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茶几上放着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一行飛揚的七個大字:“去茗山鎮了,勿憂。”
“還算有點良心。”楊晨訕訕的揮揮手,將這小紙條燒成了灰燼。
昨晚他可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告訴癲道人了,賭的就是癲道人的人品。
如果這瘋老道人品堪憂的話,拍拍屁股不告而別,楊晨也不可能將他抓回來暴打一頓。
幸好,癲道人的人品還是相當堅挺的,按耐不住連夜去了茗山鎮驗證楊晨所說的那些方法,也還知道留張小紙條告訴一聲……要不然,一早起來就發現癲道人不見了蹤影的楊晨,指定得痛恨自己太天真,說不好還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金陽靈草是玄學界自古相傳的九大靈植之一,葉片可以入藥,磨成粉敷於傷口之上,哪怕掉了塊肉,也能在短短數日間盡數長回,乃是外傷奇藥,自古便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可楊晨知道,金陽靈草葉片的作用,遠非磨粉敷藥這麼簡單。
在後世,隨着各大科研機構對金陽靈草的研究逐漸深入,在華國九大靈植之中,唯一實現了規模化栽培的金陽靈草,其應用價值就被迅速推上了一個巔峰狀態。
從金陽靈草葉片當中提取出的數十種天然的,人工無法合成的化學成分,被應用到了製藥領域,在此基礎上涌現出上百種療效驚人的新藥,迅速改寫了世界的醫藥格局。
而從金陽靈草主莖上提取出來的,一種在後世被命名爲‘自然合金’的全新金屬材料,則被應用到了更加廣闊的領域之中,其中又以電子行業所受的衝擊最大。
在金陽靈草的所有部位當中,那呈現出天然暗金色,用鐵棒敲擊還會發出‘噹噹’聲響的,幾乎完全被金屬化的根莖,則是對地球歷史進程影響最大的一個部位。
扔進熔爐當中,金陽靈草的根莖直接就能化爲暗金色的液體,以此爲基礎將其加入各種金屬材料當中,所發生的金屬結構變化,是令人瞠目結舌的!
世界範圍內,幾乎好像一夜間就涌現出了成百上千的新型材料,楊晨還記得,上一世對金陽靈草根莖部位的應用到了最瘋狂的時候,美國耗資上千億美金才研發出來的最新一代隱形戰機,還沒投產就直接停產了……
材料上的巨大缺陷,使得那款隱形戰機還沒來得及在空中翱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桶中。
所以,那天晚上發現了癲道人的真實身份後,楊晨就跟撿到了寶貝似的,一路從正隆縣回到金州市,他這小心肝兒都還‘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上一世,作爲金陽靈草的原產國,也是實現金陽靈草規模化栽培的第一個國家,華國反而在金陽靈草的開發與應用上被別的國家甩開了一大截。
尤其是鄰國日本的科學家們,在金陽靈草的基礎上,在兩年之內所發表的上千篇高水平論文,更是將日本推向了頂峰,甩開華國一大截,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金陽靈草材料供應國!
同時也是最大的金陽靈草專利技術輸出國……隱隱有了問鼎世界霸主的姿態。
要不是後來各大靈武勢力的紛紛崛起,徹底改變了世界格局的話,日本還真有可能成爲世界第一大國,每年光收取的專利使用費,加起來都是個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
腦海中不斷回放着現在還能想的起來的,有關金陽靈草的開發與應用場景,楊晨就深深的吸了口氣……上一世,癲道人造福了全世界,卻也輸掉了全世界。
究其根本,是癲道人在金陽靈草的栽培知識上,對外界毫無保留的公開……他或許狠狠抽了終南山那些牛鼻子老道一個響亮的耳光,卻同時讓華國失去了先機。
但這一世,金陽靈草落到了楊晨的手上……上一世癲道人所做過的那些蠢事,楊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他再犯一次的。
金陽靈草不可能永遠被抓在一個人手上,但這個抓在手上的時間,卻也明顯是越長越好……快人一步,與快人兩步、三步乃至十幾步,這中間所產生的利益價值,絕對是無法估量的!
