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鶴的舉動再次讓令中神壓下的怒氣陡升,牙齒都咬的格格響,但旋即看着他冷笑道:“希望你不要走佘蒙師的後路。
遊鶴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還有鍾尉離在,臉上無動於衷,拿着這份契約看了半天,又遞給令中神道:“小令啊,這個字寫的有點模糊啊,要不要再重新寫一份啊?”
令中神直接肝都疼了一下,一口氣壓在心口怎麼也出不來,一個字都吐不出,只能雙眼大睜的對着遊鶴怒目相視。
“道友,我覺得可以了。”鍾尉離出現在遊鶴身側,聲音平淡的說道。
事情完全出乎了他們的計劃,本以爲穩操勝券了,卻臨頭遭遇了這麼大一個尷尬,讓他們顏面盡失。
遊鶴猶豫了下,嘆了口氣,道:“也好,下次我一併找老令談談,怎麼教兒子寫字的,哪個,小鐘啊,你也籤一下吧。”
小鐘……
不說衆賓客,就是衛長雍也都臉龐動了動,鍾尉離或許比遊鶴小几歲,但古武界以修爲爲尊,鍾尉離比他遊鶴弱半點嗎?
鍾尉離神色也不太好看,失去了主動權,感覺極其不舒服,但偏偏無可奈何,他壓着一股怒氣,道:“我覺得這樣也就可以了。”
“如果有一個人不籤,今日就不戰。”就在鍾尉離的話音落下,聶凡的聲音又從戰神臺上傳了下來。
鍾尉離背後的拳頭忍不住的握了握,要不是聶凡這具是分身,他真的會強行封住戰神臺,讓令無涯與他直接分個生死!
遊鶴心裡大是是爽快,早就看着幫齷蹉的雪山小世界的人不爽了,聞言也懶洋洋道“那就不籤吧,我正想在雪山找個小姑娘研究一下我的獨門秘術……”
鍾尉離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癟,牙齒都咬的發聲,但看着令中神傳過來的冷笑自信眼神,暗吸一口氣,壓下這股怒氣,拿起筆,在上面飛快簽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遊鶴一見,心裡也暗鬆一口氣,只要鍾尉離簽了,聶凡一勝,雪山就不可能再與漠山有什麼瓜葛了,因爲在他看來,漠山小世界是根本不可能遵守這份賭約的!
遊鶴見他簽完,立即就端着墨寶,先是給站在漠山一邊的賓客挨個要簽名,然後纔是蓮花觀。
“聶道友,可以一戰了?”戰神臺上,令無涯看向聶凡,從容而自然的說道。
聶凡點頭,道:“我說過,我從不留後患。”說完,這具分身‘嘭’的一聲炸開,血霧瀰漫,身影消失。
在這具分身炸開的剎那,所有人都轉向北方看去,只見一身青衣,丰神如玉,身姿挺拔的聶凡踏着虛空而來,身邊的楊雪凝一襲白衣,清麗如仙,一塵不染。
這個時候,不管出於什麼位置,什麼心裡,都不得不說,兩人真的是天生一對,般配的很。
令中神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神色難看,他預定的兒媳婦站在不是他兒子的男人身邊,怎麼都是在打他的臉,偏偏他這個時候還一個字都說不出。
鍾尉離臉上也好不了多少,他們雪山的這場盛宴本就是爲了以楊雪凝與漠山聯姻,但楊雪凝已然與聶凡勾搭上了,他們雪山或者說他的臉面已經丟的差不多了。
衛長雍與夜邯即便是修爲深厚,此刻也覺得火辣辣的,彷彿所有賓客都在看着他們。
此刻也確實如此,衆賓客心裡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出長盛不衰的老套情節。大門派的貴女初出山門遇到窮小子,兩人一見傾心,互定終身,結果山門看不起窮小子,爲了早日斷絕她的念想,便儘快給她安排了親事,但窮小子不甘心,找上了門,然後就會發生萬變不離其宗,耳熟能詳的狗血場景。
下面的一干人神色變幻,各有心思,但上面的令無涯卻始終臉色平靜,彷彿完全不在意自己預定的妻子現在正站在別的男人身邊。
聶凡沒有理會戰神臺下面的衆人,與楊雪凝一齊踏入戰神臺,站在了令無涯的對面。
令無涯見楊雪凝與聶凡一起進入戰神臺,微微皺眉,看着聶凡道“聶道友這是何意?”
