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四周觀戰之人,最終還是沒有人再敢出手。而靈河退回到了天劍峰的那處靈脈缺口之中,當靈氣散盡之後,一座神像從其中衝出,然後御風而行,全身靈氣翻涌,來到了神廟的上空,落在了神臺之上。
在神像從天劍峰的靈河之中衝出的時候,神廟廢墟中的劍靈化爲一道黑煙消失在了虛空之中,而朱投山、貝殼、燭九‘陰’、極夜還有山猴‘花’果都擡頭仰望着神像。
神臺之上那個之前被鎮壓的道人依然還在,在神像離開這裡的時候,他依然被陳功留下的一絲靈識驅動着靈力鎮壓着。
在神像落下的時候,有黃光涌出,從那些廢墟之中憑空而生,裹挾着那些已經坍塌在地上的磚瓦隨着神像一起飛起,隱隱之間,有無數的咒符在黃光裡浮現,然後印入神廟之中,在神像落下的時候,神廟也重新建好了。
這咒符其實也是神祗的一種神咒手段,名爲神靈化邸符,是一種使用神域之中的靈力,結合信仰願力控制磚瓦建造神廟的符法。這種符法雖然施展的要求並不高,可是隻要修煉到高深之處,修建的神廟也能夠成爲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寶,比如當年贏城隍的那座城隍府,不僅可以隨身攜帶,更可以收禁妖魔,妙用無窮。
如今這新建的神廟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有着異樣的光彩,知道定然有着真神在裡面。
幾乎是在神廟建好的同時,臨劍祠堂的‘門’緩緩打開了,劍靈倚在‘門’邊站着,整個人看上去虛幻了許多,彷彿一陣風就會把她給吹散了。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
遠在大海之濱的一座山上,一條山間的石道延伸到了山頂,在山頂上並沒有樹木,只有一圈灰麻大石,正中有一座小亭,極爲簡單,其中有一張粗糙的石桌,還有幾個石墩做成的石凳。
亭子的東邊臨海,從亭子邊的欄杆看下去,那山的東面如刀切一般,極爲陡峭,與那欄杆幾乎是成了一條線,在這看上去極爲危險的欄杆上,正坐着一名道裝‘女’子。
這‘女’子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卻有着一張極爲乾淨的臉,臉‘色’極白,下巴尖俏,眼神銳利,散發出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冷漠與高傲。
有着這樣與生俱來的冷漠與高傲的人,陳功只認識一個,那便是蜀山的峻微。
海天相接之處‘波’濤洶涌,映出了一片金鱗霞光,突然有十數點靈光飛逝而來,乍一看去還像是從海‘浪’之中鑽出來的。
那十數點靈光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崖壁前,靈光散去,化爲十三個人,個個相貌清奇俊秀,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站在中間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上去只有這麼大,可是修真無歲月,真正的年紀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其他的人則散成一個半圓,有男有‘女’。
站在中間的年輕人看着崖上亭邊欄杆上坐着的峻微,暗暗施展法術想要探查她的法力深淺,可是那法術才一施出,峻微卻緩緩地消失了,讓那年輕人不由心中一緊,手不自覺地扣上了法寶。
而就在他收回了探查法術的時候,峻微又重新在欄杆上顯現出來,一條‘腿’垂在亭外的海風之中,黑髮飛揚,並沒有看他們一眼,就好像是不知道有人來,又像是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中間那年輕人眼中瞳孔微縮,緩緩地道:“天下劍仙出蜀山,一劍光寒風嘯州。風雪連天遙光現,一葫烈焰飲血仇。”
這年輕人唸的這兩句話在天地間流傳極廣,說的正是眼前這蜀山峻微。前一句點明她的出身,後一句卻是說明了她的隨身飛劍和隨身帶的烈焰酒,至於那血仇二字,卻是另有所指。
自從峻微上一次追殺陳功進入金陽州之後,便再沒有回去,而是在天地間遊走。她的遊走可不像有的修真弟子那般到處閒逛,而是去一處,便挑戰一處,所過之處必定是血光滿天,在她殺人之後,必定仰頭喝一口烈焰酒,踏雲隨風而去,也不知道結下了多少的血仇。
那年輕人說完這一句話後並不停,緊接着又說道:“蜀山峻微,果然名不虛傳。”
其他的人只是警惕地看着坐在欄杆上彷彿走神的峻微,心中隱怒,他們雖然在九州大地之上的名聲不顯,可是在南海這一片卻也是有不小名頭的散仙。
“南海四散仙也不過如此。”坐在崖上小亭欄杆上的峻微側頭回答道,另一隻手已經去解腰間的古樸葫蘆。
