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誰纔是害死你女兒的真正凶手嗎?”易小刀展開自己的遊說本領,“如果不是姓甄的,你女兒會死嗎?你需要躲在這個小鎮上擔驚受怕嗎?”
陸雲飛大吼:“我女兒是死在你們手裡的!”
“沒錯,丹丹的死,我是有責任的。但是,”易小刀話鋒一轉,“你不覺得我們都是被姓甄的玩弄於鼓掌的受害者嗎?我們都是被他逼急了,才失去了理智。但是現在,我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你想想,你爲他們做了那麼多事,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他們最後給了你什麼?殺手!他們還想要你的命!現在姓甄的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如果你殺了我,正中姓甄的下懷,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我們,你也就只能躲在你設計的城堡裡,等待一批又一批的殺手,直到城破人亡!”
易小刀的一番話,不僅撇開了自己的責任,還轉移了話題,將陸雲飛對自己的仇恨轉到了甄治國兄弟的身上。
陸雲飛正要說話,地下室的樓梯口響起了腳步聲,“啪”地一聲,地下室的電燈被打開了。射燈的光線雖然強烈,但是電燈一開,整個地下室還是可以看清了。
樓梯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站在樓梯上,一邊盯着射燈下的易小刀,一邊緩緩地走了下來。
“你們就是易小刀和百合?”安太太臉上帶着一點驚訝的表情。她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是保養很好,加上皮膚白皙,穿着得體,看起來起碼年輕五歲。
易小刀不明就裡,微微點了點頭。
安太太轉向陸雲飛,語氣沉重地說:“老公,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爲難他們了。我聽丹丹說過,易小刀是她的朋友,我們應該請他們上去坐。”
“但是丹丹是被他們害死的!”陸雲飛說。
安太太看着他:“你這樣說,丹丹會生氣的。丹丹的朋友很少……”
易小刀雖然覺得這個安太太說話怪怪的,但她在幫自己說好話,總不是壞事,主要是,陸雲飛似乎還有些忌憚安太太的。
“你先上去準備茶水,我來幫他們鬆綁。”安太太說。
陸雲飛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加上之前被易小刀的一番話說到心裡了,所以也沒有說什麼,抓着槍上去了。
“謝謝你,安太太。”易小刀覺得是安太太救了自己,雖不知陸雲飛是否會改變主意,但謝謝安太太還是應該的。
“不用謝。你是丹丹的朋友。丹丹太孤獨了,她沒有朋友,唉……”安太太一邊解開繩子一邊說。
走出地下室,來到了客廳,陸雲飛並不在。安太太似乎早已料到,說:“我老公一定又去佈置陷阱去了,自從來了這裡之後,他就有點神經不正常,成天神經兮兮的,你們不要理他。我去給你們倒水。”
易小刀四下一看,雖然客廳裡面亮着等,但所有的窗戶都拉着厚厚的黑窗簾,從外面應該看不到裡面的光亮。
百合看着安太太進了廚房,對易小刀說:“我看這個安太太怪怪的,我們還是先找到陸雲飛再說。”
易小刀也有此感覺,但想到說服陸雲飛不是那麼容易,弄不好適得其反,到時不是殺了陸雲飛就是被陸雲飛所殺,所以他決定先按兵不動,“先看看情況再說。我覺得陸雲飛和安太太都不正常。”
不一會,安太太從廚房出來,端着兩杯水,放在易小刀和百合的面前。
“喝水吧。”安太太說,眼睛卻只是看着百合。
百合當然不會輕易喝水,但是禁不住安太太夢囈般的勸說,還是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雖然安太太看起來不正常,但最多也就是一個受打擊太深、神經錯落的瘋女人而已,對百合應該不會構成什麼威脅。
看着百合喝了一口,安太太心滿意足地轉過頭來,對易小刀說:“你也喝,別客氣。”
“我喝過了。”易小刀說,舉了舉手裡的杯子,果然只剩下半杯水了。他剛纔趁着安太太注意百合的時候,將水倒在了地上。
安太太滿意地笑了笑,說:“好,好,丹丹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易小刀剛覺得這話怪異,陸雲飛走進了客廳,手裡拿着一把手槍:“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易小刀,你害死了我最愛的人,我今天也要讓你嚐嚐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
易小刀站起來:“你想幹什麼?”
“我要殺了她!”陸雲飛狠狠地瞪着百合。
百合冷笑一聲,站起來說:“只怕你沒有機會。”但是她立刻就後悔了,因爲她感覺到一陣頭暈,再看安太太,安太太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她,顯然,剛纔的那杯水裡有東西。
易小刀端坐不動,陸雲飛看了他一眼,說:“你們剛纔喝的水裡,都被我下了強效春藥。現在是不是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無力?易小刀,這次你自身難保了,我看你怎麼救她!”
陸雲飛沒有說謊,因爲易小刀看到百合臉上慢慢地紅潤起來,瞳孔也開始放大。百合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跌坐在沙發裡,閉目而坐,試圖用自己的意志壓制身體的衝動。
“陸雲飛,陸丹丹就是因爲春藥而死,沒想到你還執迷不悟,依然中意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易小刀說。
“廢話少說!”陸雲飛吼道,“你害死了我女兒,我要讓你眼睜睜看着她飢渴而死!老婆,把這個混蛋給我綁起來!”
