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了斷

唐僧早有驅趕王凡離去之意,豬八戒亦有嫉妒之心,平常時候唐僧對王凡的態度便與兩位徒弟截然不同,挑擔牽馬、化緣借宿之類的髒活累活都讓他與沙僧去做,對王凡卻是有些恭謹。

“爲師心意已決。”得到豬八戒支持,唐僧又再次變了主張。

“唉,便遵從師父意思。”沙和尚嘆息了一聲,不再勸說。

師徒三人這纔回去安歇。

一夜無事。

第二日東方日出,衆人起身打點行裝。

辭別了老者,唐僧便讓八戒牽馬,沙僧挑擔,紅孩兒拿着九環錫杖,沿着大路向西而去。

行至一片松林時,唐僧突然兜住馬頭,停了下來。

“怎麼停下了?”紅孩兒問道,一臉笑嘻嘻。

沒有人回答,衆人一時沉默了下來,都看向了唐僧。

“王將軍……”唐僧咳嗽了一聲。

“何事?”王凡看向了唐僧,目光很平淡,卻給唐僧帶來了一種難言的壓力。

唐僧突然轉頭看向了豬八戒,道:“徒弟,爲師身子有些不適,你來與王將軍說吧!”

豬八戒懵了。

你自己不敢明言,讓我來做這個出頭鳥麼?豬八戒心中忿忿。

但畢竟師父有命,他也不敢不聽,只得看向王凡,硬着頭皮道:“王將軍你殺性太重,造下許多殺孽,壞了多少生命,傷了天地多少和氣,師父屢次勸你,你都不聽。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咱們這便分道揚鑣吧!”

唐僧愣住了,隨後便全身發抖,唬得不行。

他是想讓豬八戒說些軟話的,卻沒有想到豬八戒這個傢伙直接和盤托出,這下更無轉圜餘地。

“這……”唐僧念頭頻頻閃動,想要思索些語言安撫下王凡。

“好。”王凡道。

“……”唐僧愣住了。

不但唐僧愣住了,便是豬八戒、沙和尚和紅孩兒三人,也是呆在了原處。

他們卻是沒有想到王凡竟然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並且神情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怒火、氣憤,就好像他早就想要離開,只是等唐僧主動說出一樣。

“那,那可要貧僧寫個貶書與你,好讓你交差。”唐僧遲疑道。

“我要那東西做什麼?”王凡奇怪道。

唐僧微微一愕,發現事情和自己想的好像不一樣。

似乎,王凡並不在意是否被驅趕出取經隊伍。

這是當然的。

唐僧受菩薩指點,揭開了五行山的六字真言帖子,王凡才脫困而出。因爲與菩薩的約定,王凡才保唐僧上西天取經,但如今唐僧主動提出讓他離去,他直接離開便是,反而省下了很大的麻煩。

“法師,好自爲之。”王凡看了唐僧一眼。

話音一落,他便催動法力,化作一道虹光,飛騰向了半空中,只是片刻就無影無蹤。

“王將軍他就這樣走了?”

唐僧左右看了看,似乎仍舊有些不相信的模樣。

“是的師父,王將軍已經走了。”沙和尚有氣無力道。

“師弟何必一副喪氣模樣,他走了纔好。”豬八戒嘿嘿笑道。

沙和尚看了豬八戒一眼沒有反駁。

唐僧臉上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隨着王凡離去,唐僧便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彷彿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一座大山被挪移了開去。

“不錯,走得好。”紅孩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他轉身面向唐僧師徒三人,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爲何,唐僧頓覺心頭一陣寒意生出。

“不妙!”豬八戒、沙和尚兩人齊齊一震,趕忙將唐僧護在了身後,看着紅孩兒的雙眼中充滿了戒備。

此刻,他們纔想起來一件事。

這紅孩兒,原本也是妖魔!

只是之前爲王凡所攝,才安心加入取經隊伍中,聽唐僧差遣,如今王凡一去,紅孩兒的惡念似乎就鎮壓不住,爆發出來。

“師父與師兄兩人也的確頭昏,就算要逐走王將軍,好歹也先讓將軍將這妖魔打發了再說,如今將軍已經離去,妖魔卻仍盤桓不去,怕是要遭!”

沙和尚心中怨怪,但卻也沒有抽身逃跑。

“怎麼,王將軍剛剛離去,紅孩兒你便要造反嗎?”

見到紅孩兒眼中漸漸有兇光浮現,豬八戒也是心中發怵,色厲內荏道,“王將軍可還沒有走遠!”

聞聽此言,紅孩兒眼中兇光漸漸淡了下去,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兩位,不必緊張,取經卻是一樁大功德,便是叔祖不在,我也是要繼續西行的。”紅孩兒笑道。

唐僧師徒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隨即,便感覺到一陣悲哀,王凡雖然離去了,但是餘威猶在,能夠鎮得住紅孩兒,若是時間一長,那便難說了。

唐僧心中已經開始反思,逐走王凡這件事是否妥當了。

“既然如此,我們繼續趕路吧!”唐僧道。

於是,四人各懷心思,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半日過去,四人行了五十里遠近,唐僧又飢又渴,便停下馬來,道:“小紅,你去化些齋來與我吃吧!”

半晌不聞迴應,唐僧扭頭去看,就見到紅孩兒正看着自己,冷笑連連。

“三藏法師,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說!”紅孩兒臉上泛出猙獰之色,“我很討厭‘小紅’這個稱謂!”

“若是你再叫一次,本大王便把你宰來吃!”

恐怖的氣勢散發出來,白龍馬受驚,人立而起,頓時將唐僧摔下馬來,半天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唐僧才緩緩爬起,蹣跚着走到了兩個徒弟身後。

沙和尚和豬八戒手拿兵器,將師父護在了身後。

“不願去化齋直說便是,何必唬我師父!”沙和尚怒道。

“呵呵!”紅孩兒冷笑數聲,不再搭理他們,自顧尋了一塊石頭,坐下安歇。

豬八戒和沙和尚這纔將唐僧扶到一邊安歇,隨後八戒自告奮勇前往取水,帶着紫金鉢盂,駕起雲霧飛騰開去。

良久,豬八戒仍舊不見回來。

唐僧等了多時,越發覺得口乾舌燥,飢渴難忍,沙和尚只得將白龍馬拴牢,行李擺放妥當,道:“師父,我這便去尋師兄。”

“莫走,莫走!些許飢渴,爲師還能忍耐!”唐僧連忙拉住沙僧,不敢放他離去。

這裡還有一個紅孩兒虎視眈眈,唐僧豈敢一個人與其相處。

沙和尚頓時醒悟,無奈只得留在原地,和師父一起等候豬八戒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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