是爲了另外的事情。

我和爺爺一起去的李鐵柱家,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害怕的。喪事完成之後,李鐵柱單獨找到爺爺,請求他放陰,想看看老人在下面過的好不好。

走陰,是小孩去走,而放陰,自然便是陰陽師的事情了。

當時的我正和李鐵柱最小的兒子玩呢,李鐵柱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十二歲,二女兒九歲,小兒子只有五歲。

聽了李鐵柱的請求,爺爺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於是對李鐵柱說道:“走陰一事,還要藉助你小兒子才成,小孩子陽氣不重,最爲合適。”

李鐵柱心裡清楚,平常時候就聽村裡人說過爺爺的事蹟,“趙半仙”的名頭他是知道的。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讓我爺爺行放陰之事。

於是乎,李鐵柱將正在和我一起玩的李蛋,也就是李鐵柱最小的兒子喊到了身邊,微微示意了我的爺爺,放陰過程便開始了。

我因爲好奇,便躲在一旁偷看。爺爺先是讓李鐵柱的家人擺了一個法壇,上面擺了一隻燒雞,一瓶酒,一盤炒菜還有一盤水果,我猜這是法壇的標準配置吧。然後我就看到爺爺一手拿桃木劍,一手拿招魂玲,繞着李蛋邊跳邊唱。至於唱的是什麼,我沒有聽到,就算聽到了,我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過,整個過程中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得有些可怕。大概十多分鐘後,我便驚訝地發現李蛋的身體開始東搖西晃了起來,而且他兩眼迷糊,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我的心充滿了疑惑,更有點恐懼。

再過幾分鐘,我就看到,李蛋整個人靜止在了那裡,身體不動了,甚至就連呼吸都很微弱了。這個時候爺爺立刻點了一炷香,插在法壇上的香爐之中,放陰過程纔算完成。

爺爺對李鐵柱說道:“鐵柱啊,放陰已經完成,不過他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燒完,我必須要把你兒子喊回來,不然的話,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李鐵柱聽後連連點頭,恭敬地說道:“全聽半仙的吩咐,只要他能看到我的父親,那就好了。”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我對爺爺的神秘越發好奇了,對於他的本事更加心動了。

等到那柱香快要燒完的時候,爺爺又拿起招魂玲和桃木劍,繞着李蛋的身體邊唱邊跳,只是這一次和第一次的方向是反過來的。

最後一圈結束時,爺爺拿着桃木劍在李蛋的頭頂上一拍,大聲喊道:“醒!”結果,李蛋的眼睛就睜開了。只不過,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有些失魂。

李蛋看着這麼多人圍着他,心裡有些害怕,急忙跑到李鐵柱的身邊。不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爸爸,我看到爺爺了。”

大家一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圍了上來,開始問些亂七八糟的。可奈何李蛋的年齡還太小,說話都還不怎麼清楚。

他模糊地說道:“我先是看到了一條路,然後看到了爺爺。不過爺爺在路的盡頭,我走過去跟着爺爺去到了一棟很大的房子前,爺爺跟我說那是他的家。爺爺說什麼都不缺,就是希望我和一家人能夠健康。讓我要聽爹孃的話,不要淘氣。”

接下來的事就是他眼一黑,然後醒來看到我們,把他圍了起來。聽到李蛋的話,李鐵柱的心裡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

走陰一事之後,“趙半仙”的名頭越傳越響亮,甚至傳到了鄰村劉家屯。而這個時候我十歲,尤其是看了走陰之後,心裡對於爺爺的本事那可是嚮往不已。

可無論我怎麼說,爺爺就是不肯將他的本事傳授給我,甚至連皮毛都沒教我。我跟他鬧,他也不理會,只是說了四個字:時機未到。

就在爺爺走陰的神蹟之後不久,我就遇到了一件怪事,這是我自己身上發生的事,算是死裡逃生的一次經歷吧。

若是農村出生的人,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的時候,至於那時候村裡流行唱大戲,一年只有爲數不多的幾次。每次唱大戲,那個熱鬧勁啊,算是農村人爲數不多的樂趣了。而我的恐怖段經歷是什麼,你們可能聽說過,就和這唱大戲有關。是傳聞中的百鬼夜行!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光很亮的夜晚,月光照亮了整個趙家莊。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半路,突然看到一隻野雞從草叢裡蹦了出來。我一看,急忙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個頭頗大的野雞,竟然嚥了咽口水。

“這麼大的野雞,要是捉來打牙祭多好。”我心裡這麼想着,腳下可沒閒着,那是鐵了心的要把這個野雞捉來吃了。

要知道,物資匱乏的年代,平常哪能吃到肉啊?一般都是自己嘴饞了,偷偷跑到山裡自己打野兔子吃,要不就是打野雞來吃。

路邊是草叢,草叢後面便是一片密林,我追着那隻野雞一頭扎進了密林之中。我越追可一轉眼,它越跑,我加快速度,它也加快速度,始終和我保持一段距離那野雞就不見了。突然我的心裡發毛了,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身體立刻停了下來。

恐懼蔓延開來,我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的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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