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倆是專家？”兩個中年男人都是難以置信的看着洛陽和葉翎兩人，也難怪他們倆會驚訝。畢竟這房間里人口密集，長得像專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偏偏是兩個長得最不像的人會是專家。
“是的。”葉翎傲然點頭，別看這房間裡他算年紀小的，不過二十五歲，但是他相信比他醫術強的，可能不會超過兩個人。注意，只是可能。也可能沒有人比他更強！
兩個中年男人定定的看了葉翎一眼，忽然同時轉頭詢問蘇如是：“我們能選擇換人嗎？”
“……”葉翎深受打擊。
“比如這幾位老專家可以吧？”兩個中年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道：“我覺得這位老專家可能更可靠一些……”
“對不起，這兩位雖然年紀小，但是在醫術方面都是專家級別的……”蘇如是連忙解釋道，可是這兩個中年男人就是信不過洛陽和葉翎，無奈，百般勸說無效之後，蘇如是隻好說道：“你們先讓這兩個青年專家檢查，之後老專家會再給你們診斷的。”
這樣兩個中年男人才算勉強同意，但還是不情不願的，顯然對洛陽和葉翎十分的不信任。
洛陽略微留意了下葉翎，見葉翎雖然有一絲不爽，但是卻壓抑在心裡，臉上還是沉靜如水，不禁微微點頭。以葉翎的年紀，能有這份涵養，也還算是不錯了。
“大夫，我是……”兩個男人中年紀大的那個坐在了葉翎的面前，剛一開口想說明病情，就被葉翎止住。葉翎有意賣弄，伸手搭上了他的脈，再一看男人的臉色、舌苔，略一沉吟問道：“你是不是有很長的十二指潰瘍病史？”
“是啊”那男人聽了兩眼一亮：“大夫您真是太厲害！我十二指潰瘍十三年了！”
“你是肝胃不調兼溼熱證，我來給你疏肝和胃、清利溼熱”說着葉翎便開出了一張方子：“四逆散，甘草、枳實、柴胡、芍藥……”
這時候另一個年輕些的男人也坐到了洛陽的面前，他其實挺垂頭喪氣的。因爲這房間裡面看起來竟然像是洛陽年紀最小！好歹另外一個青年專家也有二十五六了，面前這個……有二十嗎？
所以他沒把希望寄託在洛陽身上，只是希望配合洛陽之後再等老專家來給好好問一下。
“大夫，我是替人來抓藥的。”那男人對洛陽試探着問道：“能不能就不用看了，我直接問這幾位老專家開個藥方就行了。”
“說說他的症狀吧。”洛陽毫不客氣的命令道。
那男人只好說道：“我弟弟有天晚上回來喝了點葡萄酒，就吐血不止，送到醫院治療，西醫治了兩天，大吐血都沒有停止。因爲怕因爲胃穿孔，所以醫院建議立即手術。我這有點顧慮，所以想找一道堂的老中醫給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不做手術就治了呢。”
洛陽聽了想了想，問道：“他喝的葡萄酒是冷的吧？”
“啊，是的……”那男人回答。
“喝葡萄酒之前呢，有沒有受過外寒？”洛陽又繼續追問。
“外寒啊……有！他回來之前下了好大的雨啊，把他渾身都給淋溼了！”那男人眼中閃現出不可思議神色，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專家竟然還能推測出這些來。
“他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都沒休息好？”洛陽再問道。
“是啊，他工作很辛苦的，唉……”男人搖了搖頭，忽然想到，這個和病情有什麼聯繫嗎？
“他這是胃寒血瘀傷洛證，我來給開個溫通衛陽、消瘀止血的側柏葉湯，側柏葉，炒，五錢。炮姜，五錢。艾絨，炒，三錢。馬糞，炒，八錢……”洛陽邊說邊給開方子。
聽得那男人驚呼道：“馬糞？”