“是,老公!”安太太變了個人似的,興高采烈地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繩子朝易小刀走來。“你害死了丹丹,我會讓你們去給丹丹作伴的。嘿嘿……”看到她的表情,易小刀終於意識到,這個女人是瘋了。
就在安太太走近易小刀,擋在他和陸雲飛之間時,易小刀突然伸手,一把奪過繩子,順手一甩,繩子朝陸雲飛的手腕飛去。同時,易小刀的左手在安太太的肩膀一撥,把她撥得轉了個身,擋在自己胸前。
易小刀出手向來講究一招制敵,他這次出手極快,而且很準,陸雲飛還以爲他此時正在慾火焚身,沒想到他卻突然出手,陸雲飛一不留神,手腕就被繩子纏住。
易小刀手腕一抖,陸雲飛手裡的手槍應聲飛出。百合聽到動靜,勉強也睜開眼睛,看到手槍從自己頭頂飛過,使出渾身力氣,一個魚躍,抓住了手槍,然後落在沙發後面,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着陸雲飛了。
形勢立即急轉直上,但易小刀不敢大意,馬上用手裡的繩子把安太太捆了兩圈,然後走到百合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槍。看樣子百合已經不行了,雙眼迷離,嘴脣乾燥,連耳朵根子都紅了,但她還是在用堅強的意志維持着理智。等到易小刀接過槍,她頓時靠着沙發坐在了地上。
易小刀拿着槍慢慢朝陸雲飛走過去:“陸雲飛,你多次害我,光是這一招已經在我身上用了三次。我要是再放過你,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說,你希望我打哪個部位?”
“哼!”陸雲飛冷哼一聲,“我陸雲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要殺要剮,儘管來!”
“說得好!不過,既然看淡了生死,你爲什麼要躲到澳洲的這個小鎮上來?”易小刀逼視着陸雲飛,“你應該知道,甄齊家派來的殺手已經到了鎮上,他們現在就在山邊的房子那裡。你要不怕死,我馬上就把他們引來。他們一定可以滿足你任殺任剮的願望。”
一聽這話,陸雲飛渾身不禁抖了一下。易小刀好對付,因爲易小刀雖然是敵人,但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敵人,但甄齊家派來的殺手就不一樣了,那些殺手不僅是來納命的,還是來追回某些東西的,如果拿不到東西,誰也想像不出他們會怎麼對付自己。
“你想威脅我?”陸雲飛色厲內荏地說。
“這更像是一樁交易。”易小刀開門見山地說,“你提供一點有價值的東西給我,我幫你解決這些殺手,只要我們一起解決了甄氏兄弟,南華市就還是你陸雲飛的天下。”
陸雲飛明白了易小刀意圖,反而不慌不忙起來。“我不過是給甄齊家辦點小事,都沒什麼價值。現在我被他一腳踢開,這條命早已不值錢了。”
“我要的只是一個優盤。”易小刀直接說。
陸雲飛一呆,易小刀怎麼可能知道優盤的事?這是他給甄氏兄弟辦事的過程中搜集到的一些資料,全是甄齊家通過各種掩護走私的罪證,大到汽車,小到香菸,只要是能賺錢的,甄齊家都沒有放過。陸雲飛蒐集到的這些資料只是甄齊家走私中極少的一部分,但涉及的金額已經有上億元。
陸雲飛參與了其中一些交易,他多了個心眼,備份了一份資料,存在一個優盤裡,沒有人知道。沒想到最後還是這份資料暫時保存了他的性命,因爲顧忌資料的下落,甄齊家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威脅過他,讓他第二天交出優盤,否則全家抄斬。第二天,陸雲飛就跑路了。
現在聽到易小刀提到優盤,陸雲飛的心裡打起鼓來,看來易小刀的消息是很靈通的。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想賴也賴不掉。”陸雲飛說着,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優盤,說,“優盤在這裡,裡面有你想要的全部資料。”
易小刀沒想到陸雲飛這麼容易就投降,正要試探,突然身後的百合呻吟了一聲,藥性在迅速發作,她咬牙堅持,一不小心鬆了一下嘴,就發出了的呻吟。
“拿來!”易小刀朝陸雲飛喊。事不宜遲,他得趕緊帶百合離開這裡。
陸雲飛遞過優盤,易小刀接在手裡,然後一腳踢在陸雲飛的小腹上。陸雲飛立刻痛得倒在地上,易小刀趁機扶起百合,朝後門走去。
後門外面就是湖,易小刀想把百合浸到水裡,也許對散發藥性有所幫助。
走出後門,是一個延伸到湖裡的碼頭,碼頭上靠着一隻小船。易小刀攙扶着百合,只感覺她渾身滾燙,像是要着火了一般。百合的雙手也不自覺地在自己的身上亂摸,一會兒把手指伸進嘴裡,一會兒又撩起長髮,搔首弄姿,情不自禁。
易小刀扶着百合上了船,解開繩子,蕩進了湖裡。然後抓住百合的雙臂,將她整個身子都浸到湖水裡。湖水冰涼,百合打了好一陣寒顫,終於清醒了一些。
“怎麼樣?好點了嗎?”易小刀看着只露出一個頭的百合問。
合點點頭,她的臉上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幸而天黑,易小刀看不見。“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不過要回去找到揹包,把優盤插到電腦上看看。我覺得陸雲飛給得這麼爽快,很可能有問題。”易小刀說。
正在此時,湖邊的房子裡傳出一聲槍響。易小刀一個激靈,難道那些殺手已經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