“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就別怪我在這件事情上自私一把了!”推開門,站在別墅的大門口,下巴上揚四十五度,望着蔚藍的天空,楊晨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跟老天爺提前打招呼……
要實現金陽靈草的規模化栽培,首先就要衝破玄學界對靈植的全面壟斷。
僅憑楊晨一個人的力量,目前是完全沒辦法與整個中華玄學界作對的。
所以這一次龍夢澤的交易大會,將會是楊晨的一個機會,只有將更多玄學界的人捆綁到自己的這艘戰艦上,將來正式實現金陽靈草的規模化栽培,所遇到的阻力纔會變小。
好在楊晨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個完善的計劃,所以心裡面倒不是很擔心自己會成爲孤家寡人……落得個人人喊打的下場。
八點多鐘,楊晨在鹿江江邊的一處早點攤上草草的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問題。
看看時間,正打算拿出打一個電話的時候,唐伊諾的電話卻在他撥出那個號碼之前,就被接入了進來……
“什麼事?”舉起,楊晨吸着豆漿問道。
那邊唐伊諾都快急哭了,她忙道:“你快來我住的小區……朱永貴他……他要跳樓!!”
“誰是朱永貴?”楊晨眨眨眼,頓了頓後纔想了起來,問道:“哦哦……就是你以前在宿江集團的那個同事?”
“對對對……就是他!”唐伊諾連忙說道:“你快來啊……他已經坐在上面好幾分鐘了!”
楊晨卻摸了摸鼻子,有點奇怪地問道:“我跟他又不認識,他要跳樓……關我什麼事?”
“呃……”一大早起來就被朱永貴堵在門口大罵了一頓的唐伊諾,這會兒纔有些懵了……是啊,雖然朱永貴被逼到這一步,楊晨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但歸根結底,兩個人根本連面都沒見過,他自己作死要跳樓,關楊晨什麼事?
見唐伊諾傻住不說話了,楊晨倒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問道:“真想死的話,這會兒早就跳下去了……還能等到我趕過去?你別被他唬住了,別緊張,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唐伊諾站在小區的樓下,仰着頭看着樓頂上坐在護欄上面的朱永貴,也就把情況簡單的跟楊晨介紹了一下。
原來,那天宋鵬安等人發覺是自己弄錯了之後,不僅不肯兌現之前的承諾,把朱永貴掃地出門還不算,還找來了一些社會上的流氓混混,將朱永貴摁在小區門口暴打了一頓。
本來麼,小人得志的朱永貴就已經把公司的同事們得罪慘了,連那兩個跟他住在一起,原來關係還不錯的同事,都看他十分不爽起來。
偏偏那幾個流氓混混就把他摁在小區門口暴打,這小區又住着很多宿江集團的員工……沒人幫着阻攔一下也就罷了,趁亂還有不少人上前踢了幾腳。
最後還是一位路過的老大爺心腸好,替他打了個報警電話,這纔沒讓他被人打死。
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的朱永貴,再看看那些對着他指指點點、不時發出陣陣嘲笑聲的人們,這巨大的心理落差,就險些讓他當場找個地方一頭撞死。
好不容易捂着臉逃回出租房了,家裡邊親戚的電話卻一個接一個地打了進來,這都是他吹牛招來的後果,可面對親戚們的質問,他卻漲紅了臉,居然硬着頭皮再次拍了胸脯做了保證……
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越想越覺得活不下去了,同時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爲把車借給唐伊諾而引來的……於是一大早就堵在了唐伊諾的門口,要跟唐伊諾討個說法。
偏偏唐伊諾出來的時候,手上就拿着一把嶄新的寶馬車鑰匙……也不知道朱永貴腦子裡是怎麼想的,他居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包養你的那個男人不是很有錢嗎?連寶馬車都給你配上了……我家裡有幾個親戚在找工作,你讓你男人把他們安排一下,再把我車的損失賠了,這件事就當揭過去了!”
朱永貴的原話就是這麼說的……
唐伊諾答應賠車,但拒絕幫他那些勞什子親戚安排工作,吵鬧之下,又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覺得丟人丟到家的朱永貴,就乾脆跑到了居民樓的樓頂上,坐在上面咆哮着說要跳樓,還說做鬼都不會放過唐伊諾的……
聽完了唐伊諾的介紹,楊晨也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葩了……
“金州市招工人的地方那麼多,他爲啥非纏着你幫忙才行?”
