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有事!”
袁醫生再坐不住,起身便要往外走。
許春梅閒閒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新做的美甲,貌似漫不經心地道:“聽說袁醫生家裡花費挺大的,也是,一個男人要養兩個家,也挺不容易。”
袁醫生驀地站住,回頭看着許春梅:“您什麼意思?”
小吳上前,將袁醫生拉了回來,道:“不着急,咱們有話慢慢說。”
袁醫生頭上的汗已經滴了下來:“你們要說什麼?”
“其實吧,許女士的意思,也是給袁醫生一個發財的機會,聽說您在外頭包了自己的學生,連孩子都快生了,這事要是傳出去,可影響您的名聲,好像您也算公職人員,這方面要求挺嚴的?”
“你們……可我做不了殺人的事?”
袁醫生從懷裡掏出手帕,開始不停地擦頭上的冷汗。
“一個植物人,活着就是折磨人的,還不如一死百了,”
許春梅冷冷地道:“袁醫生,你只要記住這是安樂死,你在做好事就行了,你們醫生是內行,不是聽說,隨便打一針就能把人弄死嗎,我相信你有的是辦法。”
袁醫生快要打起哆嗦,沒想到今天竟被人威脅住了。
小吳乾脆拿起還放在袁醫生面前的支票,直接塞進了他上衣口袋裡:“就這麼定了,聽許女士的話,就當是安樂死,做好事,有啥要緊的!”
……
這天下午,顧傾城跟洛意請過假,又來到醫院陪梨萍。
剛進病房,顧傾城一擡頭,看到醫療組的袁醫生手上拿着針管站在牀邊,似乎要給梨萍打針。
顧傾城走到他身後,招呼道:“袁醫生,今天您值班?”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專注,眼見着袁醫生猛地震了一下,回過頭時,手上針管一鬆,居然掉到了地上。
顧傾城有些傻住,忙道歉:“不好意思啊,袁醫生,我沒想到會嚇到您!”
說着話,顧傾城便找來門後的條帚和簸箕,準備打掃地上的碎針管。
袁醫生愣了三秒,直接搶過顧傾城手上的東西,道:“是我自己不小心,霍太太,我來收拾就可以了,您放下吧!”
到底沒有搶過袁醫生,幾個回合之後,顧傾城只得空手站到旁邊,這時她才注意到,無論是特護還是護工,兩人這時都沒有在病房。
“她們做什麼去了?”
顧傾城不免嘟噥道。
“說是有事。”
袁醫生回了一句,飛快地打掃完地上的碎渣,將簸箕裡的東西倒進垃圾箱,接着,順手連垃圾一塊紮了,帶出了病房。
瞧着人家如此勤快,顧傾城被逗笑了起來,這位袁醫生看上去老實忠厚,顧傾城卻沒想到,老實到這種地步,還幫病人打掃病房。
沒一會,護工回來,手中抱着一個枕頭。
“霍太太,您過來了?”
護工笑着問道。
顧傾城點點頭,不免問了句:“剛纔我看只在袁醫生在病房,你們去了哪兒?”
“今天下午醫院有護理培訓,袁醫生好心,給了咱們那小丫頭一個名額,老早就去了,剛纔袁醫生過來,說是要記錄顧太太什麼數據,正好提到顧太太的枕頭不行,讓我到後樓的倉庫重新領一隻來。”
護工說着,拿着手裡的枕頭,給梨萍換了。
顧傾城“嗯”了一聲,又想起剛纔的事,跟護工道:“我剛纔過來,把袁醫生嚇了一跳,連要打的針都掉地上了。”
“打針?什麼針啊?”
護工嘀咕着,隨即搖頭:“反正醫生知道,要打什麼針。”
顧傾城坐到牀邊椅子上,伸手摸了摸梨萍的臉,笑了起來:“媽媽剛纔也嚇了一跳吧,那位袁醫生膽子還真小。”
“顧小姐這幾天老過來,別看你媽沒什麼動靜,可我跟她待的時間長了,能感覺出來,顧太太高興着呢!”
護工站到顧傾城旁邊。
顧傾城望着梨萍:“是呀,媽,您快點醒,咱們家的好消息,一下接一個呢,到時候能讓您笑個不停。”
“醒了!”
護工突然喊了一聲。
顧傾城不明所以,轉頭看看護工:“什麼?”
護工一臉的驚喜,拿手指了指牀上:“霍太太快看,你媽媽醒了!”
等主治醫生帶着醫療組的人經過細緻檢查,一致確定梨萍已經清醒,顧傾城喜極而泣,隨後撲到已經睜開眼的梨萍懷中,哭得停不下來,一個勁地叫:“媽,媽,我又有媽媽了……”
主治醫生走到牀邊,問梨萍:“顧太太,你知道自己現在哪兒嗎?”
梨萍望着主治醫生,反應顯得有些遲鈍,顯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顧傾城擡起身來,雙手捧着梨萍的臉:“媽,我是誰,您能認得出來嗎?”
片刻之後,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梨萍看着顧傾城,眼圈明顯紅了起來,好半天后,張開了嘴:“傾……城……”
雖然費了很大的力氣,梨萍卻終於叫出了顧傾城的名字。
“我媽認出我了!”
顧傾城朝着主治醫生叫了起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傾……城……”
梨萍又叫了一聲。
“我在,媽,我以後永遠陪着您,媽……”
顧傾城回過頭,哽咽着再次抱住了梨萍。
等到醫生們都退了出去,護工忍不住不旁邊提醒道:“霍太太,要不要給霍先生打個電話?他要知道這個好消息,一定得高興壞了!”
知道人家說得沒錯,顧傾城忙鬆開梨萍,擦了擦眼淚,走到門口拿起了手機。
只是就快要按下最後一個數字時,顧傾城卻遲疑了。
霍長卿一早就失了蹤,顧傾城幾乎是習慣他的行跡詭異,覺得不用猜都知道,霍長卿一定是去見女人。
顧傾城到底還是放棄了,很怕這個電話打過去,霍長卿依舊當沒聽到、看到,或者,耳邊突然響起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轉念之間,顧傾城便把電話打給了景昊,這樣的好消息,值得跟景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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