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如同獵豹一樣,自破碎的窗戶竄進來,身在空中。一腳飛出,正中黃德興的下巴。
黃德興的身體立刻被踢得飛了起來。那道黑影腳出如風,不停的踢在的他的胸膛上,身在空中的黃德興被踢得向後直飛,重重的撞在牆上,嘴裡噴出的鮮血中,帶着小塊的黑色肉團,竟然是內臟都被踢碎了……
生如陌上花,風起何斯往。若君肯惜顧,落泥也勝妝。
不知道是何時見過的小詩,無數糾結的畫面,在路雪腦海裡不停的顛來倒去,每一個凌亂的畫面,都少不了葉戈的影子。他深藏不露,但笑無語,似波瀾平靜……
他仗劍揚眉,鷹擊長空,傲對天邊月……
這樣的男子,就是自己所愛的人!只可惜……再不能見到他……
好希望……這個世界有靈魂的存在!那樣的話,我可以朝朝暮暮伴你棲蹤煙霞,凝望天涯……
葉戈……爲什麼……爲什麼你深情目光,溫暖胸膛,卻不是我的歸宿……
帶着難以傾盡的惆悵。路雪在一陣劇痛中恢復了意識,她忽然察覺,一雙大手,正在自己嬌柔如瓷器的背部不停的撫摸,前塵憶起,路雪險些沒有暈過去。
黃德興!一定是那個畜AA生!他竟然對自己……
路雪微微張開櫻脣,貝齒咬住舌根,正要用力咬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一個熟悉的渾厚男聲在耳邊響了起來。
“不要動!我正在爲你移位的脊椎治療!嗯,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你如果太痛的話。可以喊出來發泄一下!”
葉戈!這竟然是葉戈的聲音……我不是在做夢吧!
背後傳來的幾乎撕裂靈魂的疼痛,路雪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葉戈那寫滿焦慮與關懷的眼睛!
“啊……”
路雪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身在夢中,帶着痛楚的甜美驚呼,就好像蠟炬成灰時爆出的最後一抹美麗燈花,接着,她就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刺激下,暈了過去。
葉戈幫助路雪把脊柱正位,然後將被單拉好,垂下頭,默默看着她。
路雪爲什麼會出事,葉戈心知肚明。她這樣不顧一切如撲火的飛蛾,自己如何處理纔可以不負如來不負卿……
“你們不能進去!”
外面站崗的警察。似乎在阻攔什麼人。接着,苟恩濤的聲音響起來。
“裡面的人,和……有關。這是我的證件!”
“苟處長,不好意思,我們的黃sir在裡面,讓我請示一下!”
“可以,希望快一點!”
最外一層病房門被打開,一個年輕的警察邁步往裡走,他拉開第二重的無菌隔離室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房間裡,而自己的頂頭上司,卻軟軟的倒在地上,嘴角還有尚未凝固的鮮血……
“你是什麼人!”
年輕警察立刻拔槍對準了葉戈,下一刻,他的後頸上捱了一記手刀,乾脆利落的倒在黃德興的旁邊。巨乒盡巴。
葉戈一手拎着一個,大步走出病房,意外的發現除了苟恩濤之外,老爸林天威也來了,不過這正合他意。
“這兩個人,處理一下,一個會在十五分鐘後醒來,還有一個要下輩子才能醒過來!”
葉戈隨手將兩個警察丟在地上,對苟恩濤說了一句,轉向林天威。
“爸,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故事的結局啊!”林天威拍拍苟恩濤的肩膀:“辛苦你啦!”
說完,他邁步就往裡走,嘴裡說道:“有什麼打算沒有?”
“沒!”葉戈乾脆的說了一句,伸臂攔住了林天威。
“她還在休息,有話我們在外邊說吧!”
“嘖嘖,夠細心的啊!”林天威一笑,停住腳步,掃了苟恩濤一眼。
“苟處,你還不去幹活嗎?”
苟恩濤苦笑一聲,指指地上已經斷了氣的黃德興:“我剛看過他的證件,這人是國際刑警組織的,和我們是兩個系統,這個……問題有點棘手……”
林天威不滿的看了苟恩濤一眼:“這裡是華夏,你是負責東南地區國家安全的最高長官!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儘管放手去做,出了任何事情,有我給你頂着!”
