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還有野鴨臉色一變,蛟龍的這句話欲言又止,總給人有很多隱語的感覺。
林峰眯着眼睛,說道:“吞吞吐吐的幹嘛,他喵像個男人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告訴老子,老子現在就再給你背上來一下。”
蛟龍聽着林峰的話,眼睛卻紅了,張着嘴,呼了一名口氣才說道。
“我,我他媽是讓子彈聲音驚醒的!”
蛟龍眼睛通紅,吼道:“我醒過來的時候,那兩個重傷員,他們……他們……”
“自殺了。”
自殺!
兩個字像是兩柄重錘砸在了林峰的心頭,一滴眼淚順着林峰的眼角滑落。
他瞬間就明白了那兩個重傷員面對的情況,他們並不想拖累戰友們。
他們明白,他們所面對的眼鏡蛇大隊是一羣多麼恐怖的傢伙,而這個時候,身爲重傷員的他們,尤其是在這種足夠吞噬所有人的危險地方的重傷員,意味着什麼。
拖累戰友,而且幾乎沒有什麼能夠獲救的機會,難道還指望有什麼人能夠從天而降,在這種原始森林裡面給他們動手術,取出他們身體內部甚至內臟中的子彈,給他們輸血,給他們最合適的藥物,把他們治療好麼?
不可能啊!
哪怕是擊潰了眼鏡蛇部隊,走出了黑水溝,等待他們的還有一隻兩百多人的邊防軍呢!
所以,他們選擇了死亡。
林峰咬着牙,他明白,這兩個人的做法,甚至可以說是很正確,很理智。因爲林峰也沒有絲毫的把握可以救活他們。
馬仁禮是神醫不錯,可是也不是什麼玄幻武俠中的一隻活人的名醫神醫,馬仁禮的醫術也不過是傳統中醫還有大學學習西醫的經歷而已。
他的醫術之所以強,更多的是因爲融會貫通,再加上他本人恐怖的精氣修爲所帶來的超然認識還有各種精氣的運用手段而已。
面對那兩個重傷員的傷勢,林峰相信,馬仁禮多半也只能夠減緩他們的痛苦,然後只有轉入正軌的醫院,這纔是拯救他們的方法。
可是,這裡哪裡來的他喵的醫院,就算是邊防軍之中配備軍醫,難道他們這些人還能去那些想要殺他們後快的邊防軍哪裡求醫?
就算是去了,對面也只會欣喜的送上子彈!
他們的做法是對的,可是卻如同刀子一樣切割着林峰的心靈,雖然林峰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們都是林峰的兄弟,都是生死與共的戰友!
“野鴨,快去,別聽這傢伙亂說,如果再因爲人手不夠救不到人,我先斃了你!”
野鴨點點頭,摸了摸頭,宛如脫兔一樣衝着他們的藏身點衝了過去,林峰昂着頭,任憑眼角的眼淚流乾,沒有去擦拭,他要記住這種感覺。
蛟龍也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其實很虛弱,體內時刻都傳來痙攣一般的劇痛。雖然還有止疼還有麻醉藥,但是蛟龍選擇留給了那兩個重傷的兄弟,可是他們卻用死亡的方式還給了蛟龍。
蛟龍雖然身手還有藥,可是這些藥物,他無論如何也捨不得使用。能夠再忍一分鐘那就繼續忍下去,說不定因爲這些藥物,能夠多救一個兄弟呢?
“誰!”
就在這時,林峰忽然抱起了槍,瞄準了遠處的草叢,手指已經放到了
扳機上,只要一瞬間,便能夠發射子彈,擊殺林峰眼中的目標。
不過林峰雖然謹慎小心,卻沒有失去理智,他清楚的感受到,眼下來的這批人,不是軍人,腳步錯亂無序,倒像是一批普通人。
“林峰,是我!”
“馬仁禮!”
林峰眼睛一亮,隨即笑罵了起來:“你這個臭道士,難道你原來是當警察的麼,竟然每次都事情完結之後纔來。”
果然,來人是馬仁禮,跟着馬仁禮的,竟然是一羣古怪的結果。看着他們身上傳統的南疆服飾,林峰忽然有一種穿越的感覺,這羣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小友放心,這些人都是跟她一樣,暗中生活在這片森林裡面的。儘管現在外面很發達了,不過還是有一些山民生活在這裡的,保留着他們的傳統。”
林峰聽了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就是當地的山民土着了。
雖然隨着時代的發展,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不過還是存在的,這些人多半是老人,而且也越來越朝着深山老林發展,似乎他們拒絕現代文明,要柯守遠古的習俗一樣。
林峰也突然想起了,原來毒婆婆也不是真正的一個人,這樣才合理,因爲想要生活的話,太多的事情需要做,衣食住行都考一個人的話,毒婆婆哪裡還有工夫進行她的研究?
