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婉愣愣地站在那裡,等救護車走了都沒有動彈。這時候警察已經來了,畢竟是出了這樣的人命,要將當事人帶回去審查的。
可是蕭晉遠一記冷冷地眼眸掃過去。讓那些想要上來盤問唐曉婉的警察不敢上前。
就這樣唐曉婉愣愣地站了好一會,蕭晉遠纔將她強行扣在自己懷裡,低沉着聲音安撫說:“沒事了,寶貝兒,沒事了,我在這裡,我在你身邊。”
“其實……她想撞死我。看到你才把車子撞到別的地方吧!”唐曉婉靠在蕭晉遠的胸口上,喃喃地道。
蕭晉遠皺眉,唐曉婉說的很對。其實他也沒有想到,上官瑞寧居然對他用情這麼深,在最終的時候改變心意,將車子撞到了大樹上,也沒有朝他們撞上來。
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向來是個冷情的人,他所愛的所在乎的只有唐曉婉而已。
所以……。
“我只要你沒事,”蕭晉遠緩緩地道。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他感謝上官瑞寧最後放他們一馬。可是,上官瑞寧的生死,跟他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
“一個人……就這麼死了……。”
唐曉婉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趴在蕭晉遠的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蕭晉遠越發緊緊地抱着她,卻並沒有再說些安慰的話。
這個時候讓她哭出來倒是好事。哭出來,心裡也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陳凡得到通知後便過來處理這件事,不過蕭晉遠和唐曉婉到底還是去了公安局錄了口供。最終通過一系列調查,確定上官瑞寧屬於殺人未遂反遭不測,所以蕭晉遠和唐曉婉也就洗脫了嫌疑。
蕭晉遠在錄完口供後就帶着唐曉婉回家了,剩下的事情都是陳凡處理的。
他很慶幸,因爲也對林向陽掛心,所以便在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後也趕過去等候唐曉婉。這纔有了他及時出現,救了唐曉婉的一幕。
否則他不知道,如果唐曉婉出現什麼不測,自己到底會如何心痛。
而唐曉婉依舊蔫蔫的,除了問口供的時候說了一些話。從公安局出來後。便再也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哪怕現在蕭晉遠帶着她回家,她也是呆滯着表情一句話都不說。
蕭晉遠這人也天生不會安慰別人,看到她不說話便也不逼她。默默地帶着她上了樓,然後帶進浴室裡,放了一池子的溫水滴了精油,便給唐曉婉將衣服脫下來扶着進了浴缸。
蕭晉遠給她身上輕輕地撩着溫水,唐曉婉就呆若木雞地坐在浴缸裡,任由蕭晉遠幫她做一切。
這時候,蕭晉遠的手機突然響了。
蕭晉遠看了看唐曉婉,便起身想要去外面接電話。
不過他剛一站起來,唐曉婉就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可憐兮兮地擡起頭。看着他顫聲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手機的鈴聲在外面響得很急促,雖然過了一會的時間停下來。不過又隔了半分鐘不到,再次響起來。
基本上這樣打電話的多半是有急事,否則也不會在他一次不接後又馬上打過來。
可是蕭晉遠看了看唐曉婉的眼睛,便像是沒聽到似得,又繼續跪下來跪到浴缸邊。握着唐曉婉的手說:“你放心,我不走,我一直在你身邊。”
唐曉婉聽他這麼說。纔像是鬆了口氣似得,又重新放鬆下來緊繃的神經。
繼續坐在浴缸裡,讓蕭晉遠給她洗澡。
泡了個溫水澡後,唐曉婉的情況好了一些。
之前她臉色蒼白的嚇人,手腳都是冰冷的,幾乎摸不到一點熱氣。
現在泡了一個溫水澡,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蒼白了。手腳也有了一些些的溫度,眼神也沒有剛纔那麼呆滯,讓蕭晉遠多少安心了些。
他抱着唐曉婉回到臥室,給她穿好睡衣後,便將她放在牀上睡。
只是他一動,唐曉婉就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似乎不想讓他離開。
蕭晉遠微微輕笑,低下頭親暱地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說:“放心,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留在這裡陪着你。寶貝兒,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唐曉婉聽話地點了點頭,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可是即便是她閉上了眼睛,也睡的不夠安慰。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沉重,在夢裡依舊充滿了恐懼。
蕭晉遠的心疼無以復加,可是他只能在現實中安慰她,卻不能到她的夢裡去。
終於等到唐曉婉似乎睡熟了,蕭晉遠才輕輕地將她的手拿開,然後去拿自己的手機。
電話是陳凡打來的,告訴他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讓他不要再擔心。
陳凡說完這番話後,又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對蕭晉遠問:“蕭先生,要不要找心理醫生給唐小姐做一下心理康復治療?”