苟恩濤其實等的就是林天威這個承諾,聞言立刻點點頭,慨當以慷的拍胸脯說了一些我一定盡力的話,拖着兩個警察離開了。
林天威父子兩人站在病房門口,默然了一會,林天威開口道:“我知道你經歷過很多事情,你的心智以及處事能力,其實比起我還要強一些,所以很多事情,我無法指點你,現在,我是以老爸的身份,跟你說一些心裡話。”
葉戈煩躁的擺擺手:“如果還是講那個酒莊的故事,就不必了!”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知道你在困擾什麼,左手蘇瑤銘雅,右手路雪,負了誰都不好!你想找一個兩全的辦法,卻難以找到!”
“我其實只想告訴你……”林天威用手指指葉戈的胸膛:“遇到讓你無法決斷的事情,就想想這裡!想想自己的本心,它希望什麼害怕什麼,它渴望什麼厭惡什麼……”
“不要再說了!”葉戈皺眉打斷了林天威。他的心已經因爲路雪受傷而撕裂了傷口,林天威的話,就好像灑在傷口上的鹽。
“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決定就好!”林天威雙手插進口袋,若無其事的說道:“真奇怪,怎麼有人把汽車開的比飛機還快……”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自己老爸的話,葉戈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呱噪的傢伙從樓梯丟下去……
無奈的看了林天威一眼,葉戈轉身走進了病房。
路雪依然在昏迷,緊緊蹙着的眉頭,臉上依然殘留着痛楚,葉戈看着這個從來到華夏第一天,就與自己糾纏不清的女孩,心裡百味陳雜。
“葉戈……”
路雪口中喃喃了一句,卻並沒有醒來。
“葉戈……葉戈……”
路雪口中反覆呼喚自己的名字,其中蘊含的深情,讓葉戈心底越發的難過……一個人在死亡邊緣,依然記得的人,怎會不是此生最愛……
他腦海裡響起了林天威的話:左手蘇瑤銘雅,右手路雪,負了誰都不好!你想找一個兩全的辦法,卻難以找到……
左手蘇瑤銘雅……右手路雪……左手是愛,右手受傷!
右手是愛,左手受傷……
心中糾結的葉戈,雙手指尖不停的顫抖,終他一生,也從未有過這樣猶豫的時刻……
伸在空中的手,一寸寸的前進,當他終於把路雪的手,握在掌心的時候,一顆心經歷了百轉千劫,終於如磐石一樣的堅定……
手機鈴響起,葉戈按動接通鍵,蘇瑤那甜甜的聲音傳過來。
“葉戈,你跑哪裡去了……說好了你今天陪我們去逛街的!”
“我在s市!”葉戈聲音低沉:“路雪受了傷,我在陪她!”
“路雪受了傷……”電話那邊的蘇瑤停頓了一下,貌似平靜的問道:“很嚴重嗎?”
“嗯!”
“這樣啊……”蘇瑤吸氣的聲音響起,接着,她淡淡的聲音傳過來:“那你好好照顧她!我就不打擾你了!對了,以後如果要出去的話,最好和大家說一聲……”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蘇瑤已經掛斷了電話,葉戈苦笑着望着手中的手機,以他對蘇瑤的瞭解,這個時候,她一定傷心至極,那貌似滿不在乎轉過身的,是風乾淚眼後的心碎……
“哦……啊!”
病牀上的路雪睜開眼睛,就見到緊緊握住自己手的葉戈,短暫的驚愕之後,她吃驚的叫了起來。
葉戈溫暖的手掌,溫柔的拂過她的嘴脣:“不要懷疑,你不是在做夢!我就在你的身邊!”
“呃……”路雪的俏臉滿是嫣紅,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戈輕輕的搖了搖頭:“你現在需要休息。很多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說,嗯,說上一輩子也可以的!”
“可我一點都不累……”路雪說到這裡,才後知後覺的理解了葉戈的意思,她原本無神的雙眼,驟然煥發了光彩。
“葉戈……你說什麼……”
“我說你需要休息……”
“不是這句……”
“很多事情,我們可以……”
“也不是這句!”
“我是說……”葉戈低下頭,嘴脣隱在路雪冰冷的額頭上,低沉的聲音透過路雪的眉間,傳遞到她的心底。
“我是說……我愛你!”
“以後,我們不要再分開!可以嗎?”
“我還是在做夢……”路雪幽幽嘆息一聲,喃喃的說道:“但是這夢好美,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葉戈那火熱的雙脣下移,劃過路雪顫動的睫毛,劃過她高挺的鼻樑,深深的印在她嬌豔的紅脣上。
“唔……”路雪甜美的嬌吟,在病房裡面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