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經常打牌的人,誰都有牌風不順的時候,往常這種連輸的情況藏狄安也遇到過,通常第二天都會手氣大爆,狠狠的贏上一筆。
藏狄安相信這次也不例外,而且自己已經連輸兩晚上了,今晚絕對比以往還要運氣爆棚,他有信心將前兩天輸的一舉贏回來。
藏狄安和荀副院到了茶樓之後,馬爺和他的朋友早就已經等着了,還特地準備了一些果盤和茶水。
見到藏狄安的時候,馬爺和他朋友笑的合不攏嘴,這可是來給他們送錢的財神啊。
牌局開始前藏狄安特地用一捧清水洗了洗手,這叫淨塵,爲了圖個好彩頭。
不過跟他設想的不一樣的是,前兩天的慘劇再次上演,他還是如墜崖般一把接一把的輸,時不時的就給人點上一炮。
他額頭上冷汗連連,後背的衣服也基本上都被汗水浸透了,摸牌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出一張牌都要思考很長時間。
但越是如此,他輸的就越厲害,手提包裡的錢也越來越薄。
但越輸他就越想翻本,不停的督促大家提高倍數,但是換來的,卻是他手提包裡的錢加速減少。
他感覺自己宛如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身不由己。
四人玩到後半夜,藏狄安再次給馬爺點了一把炮,顫抖着手摸向手提包的時候,突然發現包裡空空如也!
他身子猛的打了個激靈,一把扯過包,用力的撕開,發現包裡一毛錢都沒有了,再次輸了個底朝天!
“怎麼了,藏院長,沒錢了?要不兄弟先借你點?”馬爺笑呵呵的說道。
藏狄安面色鐵青,臉色陰晴不定,身子劇烈的打着哆嗦,突然狠狠的一甩手,用力的把包砸到了牌桌上,嘶聲道:“我借 你 媽,一定是你們兩個合謀出老千!”
“操 你 媽 的,不是你小子贏錢的時候了!”
馬爺被藏狄安摔包擊起的一塊麻將砸中了眼角,頓時也火冒三丈,抓起手邊的菸灰缸就朝藏狄安頭上砸去。
藏狄安壓根沒反應過來,生生被菸灰缸砸中了額頭,頓時慘叫一聲,一個趔趄做到地上。
“荀副院,打電話,打電話叫人!給我弄死他們!”
藏狄安有些聲嘶力竭的說道,現在的他已經輸紅了眼,全然忘記了這個馬爺也是道上的人。
“操 你 媽 的,老子先弄死你!”
馬爺怒喝一聲,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的砸到了藏狄安的腦袋上,隨後拎起凳子狠狠的在藏狄安身上掄砸了起來。
“哎呦,哎呦,救命啊!”
藏狄安抱着頭慘叫連連。
“怎麼回事?”茶樓幾個看場子的立馬跑了上來。
“他賴賬!”馬爺冷聲道。
“該!”幾個看場子的吐了口唾沫,他們在這裡就是爲了維護賭桌上的公平性,見到這種情況自然不會插手。
“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藏狄安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實在承受不住了,連聲求饒。
“馬爺,別打了,別打了。”荀副院也趕緊衝過來勸說。
“呸!”馬爺這才停下手,朝藏狄安身上吐了口唾沫,“玩不起就別玩,這把的錢老子不要了,趕緊滾!以後別再讓老子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荀副院的攙扶下,藏狄安一瘸一拐的艱難的下了樓。
“藏院,我打個車送您回家吧。”荀副院小心的說道。
“我哪兒還敢回家啊,我們家那母老虎要知道我輸了這麼多錢,非宰了我不可,我還是回醫院湊合一晚吧。”藏狄安捂着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們先生早就說了,您今晚上運勢不佳,不想輸個底朝天,就打道回家,可惜您不聽。”
這時秦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笑眯眯的看着藏狄安說道。
藏狄安和荀副院看到他後身子猛地一顫,臉色煞白,宛如看到了鬼一般,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啊。
“你……你們先生是誰……”
藏狄安顫抖着身子,無比驚恐道。
“墨小生。”秦軍臉色瞬間一寒,“我們先生說了,惡有惡報,你作孽太多,會遭報應的,讓我最後再奉勸你一句,不想傾家蕩產,就改掉好賭的毛病。”
說完秦軍便閃身離開,飛速的消失在了路口。
“墨小生……墨小生……”
藏狄安心頭顫抖不已,這個墨小生莫非是神仙不成,竟然知道他會連輸三晚上。
不,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找人跑過來說自己會輸,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所以自己在牌桌上纔會緊張,纔會輸。
他學過一定的心理學,知道什麼叫啓動效應和霍桑效應。
對,一定是這小子的暗示導致了自己的慘輸。
他緊緊的咬緊了牙冠,滿面赤紅,冷聲道:“好你個墨小生,竟然敢故意整我,老子早晚要你好看!”
