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午時將至,行刑之時驟然來到。就在這時,辯機看了看人羣中的某個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順着他的視角看去,一眼就看到淹沒在人羣中的高陽公主。此時的高陽公主失去了平日的意氣風發,房遺愛跟在她的身邊,算是一種監視又或是一種保護。
高陽公主淚眼婆娑地看着跪在刑場上的辯機,她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卻無能爲力。最寵愛她的父親已經拋棄了她,皇族其他人也和她斷絕了關係。如今的她,已是一個孤家寡人,要不是房遺愛沒有放棄她,她會過得更悽慘。
終於,隨着行刑官一聲令下,辯機的最後時刻終於來到。我不忍親眼看到辯機被腰斬,這就像自己看着自己被腰斬一樣。
“哈哈哈,如果時光倒流,我依舊選擇愛她······”辯機仰天大笑,而接着他的笑聲便戛然而止,只留有深深的嘆息迴盪天地之間。
腰斬之刑,乃是唐朝刑罰中最殘忍的。而辯機被判此刑,足見朝廷對他的憤怒。這件事,嚴重損壞了皇族的威儀,讓天下人恥笑李家皇族。
就在辯機被腰斬之後的不到五息時間內,我突然感到一股力量進入到了我的體內。我陡然一驚,然後迅速反應了過來。
“看來,辯機真是我的前世啊,剛剛進入我體內的就是他的靈魂。儘管時空所限,但他的靈魂還是受到了我的吸引啊!”我心裡馬上明悟過來,終於放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
如高陽公主和房遺愛猜測的那樣,我就是辯機的轉世之身。
人羣中的高陽公主頓時昏了過去,我不忍看到辯機那被分成兩半的屍體,因此迅速離開了這裡。
我本以爲辯機死後,夢迴之術就會消失,而我就能回到原來的時空。可等了半天,我依舊停留在這個時空,沒有一絲能夠回去的徵兆。
不由得,我這心裡有些發慌,不由暗歎道:“房遺愛,你不會將我丟在這個時空就不管不問了吧?”
但隨之,我就拋開了這個想法,因爲他說過,夢迴之術只能將我擠出時間之外幾秒鐘,但就這幾秒鐘,卻相當於這個時空的幾年。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個時空當幾年的幽靈,我不由感到一絲沮喪和無奈。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也回不去,我就隨便在這個時空到處走走吧。
就這樣,我化身幽靈在這個時空的半空飄着,雖然居無定所,但一般都不出長安城。畢竟,我一個現代人穿越到這裡,還能往哪去?
或許是受到辯機的影響,而我也沒地方去,於是就跑到高陽公主的住處去了。辯機死後,她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一般,每天的生活枯燥無味,就連家門都不敢出。而且,因爲這件事的影響,他和房遺愛在家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經常遭到下人的嘲笑。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而此時的高陽公主也已經萬念俱灰。她不是沒有想過一死了之,可她選擇活下來,並將此當成一種報復。
只要她活着,她就是李家皇族的恥辱,就會遭到天下人的嘲笑。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稍稍地報復一下將自己當成籌碼利用的皇族至親。
我就這樣靜靜地陪在高陽公主的身邊,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感受着她的孤獨與不甘。而這樣的經歷,也讓我對高陽公主之所以有那麼深的執念有所瞭解。
但是,人終究要面對現實,既然高陽選擇了苟活,那麼她也要負有相應的責任。她是房遺愛的妻子,理應爲其家族延續做出自己的貢獻。
時間流逝,幾年時間眨眼而過,高陽公主爲房遺愛生了四個孩子。在世人眼中,高陽公主的名號已經被人淡忘,她和辯機的那段孽緣也無人提起。可對於她李高陽來說,那種痛苦一生都忘不了。
當太宗皇帝駕崩之時,普天同悲,但唯獨她,曾經太宗皇帝最寵愛的女兒竟然哭而不哀,僅僅做做樣子罷了。
此時的李高陽,已經失去了太宗皇帝這個大靠山。雖然她被皇族隔絕,但要有人想傷害她,還得掂量幾分輕重。至於房家,早就將其視爲奇恥大辱,恨不得她早點死了,一了百了。
房遺愛已經失去了家族的擁護,儘管他是世子,但他在家族的地位明顯無法和房遺直相提並論。而且,房家世襲的爵位也要由房遺直來繼承。如此一來,等房玄齡百年之後,整個房家都將屬於房遺直。
高陽公主和房遺愛自然能夠想通箇中利害關係,可他們還沒想出計策應對之時,房遺直先出手了。他製造陷阱誣告房遺愛和李高陽謀反,不料卻被高宗皇帝和長孫無忌利用,順手給房家來了一次大清洗。
自古功高易震主,哪朝哪代都跳不過這個魔咒!
隨後,李高陽和房遺愛被抓,四個孩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高陽公主也被太宗皇帝留下的遺詔賜死,算是不得善終。
整個過程,我只能躲在暗中看着,無法施以援手。畢竟,我和他們處於不同的時空,辯機能夠看到我那是因爲我和他之間有聯繫。
高陽公主死後,我以爲自己立刻就能回去了。可沒想到時間還沒到,我心裡有些納悶,疑惑道:“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我沒看到?”
高陽公主和房遺愛死後第七天,也就是民間傳說中的回魂之夜。高陽公主和房遺愛一襲紅衣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只是,他們儘管已經變成鬼魂,但依舊看不到我。他們回到自己的住處,沒曾想竟遇到有人給他們燒紙錢。
他們走到那人的面前,李高陽的神情頓時一變,然後嘆息道:“媚娘啊,也只有你還記得我啊!”
我走到那人的面前,突然愣住了,因爲那個燒紙錢之人的容貌我認識,正是當年乾陵之下女皇龍氣化身的樣子。
而聽了高陽公主的稱呼之後,我瞬間醒悟過來,她就是武媚娘,日後的一代女皇武則天!
不僅如此,她肩膀上的一隻小狐狸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細細打量之下,竟發現這個小狐狸的樣子竟和那九尾狐仙羽笙非常相似。
可還沒等我進一步觀察,我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我籠罩,緊接着我的身體便離開地面,朝着虛空飛去。
“真想不到,九尾狐羽笙竟然是被武則天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