畢竟是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地人死了,而且這個人還是想要殺死她的人。前一秒還跟她說話,後一秒便橫死在她的眼前。
陳凡知道,一般人都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所以唐曉婉的反應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幸好有蕭先生在,不然一般人,早就崩潰地昏過去,或者發瘋起來。
蕭晉遠聽到陳凡的建議,便轉過頭看了看唐曉婉糾結地睡顏。
隨即點了點頭,不過卻對陳凡說:“找一個女性心理醫生,最好外表看起來和善一些。對她進行開導式治療,我不希望有任何專業的模式放在裡面。”
“是,我儘快去找。”陳凡點點頭,連忙答應道。
其實一開始陳凡聽蕭先生說找個女醫生,還以爲蕭先生是怕男醫生會不經意地佔唐小姐便宜呢。不過聽到最後又說不要有任何專業的模式放在裡面,陳凡又不禁心疼起來。
原來蕭晉遠因爲性冷淡這個緣故,所以也尋求了幾個心理醫生。除了趙醫生外,還有另外兩個十分著名的心理醫生。
可是他們無一不是用專業的模式來對待他的,吃藥,心理暗示。
這些都讓蕭晉遠十分厭惡,就因爲十分厭惡。所以纔不想讓唐曉婉也經歷那種事情,他是足夠心理強大。否則的話,估計早就被他們逼得逼出來心理疾病。休反有巴。
“江家那邊有沒有來人?”蕭晉遠又對陳凡詢問。
陳凡愣了一下,隨即嗯了一聲回答說:“應該來人了,上官家這邊幾乎沒什麼人了,親兄弟兩個都死了,上官瑞蘭在國外。所以,應該只有江家的人來才行。”
“江家派誰來了?”蕭晉遠又問。
上官瑞寧的死雖說不是他們直接造成的,可是也跟他們間接的有關係。就怕江家的人來了,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還不清楚,”陳凡馬上回答道。
蕭晉遠沉着臉沉思了一會,便讓陳凡去做他的事,自己掛了電話。
“不要,不要。”
蕭晉遠這邊剛剛把電話掛掉,唐曉婉就已經驚叫起來,哭喊着坐了起來了。
蕭晉遠連忙將手機一扔,趕緊撲過去將唐曉婉抱在懷裡。
“寶貝兒不怕,寶貝兒不怕,我在這裡,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蕭蕭,我夢到上官瑞寧一身一臉都是血的來找我,她說是我害死了她。”唐曉婉終於不再呆滯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喊着對蕭晉遠說。
蕭晉遠眼眸一寒,心疼的都要揪起來了。
他連忙抱緊唐曉婉安慰說:“別怕別怕,她不會來找你。即便是她有怨言,也是來找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唐曉婉哭泣地道。
剛纔在夢裡她又將上官瑞寧撞車的一幕重溫了一遍,那種恐懼,那種看着一身是血的上官瑞寧被擡下來。她沒辦法平靜,沒辦法接受。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是她害死了上官瑞寧,如果不是她的話,上官瑞寧也就不會死。
“你沒有害死她,是她想殺你。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她就會殺了你。所以一定要追究她的死因的話,也是因爲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蕭晉遠在她臉上親了親,又對她低沉着聲音繼續安慰。
“蕭蕭,我是不是個壞人?”唐曉婉哭了好一會,終於平靜下來後,卻對蕭晉遠喃喃地問。
蕭晉遠一愣,又狠狠地親了親她的臉頰,低沉着聲音說:“你當然不是壞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你這麼純淨的女孩。你善良,雖然也迷糊,可是你有一顆比別人都善良的心。我纔是壞人,我對上官瑞寧的絕情,才讓她發瘋發狂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以,如果真的要追究死因,也是因爲我的緣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即便是有怨恨,要來也是來找我,不會來找你。”
“蕭蕭,你不怕嗎?”唐曉婉不禁擡起滿臉淚痕地臉,顫顫地向蕭晉遠問。
蕭晉遠苦笑,緩緩地說:“從我成爲蕭家家主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人這樣間接地因爲我家破人亡、被逼自殺。我自己收購過擊垮過的公司都不記得有多少,他們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因爲賴以生存的公司垮掉。有的心灰意冷,有的則是不甘跳樓自殺。可是那又怎麼樣?這就是殘酷的生存法則。我在擊垮那麼多人的同時,也給了更多的人生存的機會,工作的機會,每一年我資助的貧困兒童上千上萬個,每一年往敬老院贈送的物資足可以養活許多孤寡老人。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的,只需要問心無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