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從辦公室裡傳來霍長卿的聲音:“進來。”
顧傾城這才扭過頭,神色冷淡地對霍凡道:“霍先生,請進吧!”
說着,便先走進辦公室,很規範地替“客人”開門。
霍凡有些愣愣地看着正爲自己拉着門的顧傾城,明白地接收到了對方職業化的禮貌下,絕不肯掩飾的冷漠,一時之間,本就沒多少精神的臉上,浮起一絲灰暗。
“霍凡來了!”
正在辦公桌後忙碌的霍長卿擡起頭,看着霍凡現身,神色如常,顯然並沒有多少吃驚。
門口的霍凡特意放慢腳步,在經過顧傾城身邊時,近乎貪婪地望了望她,似乎現在看顧傾城一眼,都彌足珍貴。
顧傾城沒有理會霍凡,扭過頭朝霍長卿點點頭,便準備退出去。
“今天霍凡過來,大概是想聊家事,你留下來一起聽聽吧!”
顯然霍長卿已經看出霍凡此來的意圖,直接叫住顧傾城,然後自己起身,對霍凡指指休息區的沙發,便先自坐了上去。
顧傾城:“……”
既然霍長卿這麼說了,顧傾城立刻關上辦公室的門,走過去,坐到了霍長卿的旁邊。
一時之間,兩人的目光,都落到此時頗顯得有些侷促的霍凡身上。
“都到小叔這兒來了,有什麼話,我們就開門見山。”
霍長卿很有幾分閒適地靠在沙發上,一條長臂,搭在顧傾城身後。
在顧傾城眼中,霍凡雖然攜着目的而來,好像並沒有準備好,或者是霍長卿此時太過不在意的神情,更襯得霍凡很緊張。
到後來,又是霍長卿開口道:“昨晚我已經說過,會送你和新娘一份厚禮,畢竟結婚是件大事,如果你需要什麼,不必考慮太多,儘管提出來,小叔絕不食言。”
顧傾城此時已經挪開視線,從霍凡身上,轉到他身後的紅酒櫃,貌似挺漫不經心,其實腦子裡一直在琢磨,猜測霍長卿這麼說的用意,就是想看看霍凡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霍凡並沒有給出回覆,從一坐到沙發上便交握在一塊的手,已經無意識地揉搓了好一時。
顧傾城不免有點鄙夷,霍凡既然有膽量過來,現在緊張個什麼勁,真是沒有風度。
許久之後,霍凡才終於道:“我媽希望……”
話說一半,霍凡卻又停下來。
顧傾城的目光仍舊粘在紅酒櫃上,心裡卻已經冷笑起來。
看來霍凡的“渣”還真是大有淵源,有許春梅這樣的媽,調教出來的媽寶男,不成渣還真天理不容,這不,一開口,霍凡明晃晃就是在爲許春梅代言。
“你是成年人,我只想聽你自己的想法,至於大嫂的想法,我早已經知道。”
霍長卿擰起眉心,看得出很不喜歡霍凡這種缺乏擔當的樣子。
霍凡不知怎麼地,突然之間就是鼓起了勇氣,脫口道:“小叔,我想要霍氏股份。”
霍長卿:“……”
顧傾城的目光,再次看向霍凡,覺得還真讓自己猜對了,昨晚許春梅費那麼多唾沫星子,果然最終目的還是在股份上。
“理由?”
霍長卿淡淡地問道。
“我……我是霍家人,所以,有股份……也是應當的,我也想進霍氏。”
霍凡力圖爲自己的訴求找一個說法,但顯然,這件事有點爲難他自己。
霍長卿笑笑:“你不是纔剛開始創業嗎?而且你的那家公司已經有點起色,你這時候回霍氏,不擔心事業半途而廢?”
“我覺得有點……力不從心,想跟小叔後面學習。”
霍凡低聲道,也不知道是敷衍還是真心。
霍長卿拍拍旁邊的沙發扶手:“雖然我挺替你可惜,你那間公司,如果用心做的話,前景應該非常光明,不過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真打算進霍氏,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霍凡有些吃驚地看着霍長卿,大概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得這麼痛快。
只是後面霍長卿的話,卻讓霍凡的臉再次繃緊:“不過,股份的事,我可能現在沒法滿足你。”
顧傾城在心裡,暗暗爲霍長卿點贊,覺得他斬釘截鐵拒絕霍凡的態度,簡直不要太帥了。
“我想要股份。”
霍凡有些喃喃地道,像是認準了死理。
“霍氏是上市公司,股權讓渡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另外,最重要的是,之所以我現在可以很好地控制這間公司,是基於手中有絕對控股權,既然做了這間公司的總裁,我看中的運營平穩,不希望冒任何可能將控股權拱手讓人的風險。”
霍長卿有理有據地給了霍凡回覆。
霍凡卻還在堅持:“霍氏的股份……是霍家的。”
“當初的確是霍家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剛接手霍氏的時候,原本大哥名下的股份,差點賤價賣給外人,後來是我付出雙倍的價錢,受讓了他的股份,爲此還拿出全部身家,甚至欠下一屁股債,這件事,你可以回去問問老爺子和你父母。”
霍長卿衝着霍凡笑笑。
顧傾城不由看向霍長卿,真是快要對他佩服到五體投地了,顧傾城早就聽說過,霍氏最低谷的時候,簡直就是隻能等着破產,那個時候,大概只有霍長卿有膽量去做接盤俠。
霍凡終於語塞,顧傾城覺得,他這時候應該清醒了,霍氏的股份,根本就不該是他的。
霍長卿這時咳了一聲,又道:“霍凡,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也沒有人能不勞而獲,我想說的是,你可以先回霍氏來,如果以後做出成績,按照公司的獎勵制度,優秀員工是可以獲得股權激勵,或者你也可以通過市場買進。”
顧傾城忍不住瞧了霍凡一眼,多少覺得不太相信,這麼一個心思不定又不能腳踏實地的人,進到霍氏還能認真做事?
“你們先聊,我去倒幾杯咖啡來。”
顧傾城這時站起身來,實在是自己已經聽不下去了,如果是心態正常的人,這時肯定要面紅耳赤,覺得愧不可當,不過瞧霍凡的樣子,似乎聽聽就算了,像是根本沒感覺到自己的行爲有多麼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