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琦王被吞入了靈浪之中後,隱隱間只聽到一聲聲慘叫,那慘叫從高亢到虛弱,最後到微不可聞。
而最先撲入臥龍河中的琮王卻是再也沒有出來了。
都是神祗,都清楚的瞭解神祗的弱點,一個神祗進入別人的神域之中是極度危險的,他們一直都謹慎的不肯到臥龍河上去,直到陳功自陷於險境,他們才最終忍不住先後出手,想讓陳功從險境之中陷入到絕境裡。可是那臥龍江的源頭之處,哪有什麼尋仇之人,根本就是陳功的一個元嬰分身弄出來的。
他們在驚喜的時候怕陳功退回去,所以匆匆的出手了,卻已經陷入到了陳功的計劃之中。
這看似簡單,卻要從他一開始的到來就算起,一點一點的,陳功讓他們陷入了半信半疑的境的,而後真正大戰開始的時候又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讓備王憤怒,讓琦王和琮王感到心寒,所以當陳功將自己置於險境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只要出手就能夠讓陳功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們便果斷出手了。
只是陳功等的就是這一刻,只要他們從自己的神域之中出來,便沒有再回去的機會了。
信仰的傳播是天長日久的過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而有時候卻有法術手段可以加快甚至是簡化這個過程。
三城之中的城中心處城隍廟上的牌匾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古霄山神四個字,而裡面的神像則並沒有變,只是人們看上去卻覺得變了,大家心中疑惑而恐懼,不知道這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日子依然還是那樣的過。
有時候,有些事情如果是與大家商量,一定會有許多反對的意見,可是如果直接去做了,他們也只會默默的接受現實。
三個月之後,三座城中的神像都已經變成了陳功的神像。陳功並沒有直接去換神像,只是慢慢的改變着,這改變的過程就是一個轉移信仰的過程,而當神像的相貌變成陳功的時候,三城的信仰便算是被陳功接受融納了。
三名城隍死去,他們的信仰並沒有散去,神像還在,陳功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纔將他們的信仰轉到自己的身上,雖然這個過程之中難免會有部分的信仰散失,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劍靈又回到了臨劍祠堂之中,她本就是靈物,是鬼靈,對於信仰的依賴很小,所以並不在意自己的香火旺不旺。
信仰之力融入到了敕符之中,從此以後便源源不斷地大量融入了。
陳功在有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涌入之後,那些之前隱隱在神像之中出現的經脈被這些信仰之力不斷的充斥着,那些形成的經脈由陳功的紫府爲中心向着神像的四周擴散着,然後向上集中到了神像頭頂的天靈蓋位置。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一道雷霆落入了神廟之中,這雷霆並不響亮,連朱投山都沒有發現,然而在這雷霆的催化之下,一直被陳功放在體內溫養着的赤焰劍,或者說赤焰劍和妖蓮魂盅、蓮心火、風印的集合體被融入到了敕符之中,原本一直都無法控制的敕符從此便能夠由陳功控制了。
更爲神奇的是那些信仰都由此融入到了赤焰劍之中,藉着這個契機,陳功身體之內的仙元力、敕符、信仰念力、赤焰劍都在融爲一體,雖然這個融合的過程會很漫長,可是會一直在繼續着,最終的融合之後,赤焰劍會變成什麼樣子,陳功都無法預料到。
虛仙大陸之上不斷有着神祗稱王,開壇講道,收入許多弟子或者信徒,然後在虛仙大陸上傳道。他們的修爲境界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神秘的境界,就如現在的陳功,甚至可能比陳功還要高出許多。
而那些在虛仙界之中聞名已久的修真門派中卻沒有了動靜,連一點傳聞都沒有在虛仙大陸上傳播,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然而天下間的神祗都無人去管,他們都忙着搶佔虛仙大陸上的信仰。
一個神祗的修爲間低並不能夠用信仰之地的寬廣來衡量,可是卻有不少人偏要以此來衡量着。陳功並沒有刻意的去收信徒,但是隨着他那一夜之間盡收北荊、東陵、西襄三城的主神之位後,天劍峰前又慢慢的開始聚集起一些妖靈來,與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還有不少的修真者也出現在他們之中。
陳功偶爾會在天劍峰之下凝山霧成法壇而講道,沒有光華滿天,沒有天降祥瑞,也沒有虛空生香,只是平實的語言,深入淺出,那話音聽在人耳中不但不會讓人煩躁,反而讓人覺得心靜,之後會覺得收穫頗多。
