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之夢-12-21 0:29:25 本章字數:6623
書記,南沁縣強華公司在昨天的時候,向南沁縣府提出了他們的這個企業,將整體搬出南沁縣。”
“奧,他們又看中了咱們地區的那個縣啊?!”
吳永成望着路興民有些激動的神情,淡然地問道。
路興民卻沒有直接回答吳永成的這個問題,兩眼直盯盯地望着吳永成的眼睛:“吳書記,我認爲我們在對待強華公司的態度上,有點太過於強硬了,這對我們桓畢地區經濟的發展,也是沒有一點好處的。”
吳永成身子往後一仰,表情嚴肅死說道:“興民同志,你這句話我有點聽不懂了。強華公司在生產的過程中,造成了大量的污染,致使周圍的羣衆們血鉛中毒,這是一起非常嚴重的、危害人民羣衆生命安全的大事件,在上一次的地委委員會議上,同志們不都是想再給強華公司一個機會嘛,好,我當時也尊重了同志們的意見,可以讓他們進行整改嘛。可爲什麼你現在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如果你忘記了次會議你自己的表態的話,我現在可以讓杜成聲同志把那天的會議紀要拿出來,你可以重新學習一遍嘛!”
路興民啞口無言了。
是的,在有關處理強華公的這個問題上,吳永成的態度是很明確的,那就是強華公司必須關閉,因爲這個公司要想徹底解決他們生產過程中污染的問題,那就必須投入大量的資金。
對於一個私企業來說,攫取最大利潤纔是他們經營的目的,而在南沁縣投入這麼大的資金,原來改造生產設備的話,那這個投入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回收回來了,這也就更談不到短時間企業盈利了。
而強華公司在出現血鉛中毒時後,卻把限期整改作爲了一個緩兵之計他們看來,全國各地的地方政府,爲了發展地方經濟,誰家能保證轄區內的企業,沒有一點污染呢?!桓畢地區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了應付上門上訪的老百姓們,等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之後,他們再拿出一部分錢當地的老百姓們做一點賠償,事情也就算過去了,他們又可以照樣依照原來的生產流程,加大馬力地開始生產了。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是。桓畢地區地領導們也同意給他們最後地一個機會他們進行無限期地整改了。可這個決定並不是像他們所想象地那樣。做個樣子給人看者是拿它來哄弄老百姓們。
在事情發生之後。桓畢地委僅派出了地委效能領導小組地成員。對他們技改項目進行監督。而且還在當地地村民之中請了五位德高望重地羣衆。作爲技改項目地義務監督員。二十四小時地監督強華公司是否在整改之前偷偷進行生產。
這三天、五天地。像強華工業有限司那麼大地企業不生產。那也倒能堅持下去。可這十天半個月地不能正常生產。那對企業造成地損失就算小了更要命地是。桓畢地區環保局以及地委效能領導小組駐公司地工作人員們天都要上門督促公司地高層領導們。何時才能開始對有關設備進行技改——而這本來就是他們從來沒有打算過來前搞地那些小動作。也只能是蒙哄外行。地區環保局地技術人員就不是那麼好應付地了。
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強華工業有限公司地高層領導們再也扛不住了。直接就找到了路興民地門下。向他提出了準備搬遷出桓畢地區地計劃。
這時路興民才真正地坐不住了。
本來在那次有關強華公司處理地地委委員會議之後。路興民爲自己能博得桓畢地區本地籍幹部地支持、****了吳永成這個強勢地委書記地提議。還有過一點點地沾沾自喜。
會議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參會的張曉東這個地委委員、地區政法委書記,還專門爲之登門對路興民進行過一番祝賀,祝賀他這位桓畢地區的老領導,能在這件事情上,讓吳永成這個嫩芽子楞頭青大大失了一次臉面。
當時路興民還壓抑着心中的那一絲欣喜,故作正經地訓斥張曉東:“曉東書記,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昨天在會上也是從工作出發,談了自己的一點意見,這牽扯不上讓什麼人丟臉面的。再說了,吳永成書記來到咱們桓畢地區的時間還太短,有些實際情況瞭解得不夠全面,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嘛,你這麼說可就不利於咱們領導班子中的團結了啊!”