看樣子,這些山民跟着毒婆婆的,恐怕毒婆婆在他們之中也很有威望,這才讓他們露面來到這裡。
“謝謝了。”
看到這裡,林峰自然明白了馬仁禮帶着這些山民來的寒意。便道了一聲謝,馬仁禮苦笑,似乎卻並不接受,說道:“你們不怨恨我,我就知足了。”
馬仁禮回頭跟山民們嘰裡咕嚕的說着土語,接着一個花白頭髮的矮小漢子點了點頭,招呼着山民朝着山裡走去。
“要不要我去帶路?”
林峰皺眉說話,馬仁禮卻搖了搖頭,說道:“他們纔是這片山林的主人,哪裡有人的痕跡,他們在幾裡外都能察覺,所以放心吧。”
“還有,領頭的那位曾經也在學校上過學,是懂得漢語的,不過年紀大了卻又回來了,所以交流也不是問題。你的兩個兄弟也是認識他們的。”
林峰點頭,看來連東旭他們也接受過這些山民的救濟還有支持,否則他們幾十人在這片黑水溝之中能夠存活這麼久,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羣山民彷彿無視了腳下的泥濘還有崎嶇,幾乎幾個轉身便隱沒在了草叢之中,這個時候,馬仁禮纔來到林峰的身邊,查看林峰還有蛟龍的狀況。
看了一會兒,馬仁禮開始接手治療,幾根銀針扎入了蛟龍的後輩,手也放在了蛟龍的背上,似乎在用精氣調理蛟龍的身體。
“林峰,別怪我們,我是方外之人,這些山民自然也不可能去幹涉你們自己人的戰鬥,這個……”
林峰灑然一笑,他自然明白馬仁禮在估計什麼,說道:“放心吧,沒有人會怪你的。我們華夏的邊防軍自己出了問題,難道還指望你一個道士橫空出世力挽狂瀾麼?你練槍都沒用過,這種戰鬥也不會指望你的。”
“至於這些山民,他們是我要保護的對象,我們沒有做到這一點,讓這批土地成爲了罪惡之源,這本來就是我們的錯,他們依舊支持我們,拯
救我們,單就是這一點,我林峰就羞愧不已了,怎麼可能會希望他們來幫我們作戰。”
“戰鬥,是我們的事情,戰場,是我們軍人的地方。”
林峰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儘管只是強行鎮定,但是軍人必須做出軍人們應該有的覺悟。總需要有人去當兵,去握住手中的鋼槍,去保護背後的國家還有人民。
如果說需要有人去死的話,總有人需要去死,軍人們原意爲了自己的國家,民族,家庭還有信仰去做着一切,因爲他們是軍人,這樣的軍人,纔是高貴的,合格的。
軍人從來都不是一個職業,他是一種信仰,沒有信仰的軍人,把軍人當成職業的人,註定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他不過是一個站在軍人位置上身穿軍裝的普通人而已。
林峰從來不指望所有人有這些的情操,林峰只是希望,所有的人能夠在他需要他們按照自己職責站出來的時候,作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實在沒有穿上這身軍轉的資格了。
至於馬仁禮,林峰言行一致,真的一點兒也沒有怨恨他的意思,相反,馬仁禮的到來,讓林峰很感激。
“還好,沒有給內臟造成重傷。”
林峰聽的心中一驚,說道:“傷到內臟了?”
“子彈打斷而來肋骨,想不傷到內臟也不可能啊,不過放心吧,沒有出血,更多是鈍性撞擊傷,需要靜養。回頭我給他清理一下傷口,對正了骨骼就好了。”
“來,再讓我看看你的。”
林峰也沒有拒絕,亮出了自己的手臂,馬仁禮解開繃帶,這一次卻皺起了眉頭。
這種表現讓林峰心中一驚,雖然自己的傷在手臂,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的傷勢一定不如蛟龍重,甚至有可能更麻煩。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林峰的肌肉完全被子彈撕碎,那麼這幾乎意味着,林峰的手臂要受到重創,哪怕再次恢復,也不會恢復到以前的水準。
畢竟林峰不是一個普通人,不能以普通人的身體狀況來評價他。
“道長大爺,您倒是說個字啊……”
林峰忍不住先開槍,可是看到馬仁禮臉上露出的一絲古怪笑容,他送了一口氣,才知道事情至少不會壞道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這個時候馬仁禮擡起了頭,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林峰,看的林峰莫名其妙。
馬仁禮似乎在考慮什麼,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沒事的。你這個小子運氣好,雖然差點廢了胳膊,不過最關鍵的肌腱還在,肌肉被撕去了一塊,需要好好的修養一陣。”
“你剛剛康復不久,又經歷了這麼一場惡戰,無論如何也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這次正好,聽我的把。”
林峰有些猶豫,眼下的局勢,似乎可沒有讓他休息的時間。畢竟似乎一切都仍舊籠罩在迷霧之中,讓林峰感到心驚膽戰。
“林峰,欲速則不達!”
馬仁禮皺眉,出聲呵斥:“別忘了,你的兄弟們已經倒下了兩個,你也重傷了,你覺得,重傷的你帶着野鴨繼續戰鬥,會是什麼後果!”
“別忘了,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一個軍人了!”
林峰渾身一震,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聽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