四散仙指的是四個人,而這十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是四散仙中的人,就是那中間的年輕人,名叫‘精’‘玉’。他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那便是散仙島派入虛仙界之中的先行者,這些年他也算是做出了一些成績,至少跟在他身邊的十二個一起談玄論道的道友,算是他初步拉攏而來的一份小勢力,今日他帶着這十二人前來,是赴峻微的鬥法之約的。
峻微說話間已經將葫蘆打開,仰頭喝酒,沒有血‘色’的嘴‘脣’抿住葫蘆口,葫蘆高高擡起,顯然葫蘆裡的酒不多了。
然而就在她喝酒的一剎那,原本遠遠站着的十三個人心有靈犀一般地同時化爲靈光,消失在了虛空之中。散仙‘精’‘玉’更是揚手而起,一個金‘色’法環出現在了掌心之中,隨之在虛空裡一印一按,那法環就如嵌在虛空之中一般。
峻微恍若未覺,只是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多了一抹霜刃,正是那遙光劍,遙光劍的方向只是隨意地指着‘精’‘玉’,那凌厲的殺氣直透‘精’‘玉’眉心,讓他大驚失‘色’。
一直以來,‘精’‘玉’都有一種外界來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這些年在海外的順利發展,更是讓他這種優越感越發地高漲起來,可是今日與峻微還未‘交’手,便已經讓他心生寒意,心氣一提,連忙捏動法訣,法環上金光大盛,將‘精’‘玉’籠罩在了金光之中,轉眼消失。
只見一個金環在虛空之中憑空一閃,然後出現在了亭子的上方,再微微一顫,發出一串鈴音,那金環便已經擴大,將亭子罩在了裡面。
同時有聲音在虛空之中回‘蕩’而起:“哈哈,峻微,你太驕傲了,你可知道極品靈器的威力嗎?在我鎖天金環之下,看你如何脫身!”
說話間,那化爲一圈金光的鎖天金環邊緣浮現出十二點靈光,靈光附在金光之中,風雲突起,金環之外憑空生雲,金環之內的一切卻完全靜止了下來,連剛纔的風都停了下來。
峻微的黑髮無風落下,就在落下的一剎那,她卻‘玉’手一揚,指間夾着的遙光劍飛掠而出。
金環之中白光飛逝,鮮血飛濺,金光一下子崩散開來,重新化爲一個金環掉落。‘精’‘玉’顯化出來,他那散仙之體卻已經變得黯淡無光,沒有了神采生機,顯然元神已經被抹殺,失去了生機。而其他的十二人個個帶傷,驚惶而走。
就在那十二人亡命而逃的時候,亭中的峻微騰身而起,直上天空之中的一朵白雲上面,她依然仰頭喝酒,就像是之前那一口酒仍然沒有喝完一樣。
風吹起她的黑髮,吹起她的法袍,吹動着白雲向遠方飄去,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逃走的十二人,更沒有看那個掉落在亭上的鎖天金環。
當那十二名南海散修道人回頭之時,峻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峻微心中頗爲失望,她這些年在虛仙大陸之上天南地北地遊走,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磨鍊道心與劍術,只是這些年來雖然去過許多的地方,可是真正能夠讓她傾盡全力一戰的越來越少,這一年來幾乎是沒有。
她聽聞南海之中出現了一些實力頗強的散仙,散仙原本在虛仙界之中是極爲少見的,作爲萬古大派,蜀山自然也有關於外界仙人的記載,不過在峻微的心中,本就不在乎什麼界內界外,她只想找一個好的對手,磨鍊自己,所以她來到了這南海,約戰南海四散仙。
不過來的卻只有這麼一個‘精’‘玉’,而且這個‘精’‘玉’除了手中的那件所謂的極品靈器還有點威力之外,本身根本就不堪一擊,所以她對於另外的三個散仙也就失去了興趣。
“回去吧,出來已經好多年了,也該回去了。”峻微心中想着。
她雖然驕傲冷漠,卻不狂妄,不會認爲自己已經天下無敵找不到對手了。不過顯然她如今已經脫離了一個比較大衆的層次,一般的小神祗或者‘門’派弟子已經不能夠讓她有出手的衝動了,至少在她同輩之人中,她已經領先了許多。
如果她還想找人比試的話,就必須找那引起名山大川的神祗,或者大城之中的城隍,要不然就是修真‘門’派裡的長老掌‘門’一級的人物,可是這些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接受她的挑戰呢。所以她在殺死了‘精’‘玉’之後,突然生出了一種寂寥的感覺,天地寂寞,沒有朋友,沒有敵人,沒有期待。
然而就在她想要回山‘門’潛修的進修,天邊一點靈光飛逝而來,這靈光速度極快,彷彿穿梭於‘陰’陽虛空之中。
峻微眉頭微皺,在這一皺眉的時間裡,那靈光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她伸手在虛空中一抓,那點靈光已經落入到了她的掌心,卻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劍。
小劍是寒冰做成,一落入她的手中就融化了,卻有一行金字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速回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