“告訴你,這一戰對你來說毫無意義。”聶凡微笑,一隻手攬着楊雪凝的腰肢。
令無涯神色不動,看向楊雪凝,道:“你看上他什麼?論身份,地位,修爲,潛力,我都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將會是雪山的雪神,而我也會是漠山的主人,沒有人比我們更般配。”
楊雪凝站在聶凡身側,俏生生的,清冷動人,雙眸清澈,看不到一絲雜質,她聞言輕聲開口,聲音清脆如鶯啼,道:“嫁雞隨雞。”
冰鏡前的鐘尉離聽着這句話,臉角微微抽搐,他感覺自己一輩子也沒有像今天這麼難堪過。
令中神眼神裡泛起厲芒,他甚至都起了放棄冰神訣的想法,因爲這種恥辱要是被他帶回漠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繼續做漠山的主人,上面那些大人物會不會一掌拍死他。
一衆賓客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只覺得無比舒服,看戲的心態越濃,看向雪山的人目光越發古怪,很多人差點笑出聲來。
“嘖嘖……”遊鶴嘴裡抿着一口酒,一臉的感嘆,道:“要是知道雪山還有這樣的女子,老頭子我哪裡還用練什麼童子功,早就來雪山搶人了……”
衆人這個時候哪裡還理會遊鶴,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冰鏡來的兩男一女,出身高貴的男子與窮小子爭奪貴女,這種場景即便他們活了一把年紀,依然是喜聞樂見。
令無涯臉上還是不見一絲波動,看着楊雪凝道“如果我殺了他呢?”
楊雪凝大眼睛眨了下,道:“嫁雞隨雞。”
聶凡臉上帶着微笑,聽着楊雪凝重複着‘嫁雞隨雞’,心裡不自覺的有些起伏,而且,元神竟然有種飽滿壯大的奇異感覺。
令無涯臉色終於變了,微帶着冷意的看向聶凡道:“聶道友是打算用女人來做擋箭牌?”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與我一戰毫無意義,”聶凡收回楊雪凝腰間的手,神色也平靜下來,道:“但我與你一戰,卻很有意思。”
聶凡說着,便轉頭看向楊雪凝,楊雪凝看着他,嘴脣抿了抿,輕聲道:“小心。”
聶凡點頭,道:“放心。”
楊雪凝又看了眼令無涯,身形一退,飄逸如謫仙,輕盈盈出了戰神臺。
“開啓戰神臺!”冰鏡前的令中神一見楊雪凝退了出來,也不顧及顏面其他了,連忙向着前面的鐘尉離說道。
鍾尉離一聽,暗吸了一口去,也立即催動戰神臺。
有些冷靜的人暗自搖頭,令中神與鍾尉離已經讓聶凡搞的心神大亂,失了分寸。
戰神臺白色光芒從四周亮起,很快又罩了起來,將聶凡與令無涯封鎖在內。
“需不需要我給你時間恢復?”戰神臺一邊的令無涯,看着聶凡說道。
聶凡不爲所動,道“你的心神穩定下來了?”
令無涯此刻反而不急,臉上又恢復瞭如沐春風,看着聶凡道“呵呵,看來聶道友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要堅韌。”
聶凡知道,很多人認爲他短短時間就有這麼高的修爲,必然心境修爲差,即便堅韌,肯定也有致命缺點。對於令無涯的試探,聶凡搖頭,道:“這種手段你應該是準備用來對付佘尤的吧?”
“是啊,不過沒機會了。”令無涯笑着說道。
“對我沒用。”聶凡說道。
令無涯依然不動,站在戰神臺上,渾身都是破綻,就這麼的看着聶凡笑道“那可未必。”
聶凡知道令無涯是認定他心境有破綻,也無意計較,站在那裡,身形如劍,與天地合一,毫無破綻,道“你可以繼續試。”
冰鏡的前的人,心神莫名的緊張起來。誰都知道令無涯的強大,半步先天的時候就可以與先天中期的強者大戰不敗,現在更是已經突破到先天中期,誰都能想象他的可怕戰力。而聶凡,以未破先天的修爲便壓得先天初期強者毫無還手之力,更是以一具分身擊殺了佘尤,也都能猜到他的強橫。
這樣的兩個人,會爆發出什麼樣的大戰?
冰鏡前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沒有,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強壓着心臟的跳動,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冰鏡裡的兩人。
令無涯與聶凡對峙,誰都沒有出手,彼此都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一絲的破綻都可能被對手抓住,置於死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令無涯雙眸有星沙流轉,向聶凡衝來。
同時,聶凡髮絲翻舞,雙拳被金色流光覆蓋,迎向令無涯。
嘭嘭嘭
兩個人身形如電閃電一般,碰撞在了一起,他們的身形閃爍不定,簡直是瞬移,在戰神臺極速移動,彼此出手,強橫而果決,讓戰神臺再次發光,增加光罩的力量。
轟
兩人強拼一記,身形閃射推開,站在戰神臺兩邊,具是神色冷漠的對峙。
僅僅是那麼的幾個瞬間,讓冰鏡前的一干人心臟都糾結在一起。完全不像是剛纔聶凡與佘尤的戰鬥,兩人強大到了另一個層次,讓戰神臺都自動升級防護了。
聶凡與令無涯對視着,突然間兩人再次身形一動,極速靠近,強力攻伐。
令無涯手段極其簡單,彷彿返璞歸真一般,每一掌都是衝着聶凡的要害,果決而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