“是啊。”洛陽點頭。
“對不起，我其實就是想問一下……”那男人期期艾艾的問道：“是騎兵騎的那種馬的馬糞嗎？”
“拉車的馬的馬糞也行。”洛陽說。
“……您不是開玩笑的吧？”那男人要不是覺得洛陽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肯定直接說你他媽逗我玩呢吧？馬糞那是給人吃的嗎？
“不是。”洛陽唰唰把藥方寫完遞給那男人，然後直接說道：“現在再來說說你的病吧。”
“我？”那男人搖了搖頭：“我沒病啊！”
“你有病。”洛陽斷言道：“你有心臟病！”
“啊？對對對，大夫您說的對，我是有心臟病！”那男人沒想到洛陽這麼就看了出來，驚訝的翹起了大拇指，然後說道：“不過我一直沒犯過，應該沒事兒吧？”
旁邊葉翎不耐煩的咳嗽一聲，是想示意洛陽可以結束了。葉翎已經早就給他的病人看完了，現在大家都在等着洛陽呢。本來洛陽給他的病人看完的時間和葉翎是差不多的，可是現在洛陽又問起了別的病，這讓葉翎感覺洛陽真是夠麻煩的。
可是既然洛陽還在看病，大家也沒人說什麼，葉翎只好乾等着了。
“你是不是經常凌晨三四點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洛陽絲毫沒有理會葉翎的咳嗽，對這男人繼續詢問道。
“是啊！”這男人連連點頭：“大夫，我媽說歲數大了就會開始覺少的，可是這醒的也太早了，只有靠吃安眠藥才能再多睡一會兒。”
“嗯，一般心臟病患者凌晨三四點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這是因爲三四點正當寅時，一年之中正月建寅，是萬物復甦生髮的開始。一日之中寅時身人體也是各部開始由靜轉動，各部分對血的需求量都開始增加，從而加重了心臟的負擔，這就是許多心臟病患者死於凌晨三四點的原因，西醫也不懂爲什麼死於這個時間。”說到這裡洛陽搖了搖頭，中醫的學問深着呢，哪裡是西醫可以代替的，繼續說道：“由於各部位對血的需求量增加，相應的腦子得到的血減少了，腦中血清素少了，就造成了失眠。所以，我建議你喝一杯濃咖啡，很快就會睡着了。”
“什麼？喝濃咖啡？”那男子不禁驚詫的道：“咖啡不是興奮劑嗎？大夫，那不更睡不着了嗎？”
聽到洛陽的建議，旁邊的葉翎不禁鼻孔裡發出“嗤”的一聲，輕蔑的低聲對一旁的艾言道：“咖啡？那洋鬼子的東西也能拿來當中藥麼？”
“胡鬧……”王微塵對蕭震搖了搖頭，之前他還覺得洛陽不錯，聽到洛陽這麼一說，就覺得不靠譜了。其他人也都是開始搖頭，甚至包括林修身林養心兄弟。其實他們這些講究傳統的上了歲數的老人家，甚至包括艾言、蘇如是、周芷晴、朱顏他們這些年輕的一代也在內，都是不喝咖啡的。中醫世家，喝水的很多，喝咖啡的實在是太少見了。就像在大學裡，大學生們都喜歡喝可樂、喝七喜、喝奶茶，你要是捧着杯鐵觀音吹沫子，一準兒得被鄙視。同樣的，在中醫世家，喝咖啡、喝可樂也都是被鄙視的行爲。
所以洛陽說喝咖啡來安眠，就被這些人們所不能理解了。
“對的，喝咖啡。”洛陽沒理會別人的態度，只是認真的對這個男人解釋道：“我對西方的東西也有所接觸，畢竟不能老是吃老本，得學習下新事物。咖啡確實是公認的興奮劑，怎麼會變成了安眠劑了呢，對這一點我想不論是中醫還是西醫肯定是不懂也決不相信的。咖啡起興奮作用這沒錯，但西醫不懂咖啡味苦，苦入心，它首先興奮了心臟，增加了腦的供血量，從而增加了腦中的血清素，所以就又睡着了。”
“對呀！”朱顏聽到不禁眼前一亮，她去讀大學，學西醫，就是爲了這個。現在聽洛陽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聽到解釋，只要對西醫稍微有點理解的，這些中醫專家們都是跟着明白過來了。剛剛還在嘲笑洛陽的葉翎也不吱聲了，感覺很沒面子，別過臉去哼了聲。
