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的一個夏夜,月光如水一般,從空中傾瀉下來。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忽地,有道藍影一閃而過,只片刻,便不見了。
她來到一條小溪旁,單膝跪下:“冷魅見過宮主。”
屋頂上,一男子負手而立,雙眸微閉,似是在假寐。他今天沒穿斗篷,銀白的鬚髮隨風飄揚。想必古人說,道行高深的人能吸收日月精華來提升自己的功力,不是謠言吧?
風若惜已經來了,他卻仍舊不言、不語,更不見有什麼動作。風若惜也不急,只站了起來,靜靜地看着那個救了自己並且教她武功的人。如今,她長大了。而他,卻老了。
好一會兒,男子才睜開眼,飛身來到她面前。風若惜正準備再次行禮,卻被男子阻止了:“今天叫你來,不是爲了正事。”他從身後取出一柄劍,遞給她:“這原本也是你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這是一柄天藍色的劍,劍柄上鑲着一顆祖母綠的寶石,劍鞘上刻着一些花紋,看似凌亂無章法,其實,這具有特殊的意義。
長劍出鞘的瞬間,風若惜的心不自覺地一顫。“啪”一滴清淚落在劍身上,頓時,劍身便發出熒熒的藍光,依稀能看到“幻靈”二字。
風若惜狐疑地抹去眼角的淚,不明所以。男子卻點了點頭:“你和風絕也訓練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去練練手吧。”
風若惜再次跪下:“冷魅明白。”
他們要殺的人,是現任兵部尚書——周洪章。
夜來臨,易浣塵好說歹說地勸風若惜換上了夜行衣,兩人這纔去了周府。
這裡,似乎一點都沒變。硃紅色的油漆大門,兩座雄偉的石獅和兩棵已經長高的萬年鬆。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樣。唯獨那燙金的“周府”二字,刺眼得緊。
易浣塵擔憂地看向風若惜,只見她面上雖波瀾不驚,眼底卻明顯有殺氣升騰。
“若惜,要不……我去吧。”
“不用了。”風若惜毅然拒絕,“你在這兒呆着就好。”她要親手,將這些人送入地獄。
略一運氣,她便躍上了屋頂,悄無聲息地來到父親曾經的書房。屋內,隱約傳出一些談話聲,風若惜伏在屋頂上,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周大人,鳳相聽聞您辦事得力,特命我送來……”
“鳳相有心了,這些都是下官應當做的……”
鳳相,風若惜冷笑,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拳頭越握越緊,不覺發出“咯咯”的聲響。
“誰!”到底是做賊心虛,一聽到響動,周洪章便警惕地閉上了嘴。
風若惜也不躲,飛身竄進書房。周洪章後退幾步,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面色清寒的黑衣少女。
“你是……風若惜?!”周洪章認出了她背上的幻影劍,臉色微變。當初風家被滅門之時,便有人報告說找不到她的屍體。如今她這般打扮,是要報仇麼?
“周叔叔,好久不見啊。”這個當初她最尊敬的長輩,父親的好朋友,竟反過來和那老狐狸一起來謀害父親。看來,權力,真不是個好東西。
“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