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帶着滿足和遺憾從咸陽別宮離去,與他同行的是新鮮出爐的秦國左相韓非。
如今的韓非已經是今非昔比,在今天之前,或者說在他進入咸陽別宮之前,他還只是韓國的一位王儲,地位雖然尊崇,但是決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魏無忌與韓非交往,不過是欣賞韓非的才華,但是魏無忌也知道韓非絕不可能爲自己所用,而韓國又是戰國七雄中最弱小的一個國家,基本上對魏國不會有什麼幫助,所以魏無忌跟韓非的交往也只是君子之交罷了。
可是如今不同了,韓非一躍成爲秦國的左相,擁有了翻雲覆雨的能力,就算是魏無忌也得要仰視韓非才行。
一路同行,魏無忌心中感慨命運多變之外,言語中除了跟韓非拉近關係之外,還在轉彎抹角的探聽韓非以及韓國今後的打算以及唐豆的信息。
韓非已經得到唐豆的吩咐,自然不會向魏無忌泄露唐豆的真實身份,他對魏無忌的探問回答得滴水不漏,卻又讓魏無忌沒有得到一點實際的東西。
迄今爲止,魏無忌只知道唐豆是楚人,但是他向春申君黃歇探問唐豆時,春申君竟然不知有唐豆這麼一個人,這讓魏無忌很無語。
楚人中出了唐豆這樣一個人才,黃歇竟然不知。
當黃歇反問魏無忌唐豆是誰時,魏無忌哈哈一笑一言蓋過,你連唐豆是誰都不知道,我何必跟你共享此事?你們同爲楚人,豈不是比我更容易拉近關係?
只是魏無忌卻沒有想到,唐豆這位楚人竟然是來自於兩千年後,而且也只是按照地域劃分來說算是楚人罷了,唐豆可跟現在的楚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回到咸陽通往各自館驛的路口,魏無忌笑着跟韓非拱手道別,約好擇日相聚,急忙策馬奔回自己落足的館驛。
秦國發生如此重大的變故,他需要馬上修書給安釐王,而且跟韓國之間的關係也需要重新作出調整。
誰能料到前一段時間秦國還在大舉攻伐韓國,可是轉眼之間韓非竟然成爲了秦國左相?
魏無忌返回館驛修書,韓非回到自己落足的館驛,卻見到一隊盔明甲亮的秦兵站立在館驛門前。
韓非詫異,下馬走向館驛,這時在館驛前等候的一名年輕人快步迎上韓非,笑着拱手道:“左相可還記得在下?”
韓非急忙拱手道:“韓非豈敢不識昌平君。”
昌平君急忙還禮,笑着說道:“在下是奉皇上旨意前來,請左相移居左相官邸。”
韓非急忙道謝,他沒想到秦始皇的辦事效率這麼高,自己還沒返回館驛,他就已經將丞相官邸爲自己準備好了。
昌平君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公事辦完了,左相,在下在醉月樓備下了酒宴,右相蒙將軍也會到場,還請左相務必賞光。”
昌平君昌文君兄弟本是楚人,其母爲秦國公主,外公是秦昭襄王,算是秦王族的外戚,在秦廷爲官,向來受到秦王重用,也算是當朝權臣之一,韓非初至秦廷爲官,自然不會拒絕與昌平君搞好關係,更何況昌平之約還有一位右相蒙驁。
不過韓非知道今晚這頓酒恐怕是不太好喝,但是他卻也無法拒絕,想要在秦廷站穩腳跟,僅靠唐豆和秦始皇的支持不行,那樣也會被人看扁。
想要立足,靠的還的是自己,首先就要得到秦國這些故舊大臣的認可才行,而蒙驁想必就是最難纏的一個。
主持攻韓之戰的將領就是蒙驁,想必今晚之約蒙驁必定會跟自己提及今後的秦韓關係。
韓非雖然頭疼,卻也是呵呵一笑應了下來,走進館驛,吩咐隨從收拾行裝移居左相官邸。
韓非隨從們得知韓非被李斯帶着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之後竟然已經成爲強秦的左相,登時驚得掉落了一地的眼珠子,不過他們卻是爲此歡呼雀躍起來,韓非成爲秦國左相,那麼韓國必定再無滅國之憂了。
且不說韓非如何去應對蒙驁等人,此時的唐豆也正頭疼的面對着眼淚汪汪的趙姬。
禁地大殿中已無他人,就連小秦始皇和皓月公主也被趙姬支了出去。
見到趙姬如此做派,唐豆苦笑着望着趙姬問道:“姬夫人,你是不是擔心政兒是呂不韋的兒子?”