“是的。”洛陽對朱顏微笑點頭，說道：“以西醫的病理藥理爲指導提取有效成分的中藥製劑，就是實實在在的消滅中醫了。中醫的病理藥理都不存在了還有中醫嗎，這樣的中藥怎麼還能叫中藥呢！取消了中醫的病理、藥理，消滅的不僅僅是中藥而是整個中醫。這是明擺着的道理。”
朱顏不禁連連點頭：“我也有研究西醫，確實發現他們有先進的地方，但是兩相對照，也不能說我們中醫就是落後的。”
“當然不落後！”洛陽也是說給自己面前這個男人聽的，他的弟弟就是在西醫那裡耽擱了兩天的寶貴治療時間。就這麼拖，不開刀纔怪了！
“現在感冒、流感已是老百姓承受不了的災難，最少要花幾百元，動輒上千元。本來按傳統中醫理論、經典方劑治療，不超過三劑藥，用不了兩元錢，就好了。以前我爲親戚朋友治療流感都是如此，而且多數只吃了一付藥，不到五毛錢就好了。那爲什麼非要叫老百姓花幾百元上千元，而且一個星期都退不了燒呢？原因是認爲傳統中醫說感冒是因爲着涼，治療原則是解表散寒不科學。什麼是涼，找不着物質基礎，做不出定量分析。幾千年中國老百姓憑經驗總結出，着涼就容易感冒、發燒，英文中沒有感冒這個詞彙，就叫着涼。可見外國人從古代也就認爲感冒和着涼密切相關。感冒、流感是因爲感染了細菌、病毒這沒錯，但着涼總不失爲誘因。因着涼傷害了人體的抗病機能而導致感染細菌、病毒，總是應該去研究的。不去研究就把中醫的理論、治則一棍子打死，總不是科學的態度。硬說中醫花幾毛錢、不超過兩元錢，三天之內就能治好病的理論和治則說成是落後的和不科學的，而花上千元、一個星期都退不了燒的反而是先進的科學的，無論如何是說服不了人的。”洛陽氣憤的說。
洛陽緊接着又說道：“現在醫院遇到感冒就給打點滴抗生素，連中醫醫院也如此。感冒本來是着涼引起的，你不給散寒反而往血管裡注入低於體溫二十左右度的涼水，這不僅使表寒未散還給增加了裡寒，這就難怪一個星期都退不了燒了。這種治療不但使患者多受好幾天罪，造成難以承受的經濟負擔，更嚴重的是有的因幾天連續往血管裡注入涼水而引起了肺炎，有的特別是老年人因涼水使血管收縮、血液溫度降低，還會造成腦血栓。這樣的病例並不少見。現在連中醫醫院都用點滴抗生素治感冒，這就是某些當權者追求的中醫現代化、科學化。這一化就不能還叫中醫了！這是實實在在的消滅中醫！把中醫的高療效低費用，改造成低療效高費用叫做實現了現代化，這究竟是在幹什呢？”
大家雖然都是中醫，但是對西醫也不無涉獵，就算不懂西醫的，卻是對近年來醫院的情況有所瞭解。都是對洛陽的話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這裡邊最汗顏的該數李自清了，他們大學的附屬中醫院就是像洛陽說的這樣啊。雖然他知道洛陽只是一時說起來，並沒有針對他的意思，還是很不好意思的對洛陽道：“小，洛先生，我知道了，我回去會去建議改革，堅持我們中醫的傳統。請您放心吧！我會盡力去做的！”
洛陽點了點頭，他也是被那男人的弟弟情況所引起的感慨。要知道本來沒事兒的人，說不準耽誤這兩天，就真的得做手術了，這不是坑人麼？
“太謝謝您了大夫，我回去就買咖啡去。”那男人感激的對洛陽說，拿起藥方，跟另外那男人一起出去了。兩人本來是想之後再問問老專家的，可是看這情況，貌似給自己兩人看病的好像纔是真正有本事的人物啊！
葉翎卻是白了洛陽一眼，他是在聽洛陽說完之後很同意洛陽的觀點，可總是覺得洛陽是多此一舉。
“好了，現在兩位都已經完成了診斷，我們現在來開始評比勝負。”蘇如是對洛陽和葉翎兩人道：“請把你們的方子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