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衝跟楊一眼以及另兩位老爺子接觸的次數可不少,雖然剛剛被楊一眼沒鼻子沒臉的呵斥了一番,可是語氣中依然帶着一些巴結。
不過楊一眼並沒有給他好臉色,楊一眼黑着臉正要說話,這時剛剛進門的唐豆開口說道:“我敢保證。”
咯噔,會議室裡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唐豆臉上。
唐豆已經聽明白了楊一眼爲何跟人發生爭執,挖掘地宮勢在必行,時間拖得越久,麻煩事兒就會越多,與其這樣不如快刀斬亂麻,只要地宮打開,一切麻煩事自然就全都消失了。
已經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地宮,要是真要拖上三年五年等到技術完善了再進行挖掘,那唐豆估計自己得急得用頭去撞牆。
再者說了,唐豆知道自己對地宮中文物的保護措施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他自然有信心保證,但是同樣苦惱的是他也無法訴諸於口。
三位老爺子擔心地望着唐豆,他們唯恐唐豆露出什麼口風來,對他們來說,唐豆的秘密遠比挖掘地宮要重要得多。
唐豆微微一笑,他走到懸掛在牆上的那張根據探洞虛擬出的地宮模擬圖前,認真端詳了一下,轉向大家笑着說道:“我覺得這張探測圖有幾個比較模糊的地方,我研究了一下,我認爲真正的地宮形態應該是這樣的。”
根據探洞製作出的模擬圖自然是模糊的,不過由於這幾天連續打下了無數個探洞,聯合考古隊也大致摸清了地下宮殿羣落的規模和走向,三位老爺子雖然心知肚明地宮的形態,可是有的時候也不得不裝糊塗,這也是無奈的事情。
現在的地宮模擬圖被繪製成一個四角星的形態,由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匯聚中心,中心的主宮殿羣則是方方正正的一片建築羣落。
迄今爲止,除了三位老爺子以外,聯合考古隊的人依舊是將這座地宮當做是一座古墓來認定的,而現在探明的地宮形態也符合古人建造陵寢的習慣。
這麼大規模的陵寢,馮永章、胡衝、羅賀年等人基本已經認定這是一座帝王的陵寢,至於是哪位帝王的,那就要打開地宮之後根據隨葬品才能判定了。
考古是嚴謹的,允許猜測,但是不能用猜測作爲考古的依據。
唐豆伸手指着那張探測圖說道:“我認爲這張探測圖大致上應該與這座地下宮殿沒有太大的出入,但是據我所知,秦代和春秋戰國時期古人在建造宮殿的時候習慣在宮殿的兩側建造耳殿。”
中科院考古研究所所長馮永章輕輕點了點頭黑着臉說道:“不錯,先秦確實是有這樣的建造習慣,不過那是活人使用的宮殿,現在地下這座應該是陵寢,不能一概而論。”
馮永章的臉色不能不黑,剛纔被楊一眼指着鼻子說他們幾個考古隊蹭吃蹭喝,這話聽到誰耳朵裡都不會好受,可是偏偏的事實就是如此,到現在馮永章向上面申請的有關這次考古的經費還沒有撥下來,連路費都是自掏腰包墊付的,他這次帶隊過來的十幾號人確實是每天都在蹭吃蹭喝人家上下五千年,這讓他的一張老臉放都沒地方放,說話的聲音也矮了半截,要不然剛纔楊一眼那樣說話,他早就跟楊一眼對着拍桌子了。
唐豆衝着馮永章微微一笑:“請問您是?”
唐豆沒跟馮永章接觸過,而馮永章帶隊過來的時候唐豆恰恰在京城處理重建圓明園的事情,自然不認識。
胡衝急忙在一旁代爲介紹:“唐總,這位是中科院考古研究所的馮永章所長,是咱們考古界的大腕。”
唐豆一笑衝着臉色尷尬的馮永章點了點頭,走過去伸出了手:“馮所長您好,我是上下五千年的唐豆。”
唐豆不認識馮永章,可是馮永章卻是認識唐豆這位風雲人物,不僅如此,他還知道更多的一些關於唐豆的事情,因爲他的妹夫就是首長身邊的那位彭主任,他從彭主任流露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首長對唐豆很欣賞……呃,是非常欣賞。
馮永章起身跟唐豆握了握手,唐豆笑着說道:“馮所長說的沒錯,活人使用的宮殿跟陵寢不能一概而論,但是,我們又怎麼能斷定這座地下宮殿就一定會是陵寢呢?”