趙姬確實是擔心此事,如果呂不韋真的是嬴政的親生父親,那麼嬴政可就是犯下了弒父的大逆不道之舉,但是這話趙姬卻實在無法說出口。
如今唐豆直接點破了,趙姬反而無礙了,她嗔怪的翻了唐豆一眼,撒嬌的說道:“上次奴家跟公子滾落草叢的時候,公子就曾問過奴家,政兒到底爲誰所出。奴家已經跟公子說過了,奴家也不知道政兒到底是大王的骨血還是、還是呂的骨肉,如今公子竟然放縱政兒殺了他,萬一政兒真是他的骨肉,豈不是有違天倫?”
還提這茬?上回跟你滾落草叢險些害得我擦槍走火,而且起來的時候還見到小秦始皇跟李斯兩個傢伙故作不知的樣子,這老臉都丟大了。
唐豆咳嗽兩聲,板着臉衝着趙姬說道:“姬夫人不要擔心,政兒確實是異人的骨肉,跟呂不韋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唐豆咽回半句話沒說出口,跟呂不韋有關係的只是你而已,與嬴政無關。
趙姬眉梢一挑,望着唐豆問道:“真的?”
唐豆點了點頭。
趙姬鬆了一口大氣,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一陣波瀾壯闊。
唐豆咳嗽一聲,急忙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咳嗽着說道:“政兒還在門外等候,姬夫人若是沒有其它疑問的話就請回宮吧,我出來一天也該回去了。”
看到唐豆躲避目光,趙姬心中竊喜。
不敢直視自己拍胸的樣子,這是否說明自己對他依舊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趙姬生出了挑弄唐豆之心,她起身輕移蓮步走到唐豆身前,故意把胸挺得高高的,卻是又裝出了一臉愁容望着唐豆說道:“公子,你又沒有見到奴家與呂丞相和大王行房,又如何得知政兒不是呂丞相骨肉的?”
你妹,我想要得知嬴政到底是誰的孩子還非得要看你們行房不成?
唐豆轉回目光,正色的對着趙姬說道:“姬夫人,在我們那一界想要知道政兒是誰的骨肉有着很完善的手段,我已經取了他們三個人的樣本做過檢測,肯定不會出現錯誤。”
趙姬跪坐在唐豆一側,伸手抱住唐豆的胳膊搖晃着:“公子,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得知的政兒生父是誰,你跟奴家詳細說說嘛,不然的話奴家總是心中有些不安。”
感受到胳膊上傳來的摩擦摩擦摩擦,唐豆的臉騰地一下漲紅起來。
故意的,丫的,一定是故意的,你想知道我是用的什麼手段檢測出嬴政生父只是一個藉口,你分明是想勾引我。
唐豆毫不猶豫的伸手摸上穿越戒指,就這樣噔的一下直接從趙姬的摟抱中消失了。
看到唐豆再次落荒而逃,趙姬噘着嘴哼了一聲,隨即又是噗哧一笑,給自己找出了一個很強大的理由。
他逃了,說明自己依舊能夠讓他心動。
趙姬呆坐一會兒,站起身走向殿門。
走到門口,趙姬剛要伸手去開殿門,卻聽到皓月公主和嬴政在門口說笑的聲音。
趙姬眼睛一轉,悉索一陣,故意將自己身上釵裙弄亂,這纔打開殿門走出去。
聽到門響,門外的皓月公主和嬴政止住笑聲。
趙姬衝着皓月公主笑笑,向嬴政伸出了手:“政兒,咱們該回去了。”
嬴政應了一聲,探頭向大殿內看去,嘴裡說道:“我向師父辭行。”
趙姬咯咯一笑說道:“你師父說他累了,他已經回去了。”
嬴政哦了一聲,撅着小嘴拉住了趙姬的手。
趙姬衝着皓月公主笑笑:“皓兒,我和政兒先回去了,你在這兒寂寞的話可以多找些宮女過來聊聊天。”
皓月公主哦了一聲,見到趙姬舉步要走,皓月公主小臉緋紅的衝着趙姬說道:“太后”
趙姬站住腳步問道:“皓兒還有什麼事?”
皓月公主小臉漲紅,垂着頭說道:“太后的釵要掉了。”
趙姬呀的一聲驚呼,急忙伸手扶住要掉的金釵,拽着正奇怪的打量她的小秦始皇匆匆離去。
望着趙姬稍顯慌亂的背影,皓月公主皺着小鼻子哼了一聲,低聲喃喃道:“壞蛋,等下回我一定要把你做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