特別是吳永成隨後就離開了桓畢地區、回到J省的老家,這就更讓路興民認爲,隨後涉及強華公司的有關事宜,也就會那麼糊里糊塗地過去的,吳永成這麼抽身離去,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問題——在這個事情上,他已經不再堅持自己的觀點了,否則的話,依照吳永成平時的工作作風,又豈能善罷甘休呢?!而會議臨結束時,吳永成他所強調的那個強華公司“無限期停工進行整改”,那也只不過是他需要顧全自己權威的一個臺階罷了。
可哪知道,這個臺階卻不是那麼好下的,下面的那些人們,還真把吳永成的這個“臺階”,當作了最高指示,一絲不芶地來執行了,這不是扯淡嗎?!這眼看着一個年上繳四千多萬利稅的大企業,就要搬遷出桓畢地區的管轄範圍了,他路興民就不相信吳永成這個地委書記能不覺得可惜?!
想到這裡,路興民乾咳了幾聲,擡起頭對吳永成誠懇地說道:“吳書記,當時地委委員會議上是有過這個‘無限期整改’的決議,可作爲一個企業來說,整改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是不是允許他們一邊生產、一邊技改呢?!”
“興民同志,你這個態度我很不贊同。地委委員會議上‘無限期停工進行整改’的決議,這是我們桓畢地委集體討論、研究的決定,這個時候你卻又是出來這樣的話,這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會上一套、會下一套,
你路興民同志所應該做出來的吧!”吳永成這個~住那天會議紀要的內容不放了。
不管路興民出於何種目的,強華工業公司如果在這個時候,還頂風生產的話,別說吳永成無顏面對那些可憐巴巴的血鉛中毒者了,就是他的良心上也一輩子會爲之難以安寧的——這是一個原則問題,絕對不能拿來做交易的。
路興民有點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了:“吳永成同志,你知道嗎?!如果南沁縣工業園區的這個強華公司,這次搬遷出我們桓畢地區的話下一步又將有多少個類似於強華公司的企業,搬遷出我們桓畢地區呢?!
永成同志,你知道這麼做,將會給我們桓畢地區的經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嗎?!我是行署專員,主管全區的經濟工作果桓畢地區的經濟,因此而發生大滑坡的話,我又怎麼能向省政府交代呢?!
不知道吳永成同志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
吳永成知道路民這句話所指的是什麼意思。
就在國慶之後地委委行署副專員劉海濤的親自過問下,地區環保局組織了一支精幹的技術隊伍,對全區工礦企業進行了一次全方位、深層次的環保檢測工作。
近幾年來,不是G省的桓畢地區也好是G省的其他地區也罷,各地都爲了發展當地經濟,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快使當地的GDP來個大幅度的增長。
在這種趨勢下,環保部門無就於很微妙的地位了:按照國家有關規定論哪種企業在籌建的時候,首先就得通過環保部門的論證看這個企業正常生產之後,是否會對周圍的環境造成污染。
可從客觀的情況上來測有哪個工礦企業,能沒有一點污染呢?!廢水、廢氣、廢料能做到不佔其中之一?!
但當地政府的領導們,卻不這些問題,他們心裡只有的是地方上企業發展多了、財政就能得到更多的收入,GDP指標也能節節攀升,有了這些政績的話,自己想進步那還算是什麼問題呢?!
於是乎,在上級的壓力之下,當地環保部門也只好“從大局出發了”!
