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冥想是緩解疲勞最有效的方法。整個上午我都在王小川的房間,沒有人進來打擾。
說實話,對於眼前的危機,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是懷疑自己的實力,只是還在猶豫到底如何處置那小鬼?難道真的徹底消滅它,讓其神魂俱滅?
“希望那背後之人能夠恢復些許理智,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而選擇報復是最愚蠢的方式。”我心裡期盼着,但說到底還是我太心軟了。
關於養小鬼,民間傳說大概有這麼三種方式:勾魂、降頭術以及追魂骨。
勾魂大法乃是茅山術的一種,《無常古經》中有收錄這一秘法煉製小鬼的過程:有心豢養小鬼的法師,會先打聽清楚哪裡有童男或童女死去,因爲養小鬼的基本條件就是找到適當的夭折小童。打聽到之後,法師們會設法取得他們的生辰八字,待屍體下葬後,法師便會趁着夜深人靜之時去到小童的墳前,焚香祭告,施勾魂術,然後將預先準備好的一小段藤莖插在墳頭,令其自然生長。
等到藤莖長大繁茂之時,法師會再次起壇施展勾魂大法,使得墳中小童的魂魄附在藤莖上,然後唸咒焚符。最後,法師邊唸咒語邊揮刀斬下一小段藤莖,再雕刻成一個半寸大小的木偶,用墨及硃砂畫上小童的五官。
至於降頭術,這種養鬼之術衍生自東南亞一帶,尤其是泰國。與茅山術不同的是,降頭師會先到森林去斬一段適用的木頭,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後纔去找尋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嬰兒或未破身之少男少女的墳墓。
找到後,降頭師會堀開墳墓,取出屍體,讓它坐立起來,再以據說是用人體脂肪提煉而成的一種蠟燭燒烤屍體的下巴,直到屍體被火灼得皮開肉綻,露出脂肪層,再讓脂肪層遇熱而溶解成屍油滴下時,以預先準備好的小棺木盛之。之後便馬上加蓋唸咒,前後需要念上七七四十九天,這個魂魄就能聽命而供差遣行事。
而第三種養鬼術,追魂骨,方法相對簡單一些。
這種法術是將夭折的小童,開棺撬出,再開膛破肚,取出肋骨。如是女童,就取右邊第四根骨,如是男童,則取左邊第三根骨。取得骨頭之後,法師再念咒作法,就可以將小鬼收魂,供己差遣。
根據昨天發現的人偶來看,那小鬼是被人用勾魂大法煉製而成的。
現在是大白天,乃是陰煞之物力量最薄弱之時,那小鬼既然已經被發現,其主人定然會加倍小心,謹慎行事。
“如果幕後之人改變策略,先對其他人出手,可就麻煩了啊。更糟糕的情況是,養鬼之人不僅僅養了一隻鬼。”我心裡暗歎道,要真是這樣,我恐怕會分身乏術,無法顧及所有人。
臨近中午,王建國和王雨婷先後回來了,興許是昨晚王建國對他妹妹說了什麼,王雨婷決定這段時間都住在這裡。
我沒有什麼意見,守夜的事情只能交給我,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兩個人沒有絲毫異狀,我緊張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一些。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我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並建議兩人這段時間就呆在家裡,直到風波平息爲止。
“大師,我們這樣乾等着也不是個事,要不我帶你去趟寺廟,就是我得到那個木偶的寺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王建國提議道。
我聽後,頓時搖搖頭,沉聲道:“王先生,幕後之人很快就會出現了,我們不必着急。至於那寺廟,我們改天再去吧。”
王建國和王雨婷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我說這話絕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我已經算到,王雨婷今晚將有血光之災。
儘管兩個人都有生意要忙,但他們還是聽了我的建議,選擇呆在家裡。傍晚來臨,陰氣加重,這個時候,陰煞之物開始慢慢醒過來,開始它們的活動了。
但讓我非常意外的是,小柳比平日裡來的都早,天剛擦黑,他就來了。王建國他們看不到,我也就沒說出來。
“大哥哥,今晚那小鬼可能就要來了吧,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可有大哥哥幫忙,一定可以將它制伏。”小柳非常自信地看着我,他還保留着孩子的心性。
“小柳啊,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保護小川嗎?”我微笑着問道。
“因爲他願意聽我的故事,而且不懼怕我,願意跟我玩!”小柳開心地笑道,滿滿的天真無邪。
我一聽,頓時莞爾,是我想太多了,快樂的事情哪有那麼多理由。
夜色越來越重,我的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小柳按照我的吩咐出去幫忙阻止那些迷路的孤魂野鬼,而我則坐鎮中堂,靜候小鬼的到來。
王建國和王雨婷呆在王小川的房間裡,那裡被我設下了結界,暫時不會有危險。不知到了幾點,小柳突然神色慌張地跑到我的面前。
“大哥哥,那小鬼來了,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小柳顯得有些害怕,我讓他不要緊張,一切有我。
“小柳,我們現在去小川的房間,等他來了,我們見機行事。”我也不耽誤,急忙帶着小柳跑到王小川的房間。
經過兩天的照料,此刻的王小川已經醒了過來。雖然還不能下牀,但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我和小柳進到房間時,王小川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我急忙用眼神示意他,讓他不要說出來,免得王建國和王雨婷害怕。
王小川會意,我也讓小柳走到他身邊,讓小柳護他周全。
“王先生,王小姐,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離開這個房間。其他事情,全部交給我吧。”我再一次提醒道,生怕他們因爲恐懼而亂了分寸。
兩個人齊齊點頭,王建國感激涕零道:“大師,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我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守護在房間門口。既然知道小鬼要來,我便把別墅內所有的燈都打開了。爲了方便行事,王建國也讓保姆早點回家了。
整個別墅內靜寂無聲,寂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空氣中瀰漫着緊張的氣氛,讓人非常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孩童的嬉笑聲傳入我的耳中,緊接着我便看到,一個穿着紅肚兜的小男孩,光着腳丫,笑嘻嘻地朝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