可惜,陳功開壇講道的次數不多,而這些人,或神祗或妖靈或修士,在聽完之後便會去別的神祗那裡去聽,少有一直在這裡不走的,大多數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對於這一點朱投山很不滿意,無論是陳功的講道方式,還是那些聽完就走的聽道者,都讓他不滿意。他認爲陳功應該定下一個日子,一個專門講道的日子,這樣的話便會有許多人慕名而來,這個事他邊續在陳功耳邊嘮嘮叨叨的說了好多次,可是陳功根本就沒有理會。
對於那些聽完就走的人,朱投山總是會送上一句祝願,如果是妖靈則會說一出古霄山脈就會被殺身奪丹,而人間的修士離開就會被祝願離開古霄山脈後被抽魂煉器。
而神祗大多都是附近的,差不多整個古霄山脈周邊的神祗都常來山神廟,所以朱投山反倒不好意思開那個口了。
不過朱投山倒不是真存了什麼惡毒的心思,他只是在當時一時氣憤惱怒,圖個嘴上痛快,並沒有真的詛咒別人。
開壇講道對於講道者本身來說是有好處的,那相當於一次梳理自己所知道東西的過程,尤其是陳功,他每一次講道後都會覺得對於所講的那引起東西有了新的理解,心思也會覺得更加清明一些。
妖蓮、仙元力、敕符、赤焰劍、信仰這些在合在一起之後,剛開始還是模糊的一團,慢慢的又顯露出一隻蝴蝶來,並不是合成之前的任何一種組成部分的形象,或許跟陳功長期幻化成蝴蝶有關,所以無形之中便變化成了陳功比較熟悉的這種外形了。
說到底,這些東西之中勉強可以說有着實體的便是赤焰劍了,所以這隻蝴蝶其實就是赤焰劍的外在形象,陳功索性直接稱其爲赤焰蝶。這赤焰蝶的身上所擁有所不僅僅是劍的鋒銳與殺氣,以前強大的火元力,還有幾分高潔的氣息,這是融入了信仰的原因。
而且這幾種從來都沒有人融合在一起的事物如今在這赤焰蝶的身上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讓這蝶翅都顯得流光溢彩,鮮豔無比。這樣的變化有什麼樣的結果,陳功並不知道,不過他隱隱能夠從赤焰蝶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這力量的屬性他現在還感受不清,不過他有預感,隨着融合的深入,他能夠知道這力量的最終意義。
赤焰劍如今介於虛實之間,在神像的天靈蓋上浮現着一隻大蝴蝶將神像整個頭都覆蓋住了,蝴蝶的色彩並不單單是暗紅色了,而是鮮豔而多彩的,就像是紋身,在黑暗之中散發着淡淡的光華,甚至可以自主地吸收四周的靈力。
這赤焰蝶只會在子夜時分出現在頭頂一個時辰,而其他的時間則是會從陳功的紫府到頭頂之間移動,就如同在爲陳功舒筋活血一般,在赤焰蝶每天所經過的經脈血絡之中,陳功能夠感受到粘稠的液體,就像是血液,卻又不是血液,那是被煉化掉的靈力,是純粹無比的仙元力,有着這些仙元力的滋潤,陳功的神像肉身開始了加速的恢復起來。
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陳功覺得有什麼好像在心中通透了,一念之間,他已經將整個古霄山脈看了個遍,不再有任何模糊的山域存在了。
天魁峰之下,那不斷滲出來的靈力之中,陳功隱隱能夠感受到靈力之中的蒼涼感,從天魁峰流出,一直過重重峻嶺險峰,入澗過淵,順着山勢,或轉折平緩,或飛流直下,然後這些靈脈一路發散又一路匯聚,最終指向那廣闊無比的東海。
在陳功神域向東延伸的盡頭,陳功看到了前方一片幽深,那是東海,就像看到了一隻張開巨口的兇獸,陣陣的蒼茫的氣息傳來。
陳功雖然早就已經得到了古霄山脈的神位敕符,可是在這一刻,他纔算是將整個古霄山脈的敕符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了,也就是了,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古霄山脈,證得了古霄大山神的神位,他已經有了資格分封古霄三十五峰的其他山神,因爲他如今已經名符其實,實至名歸。
陳功心中驚訝,情不自禁的念出一句話來:“我證得了古霄山神之位!”
他念出那句話的時候,還處於那種將整個古霄山脈看得通通透透的玄而又玄的狀態之中,所以聲音如風一般在虛仙大陸上傳開來,送入了山中一個個吞吐天地元氣的妖靈耳中,傳入了各地神祗的耳中,鑽入了各個洞天福地之中。
當下便有人怒哼,聲音如悶雷一樣炸響,這是表示不滿,怪他無禮,而更多的人只是沉默。
就在陳功還沒有從那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退出來之時,他的神像肉身也突然生髮了變化,這種變化只是存在於他的意識靈海之中,他只覺得自己的背脊之中有着嘩嘩的水響,就像是大河奔騰的聲音,他突然覺得那古霄山脈的所有靈脈似乎要在自己的體內顯化出來一樣。
除此之外,陳功還從古霄山脈之中感受到了以前不一樣的東西,他才發現自己對於古霄山脈的認知還有着許多不瞭解的地方。其中有一股氣息讓陳功極爲熟悉,在之前他又沒有發現這股氣息。這氣息就是當年天罪峰山神祭煉成法寶的那塊黑石散發出來的,只是那黑石在被陳功煉成了法寶之後又被毀去。他一直都對這黑石的來歷有些好奇,如今順着這氣息,他終於看到了這黑石之中散發出來的殺戮與束縛氣息的根源。
那是位於古霄山脈靈脈匯聚的中心,卻又不是天魁峰的靈力源頭,在那最中心的最深處,陳功看到了一件讓他熟悉而狂喜的東西,雖然外形已經有些不太一樣了,可是那種與自己血肉相連的感覺,讓陳功無比篤定的知道了,這隱藏在古霄山脈靈脈最深處的如繩索一樣的東西,便是自己以前祭煉由心,甚至是可以當成自己的第十分身的本命法寶,火龍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