馮永章終於露出了笑臉,他呵呵一笑衝着唐豆說道:“唐總,那你能解釋一下,是什麼原因讓古人在地下三十米的深度建造這樣一座規模宏大的宮殿?”
除了陵寢外,誰會閒得蛋疼在地下三十米的深度建造宮殿?
唐豆笑着搖了搖頭:“我無法解釋,不過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說着話,唐豆走回到勘探圖前,伸手指點着一個位置說道:“按照咱們現在的勘探結果,在這個應該是耳殿的位置上恰巧沒有焚土層的遺蹟存在,而我們慣性認爲這地下埋藏着的是一座陵寢,所以也沒有對這個位置進行仔細的勘探。那麼咱們就乾脆在這裡挖一下好了,如果有耳殿存在,那就說明這座地下宮殿羣也許並非是一座陵寢,而且一般情況下,耳殿中存放的文物數量也不會是很多,就算因爲氧化對文物造成一定的損壞,那對整座地下宮殿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應該是在咱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馮永章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就算這裡真的有耳殿存在,可是我們打開之後,依舊有可能會對裡面的文物造成損壞。這座地下宮殿能夠完整保存到現在,歷經幾千年,其中的每一件文物都會是不可複製的民族瑰寶……”
嘭,楊一眼又是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麻痹,就沒見過這麼矯情的人。
唐豆苦笑着說道:“馮所長,這座地宮還沒有挖開,我們都不好下結論。但是不去探索,我們就永遠止步於此。這樣吧,我建議大家舉手表決一下,看看我們是不是該邁出這探索的一步。”
“對,咱們表決。”秦彥培臉上露出了笑容。
現在聯合考古隊增加了馮永章和胡衝這兩位副隊長,再加上原先的羅賀年和那位省文物局的副局長,一共是七名正負隊長,三位老爺子就佔了三票,唐豆這個實際出資人無論如何也應該要有一票,那就是四票,舉手表決就已經佔了半數,只要剩下的四票有一票傾向於他們,甚至是棄權,挖掘地宮的事情就算是成了。
馮永章目光掃了一圈,苦笑着說道:“表決我看就不用了,挖吧,我同意。”
馮永章是最堅決反對此時對地宮進行挖掘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唐豆來了,又提出了舉手表決,如果他依舊堅持的話,那可就是擺明了要得罪人了。
聽到馮永章同意挖掘,楊一眼哈哈笑着伸手懟了馮永章一拳,笑着罵道:“從年輕的時候你這個老東西就跟我作對,現在我成了老瞎子了你還跟我作對,有本事今天晚上咱倆在酒桌上比劃一下,我先讓你半斤的。”
馮永章急忙舉手投降:“得,算我錯了,不過現在就開始挖掘,我覺得還是有點不妥……”
“哪兒這麼多屁話,走,開工,你扶着我,咱們現在就去現場,等到晚上我給你們擺慶功宴。”楊一眼一把拖起了馮永章,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
馮永章苦着臉攙扶住楊一眼,衝着一旁呵呵笑的秦彥培苦笑道:“這老東西現在不說我們蹭吃蹭喝了,等我們經費下來,一分錢都不會少了你們的,我們是國家,你們是個人……”
秦彥培哈哈一笑:“你們那點經費還是留着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吧,走,咱們去現場,我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地宮中的寶貝了。”
馮永章咧了咧嘴,這麼大型的考古發掘活動,上面能撥給他們兩三千萬元經費恐怕就已經是極限了,可是兩三千萬元扔進這次考古之中,恐怕連個水花都泛不起來,算了,還是蹭吃蹭喝吧,就是楊一眼這個老東西太擠兌人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