“他……”唐伊諾苦笑了一聲,說道:“如果只是安排個工作也就罷了,關鍵是他獅子大開口,要的工作不僅要清閒,薪水待遇還得好……月薪少於八千的工作都不行!”
“喲呵,胃口還不小啊!”楊晨被逗樂了,“你別急啊,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邊,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的膽子有多大……屁本事沒有,要求還挺多的!”
這邊楊晨掛掉了電話,那邊唐伊諾也對着上面坐在護欄上的朱永貴喊道:“你千萬別衝動……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總得替家裡的父母想想吧?他們把你養這麼大,可真的不容易……”
“唐伊諾!你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反正這些事情我要不能解決的話,也沒臉回去了……”跨坐在護欄上的朱永貴吼道:“你給我記着,我今天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了,都是你逼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唐伊諾挎着挎包,拿着,臉上滿是懊惱之色,“我已經把話都說完了,車子壞了沒事,等我老闆過來就能賠一輛新的給你,可你的要求也太多了……而且還很無理!我老闆肯定不會答應你的!你還是下來吧……”
“不下!就不下!”朱永貴扯着嗓門喊道:“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去了!等你那個男人過來,我就從這跳下去……我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你們這屬於間接謀殺!”
“我……”實在找不出任何話再跟朱永貴講了,唐伊諾也是氣結,說不出話來了。
局面就這樣僵持着,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也不知是誰打電話報了警,等派出所和消防隊的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朱永貴就乾脆整個人站到了護欄的外面,只要一鬆手,就指定得掉下去了……
“都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就馬上從這兒跳下去!!”
結果等楊晨趕到的時候,派出所的正舉着喇嘛進行規勸,而消防隊的官兵們則已經在地上鋪開了一張巨大的氣墊,哪怕朱永貴這會兒真跳下來了,估計也死不成了。
看着這場面,楊晨就好笑的搖了搖頭,上前拍了緊張無比的唐伊諾的肩膀一下,才說道:“還站着幹什麼?走了,今天還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啊?”唐伊諾聞言一愣,“走?”
“是啊,沒看消防的人都把氣墊鋪上了?這小子跳下來也死不了,你還站着幹什麼?”楊晨聳了聳肩膀說道:“就讓他在上面掛着吧……真以爲整個世界都圍繞着他一個人在轉,想死就去死唄,攔着他幹什麼?”
說完就不由分說地拉着唐伊諾轉身朝後面停着的那輛寶馬x6走去。
而掛在樓頂護欄上的朱永貴,一看見唐伊諾被楊晨拉着離開了,就頓時急了,他紅着眼在上面咆哮道:“唐伊諾……你個賤貨,你再敢走一步試試?我……你再走一步,我馬上就跳下去!”
才走了幾步的楊晨,緊接着皺起了眉頭,問道:“還敢罵人……他是不是搞錯什麼事情了?”
“搞錯什麼了?”
“我看上去,像是不會發火的那種人嗎?”楊晨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慢慢的轉過身去,“朱永貴是吧?你最好趁我沒發火之前自己滾下來跟唐伊諾道歉,否則……待會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哈哈哈哈……我連這條命都不想要了,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朱永貴在上面瘋狂大笑道:“你有錢開x6就了不起嗎?唐伊諾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賤貨,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有本事養小三,她有膽子做這種下賤的事情,還不許我說了是吧?我偏不!賤貨!賤貨!賤貨!”
“你在這兒等一下。”楊晨輕吸了口氣,對唐伊諾說道:“我上去教教他該怎麼做人。”
也就是在楊晨這句話出口的一剎那,趴在樓頂護欄上的朱永貴就渾身一僵,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再也動不了了……
衆目睽睽之下,楊晨施施然走進了居民樓,而剛剛還在叫囂不管是誰敢上樓就從上面跳下去的朱永貴,卻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圍觀的人羣中,一個樣貌清秀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下意識擡了擡自己的眼鏡,輕聲驚歎道:“好高明的手段……從沒聽說過金州還有這樣的年輕修士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