現在桓畢地區的環保局,有了吳永成這位地委書記授予的“尚方寶劍”在手,還有行署常務副專員親自坐鎮,那就少不得大顯身手有所作爲了。
對這個,路興民當時也不以爲然,覺得這只不過是吳永成作爲一個地委書記,所做的一點表面工作而已——畢竟南沁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不在面子上做一些文章,那也是交代不了社會各界的輿論的。
可是,讓路興民玩玩沒有想到的是,短短三天的時間裡,他前年在行署專員任上所引進的、位於丹陽市市郊的一個化工廠,就被地區環保局發出了停工、限期整改的意見書。
當化工廠的老闆找到他的門上、發出了一番抱怨之後,路興民馬上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地區環保局局長劉德奎的手機上。
可劉德奎在接到路興民的電話之後,馬上把責任都推到了檢測領導小組組長劉海濤的身上,說這是劉專員的指示:凡是牽涉到嚴重污染的企業,一律按照地委委員會議上的有關決議,給以停工限期整改的處理。
而且,經過初步檢測,這個化工廠的一個下設企業焦化廠,也隱藏着導致附近居民血鉛中毒的可能性。
聽說是這種情況之後,路興民沒法對這個劉德奎繼續發火,他更不能對劉海濤發號施令、讓他收回這個處理意見。
他知道,南沁縣所發生那起血鉛中毒事件之後,自己對劉海濤那通無名之火的發作,已經更使劉海濤直接倒向了吳永成那邊,更何況劉海濤現在只是執行地委委員會議上的決定,而自己也在當時表示了同意的,說定,劉海濤在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也和吳永成已經打過了招呼。
於是,當時路興民也只好對上門來的客人進行了一番安慰應儘快幫助他擺平這件事情,讓他的企業損失降到最低程度。
可哪曾想到,吳永成這一次還並不是要做什麼表面文章,從九月三十日,一直到今天的十二月十三日了,強華公司還是隻能處於無限期停工的狀態,這又怎麼能不讓強華公司的老闆急眼呢?!這換作是誰,也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啊!
“永成同志自從我回到桓畢地區工作以後,我對你的工作是一隻非常支持、配合的,我個人也對你非常尊重,這一點你應該十分清楚吧!”
路興民見吳永成還是一副非常鎮定的樣子,站起身來不自覺地揮舞着胳膊動地說道:“我認爲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年輕領導幹部,我並不因爲自己年紀比你大一些,情況比你熟一點在工作上給你出難題,不管是人事安排也好,還是人事制度的改革也罷,我並沒有對你的工作設置了一點干擾。
其實想的很簡單,那就是我們這個班子只有團結一致,才能使全區的工作,儘快地走出困境,這也能使你走到更高的領導崗位上,可你爲什麼在這一點上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支持、支持我的工作呢?!”
“興民同志,事關羣衆們生命安全的問題是一個大的原則,這容不得一點馬虎的。雖然按照分工爲行署專員,你是全面負責全區經濟工作這個地委書記,不應該過多地干涉你的決定,但你也別忘記了,黨委有權對政府的經濟工作,做出宏觀的指導。”
吳永成自然也聽出了路興民的言外之意,他是煩自己過多地插手經濟工作,因此冷靜地說道:“如果我在政治上的進步,是因爲桓畢地區的人民們付出了血的代價的話,我寧可不要這種進步,我也不希望你這麼做!”
“好、好、好,永成同志,既然你是這個態度,那我只好把咱們工作
個分歧,向省政府有關領導彙報了,到了這一步,我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桓畢地區的經濟發展,毀在咱們這個領導班子的手中。”
說完這句話,路興民衝吳永成點點頭,轉身揚長而去。
唉,看來自己和路興民在這個觀點上的截然不同,已經導致了桓畢地區兩位黨政主要領導蜜月期的告終,不知道路興民這次能把誰給搬出來呢?!不會又是劉建榮省長吧?!
一想到劉建榮省長對地方經濟發展的“執着”,吳永成就有點頭大了——或許這也是中央一貫建議省級主要領導異地爲官的一個重要原因吧,鄉土情結太重了,在一定程度上也不是什麼好事的!
……
“吳永成,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今年的股市可真讓人看不懂了!哪有連續八個多月高漲不跌的股市呀!現在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聽到人們在談論炒股掙了多少多少的錢,就連我今天去買菜,那些賣菜的,也一個個成了炒股專家了。”
此時回到家中文麗,一邊看着電視臺上的一些名家評顧節目,一邊扭頭奇怪地問吳永成。
吳永成的眼睛雖然看着,可他這會兒的心思,卻還在思謀路興民下一步將出什麼招,聽到文麗問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到:“你沒有聽到這麼一句名言嗎?!當大街上擦皮鞋的、賣菜的大媽們,都開始買股票的時候,這股價也就到了封頂的時候了。”
“嗯,沒有你說那麼誇張吧?!我二嫂可是前天打電話還跟我說,她這半年光炒股就掙了十幾萬,還讓我也勸你別光顧當官,有時間的話也看一看股市,她聽我二哥說,你對股市還是很有一些研究的。”
“什麼,我不是提醒過你二哥不讓碰股票的嗎?!怎麼你二嫂現在也沾上了?!你趕快告訴你二嫂差不多就收手吧,我看這熊市馬上也快來了!”