雖然他猜錯了墨小生用的手段,但是他猜的卻不假,確實是墨小生故意整的他。
此時墨小生正和喬依依依偎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依依,金大哥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第二家墨金緣玉飾的門店已經考察好了,位於市中心的匯古廣場,門店比寶玉閣要大上一倍,現在正缺個店長,要不你過去擔任吧。”
“我哪懂玉飾啊。”喬依依搖搖頭。
“不懂可以學嘛,我再僱幾個懂行情的專業人員過去幫你。”墨小生笑眯眯道。
“行吧,不過虧了可別怨我。”喬依依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反正自己在家閒着也是閒着,去店裡幫幫忙也行。
不過她最希望的還是能夠回醫院當醫生,可惜被藏狄安這麼一搞,她在圈子裡的名聲算是敗了,這兩天她聯繫了好幾家醫院,都不願要她。
哪怕是一些以前她看不上的小醫院都猶猶豫豫的拒絕了她,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挫敗感。
至於以前工作的河陽診所,也早就倒閉了,她現在頗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因爲頭上的傷太過惹眼,藏狄安第二天早上也沒再開早會,怕被人笑話。
昨天馬爺下手不輕,他這一起來,頭上還是昏昏漲漲的。
“咚咚咚!”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進。”他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藏院長,您沒事吧?”荀副院急匆匆的走進來,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事。”藏狄安嘆了口氣。
“院長,您出氣的機會來了,魏旭魏局長今天親自陪他夫人來咱醫院看病了。”荀副院急忙說道,眼神熱切。
“公安總局局長魏旭?”藏狄安臉上頓時也是一喜。
要是在京城,他被馬爺打了,早就一句話讓人把馬爺抓進去了,但是在河陽就不行了,他人生地不熟的,說話沒有那麼大的分量,人家不一定能賣他面子。
現在魏旭帶着夫人來看病,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他一定得趁這個機會好好跟魏旭打好關係。
不過他要是得知墨小生與魏旭也是相交莫逆,不知道會怎麼想。
“走,快,快帶我過去,我要親自去接待他!”
藏狄安急忙起身叫着荀副院往外走去。
此時腫瘤科外面,魏旭揹着手焦急的來回踱步,妻子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還是沒消息。
“爸,您彆着急,我媽一定不會有事的。”魏雪輕聲安慰了父親一句,但是說話的語氣是那麼的沒有底氣。
“哎呀,魏局長,沒親自過來迎接您,實在是怠慢了。”藏狄安小跑着走了過來,滿臉的恭敬。
比他在電話裡對焦遠佯裝出的恭敬態度要真誠的多。
畢竟魏旭能直接幫上他的忙,縣官不如現管,就是這個道理。
“您是?”
魏旭看到藏狄安後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魏局,這是我們醫院新上任的院長,藏狄安藏院長。”荀副院急忙介紹道。
“奧,你好你好。”魏旭趕緊伸出手跟藏狄安握了握。
畢竟他老婆現在在人家醫院看病,自然得對人家客氣點。
“嫂子是哪裡不舒服啊?”藏狄安頗有些討好的直接稱呼魏旭的夫人爲嫂子,顯然想要故意攀交。
魏旭沒介意,而且也樂意跟藏狄安打好關係,說道:“最近老是肚子疼,食慾不振,可能是腸胃方面有什麼炎症之類的毛病,以前也犯過。”
至於妻子到底是什麼毛病,他也不清楚,在他認爲,無非是胃潰瘍、腸炎之類的毛病,本來他不想陪着來的,畢竟妻子以前這種情況都是吃吃藥就好了,但是這次她疼的格外厲害,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所以女兒纔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陪着一起過來。
“您放心,只要進了我們醫院,我藏狄安一定保嫂子安然無事,否則您拿我是問。”
藏狄安一聽大概是腸胃炎方面的疾病,立馬拍了拍胸脯,誇下海口擔保道。
“那就多謝藏院長了。”魏旭一聽他這麼說,頓時也鬆了口氣。
“荀副院長,去,吩咐下去,各項檢查都已嫂子優先,催促下化驗科,儘快把五項檢查結果彙總出來。”藏狄安轉頭衝荀副院吩咐了一句。
“是,院長。”荀副院立馬急匆匆的走了。
“藏院長,多謝您了。”魏旭頗有些感激道,暗想這新來的院長人還挺不錯的,第一次見面竟然就這麼幫忙。
“您客氣了,說不定我以後還有事要麻煩您呢。”藏狄安笑呵呵的說道,側了側頭。
“您頭上這傷是……”魏旭這才注意到藏狄安頭上的傷。
“嗨,被兩個小流氓打了。”藏狄安擺擺手,裝出一副不願多提的樣子。
“誰這麼大的膽子?藏院長,你告訴我,我這就派人把他們抓起來,一定嚴懲嚴辦!”魏旭面色一冷,威嚴道。
“這,這點小事麻煩您,不好吧……”藏狄安佯裝推辭,內心卻是竊喜萬分。
你就等死吧馬爺,老子攀上了魏旭的關係,不僅要讓你把贏老子的錢吐出來,還要把你整個半死!
藏狄安越想越激動,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暢快報仇的那一幕。
“應該的,藏院長,你說吧,那倆人是誰。”魏旭點點頭,既然藏狄安這麼給他面子,那他自然也得賣人家一個人情。
“說來慚愧,是……”
“院長,院長,檢查結果出來了。”
未等藏狄安說話,荀副院長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單子,滿臉驚慌的看了眼藏狄安和魏旭,咕咚嚥了口唾沫,沒敢說話。
“你慌什麼,什麼情況,倒是快說啊。”藏狄安面色一板,不悅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