文麗皺着眉頭不解地道:“不至於吧,我二嫂她可是說,據她得到的內幕消息,這波行情至少能堅持到明年的七月呢,香港迴歸可是我們中國百年以來的一件大事件,這可是股市中難遇的大題材啊!這股評專家們也一個勁兒地嚷呢。”
“嗨,文麗,你也是研究經濟管的副教授了,這方面的知識你也不應該不知道一些啊。我們國家現在的股市,其實也就是個‘政策市’,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你說國家會看着這股市,就像脫了繮的野馬一樣,橫衝直撞嗎?!”
果然,就在吳永成預言三天之後,就是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六日,《人民日報》就發表了特約評論員文章《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
評論員文章指出,從月1日到12月9日,上證綜合指數漲幅達180%,深證成份指數漲幅達360%。這在國際證券市場上是罕見的。這樣的暴漲是不正常的和非理性的。
當前股市超常暴漲的主要原因:第一、機構大戶操縱市場。一些資金大戶利用股市飈升和散戶跟風,頻頻坐莊,輪番炒作。這些大戶多屬國有企業,憑藉其地位、關係,呼風喚雨,牟取暴利。
第二、銀行違規資金入市。
第三、證券機構違規透支。
第四、新聞媒介推波助瀾。一部分報刊、電臺、電視臺、聲訊臺的股評節目和證券諮詢機構極少進行風險告誡,而是一味鼓譟,有的甚至傳播謠言,誤導股民。一些非法出版物信口開河,發佈“大牛市賺大錢”一類毫不負責的言論,以此招讀者,牟取利益。
第五、誤導誤信股民跟風。實際上股票市場沒有永遠的多頭,總是有漲有落,暴漲必暴落,各國股市無一例外。
由於相當多的投資者在股票上升時期新入市,沒有摔過跤,缺乏風險意識,輕信輿論誤導,誤認股市必能不跌。還有一個心理因素不可忽視。由於今年抑制通貨膨脹成績顯著,銀行對新增儲蓄取消保值貼補,又兩次降低存、貸款利率,不少市民認爲儲蓄存款收益率低了,不如炒股,風險不大,獲利更多。這是一種誤解。
評論員文章說,考察各國股票市場發展的歷史,可以看出,沒有隻漲不跌的股市,緩漲可能緩跌,暴漲必然暴跌,這是各國股市的一條共同規律。暴漲所以會導致暴跌,是客觀經濟規律決定的。價格決定於價值,價格嚴重背離價值的情況只會是暫時的、短期的和有條件的,而不可能是長期的、永久的和絕對的。
但在中國,由於上市公司的數量少,規模小,在國民經濟中所佔份額不大,股指的暴漲暴跌並不反映國民經濟的整體狀況,而主要是反映了市場的投機程度。
換句話說,在市場發展初期,股市暴漲暴跌的主要原因,是市場參與者的過度投機。
評論員文章強調,股市出現暴漲暴跌,無論對投資者,還是對社會,後果都是相當嚴重的。對於股市暴漲必然帶來暴跌,不少機構和個人投資者都不以爲然,他們衆口一詞,說明年香港要回歸,十五大要召開,政府一定要把經濟搞好,絕對不會讓股市掉下來。這是一種對股市的估計是十分糊塗的看法。政府要把經濟搞好是真,但絕對不會在股市暴跌時去託市,也託不起市。投資者對此不能抱有任何幻想。投資股市,風險自負,賺錢自得,損失自擔,這在任何國家都一樣。目前的股市已到了很不正常的狀況,孕育的市場風險越來越大,需要引起投資者足夠的重視。
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針對股票市場情況所發的“準社論”,其實它的本意是提醒股民對我國股票市場目前的狀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但卻引發了一場“股票地震”,股票市場全線下跌,股民們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