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髮衝冠都不足以形容玄成真人此刻狀態的萬分之一!
作爲萬仙殿掌門、五階真修、南湖省玄學促進會常務理事,玄成真人在南湖省玄學界的地位是崇高的,在南湖省上流社會的名氣是如雷貫耳的。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吃過這樣的虧了?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五十年?!
萬仙殿傳承三百餘年,英才輩出,雖然在全國範圍內並不出彩,可在南湖省這一畝三分地上,誰敢不給萬仙殿幾分面子?說難聽點,哪怕是省裡面的高官,也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偏偏這五峰觀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於他!
這種怒氣在玉清掛斷電話之後便進入了一個爆發的階段,玄成真人怒聲道:“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來呀,給我放火,燒了這座破廟!”
繼續耗下去,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柯炳義昨晚已經在沙洲市機場下了飛機,目前已經被轉送到了沙洲市第二人民醫院,正在進行全身檢查。
雖然明知丹田被毀之後,修復的希望微乎其微,可沒有親自檢查之前,玄成真人都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掉柯炳義,放棄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徒弟!
有了這樣一層考慮之後,玄成真人哪裡還會在這五峰山上無端的耗費時間下去?
不過是一座山野破廟而已,就算是一把火燒了又能怎樣?五峰觀的人甚至連見都不敢見他,莫非燒了祖廟之後,還敢到萬仙殿去找他討說法?
玄成真人正愁找不到人呢!
跟他一樣,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萬仙殿門人弟子,在聽到玄成真人的命令後,便全都精神一振,齊聲應是。很快就找來了無數乾柴,在年久失修的五峰觀中鋪了開來。
被人關進了一間小黑屋中無法脫身的胡佑傑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了萬仙殿弟子們正在前院當中鋪設乾柴的畫面,臉上這才露出了幾分焦急之色。
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那兩個在門外看守他的萬仙殿弟子的動靜,胡佑傑偷偷摸摸的彎腰,從自己的左小腿上解下了另一隻綁在上面,躲過了對方搜查的。
連忙就給遠在市裡面的玉清發了條短信過去,將這邊的情況詳細地說明了一下。
還在牀上打盹兒的玉清被短信鈴聲吵醒了過來,反手拿過看了一眼上面胡佑傑剛剛發來的短信,這纔有些不敢相信地咕噥道:“還真敢放火燒廟?膽兒也忒大了吧!”
被這個消息一驚,玉清立馬清醒了過來。
別看之前玄成真人的徒弟莊思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滿臉不在乎的樣子。
祖廟畢竟是祖廟,如果真的就這樣被萬仙殿的人放一把火給燒了,別說以後五峰觀還能不能在南湖省玄學界內擡起頭來,就是陳世東那一關,都不好過!
只要想想陳世東頑固的模樣,玉清就是一陣頭疼,他敢發誓,如果五峰觀祖廟被一把火燒掉了,陳世東絕對第一個會拿菜刀過來找他玩命!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的三點多鐘了,玉清心裡面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撥出了楊晨的號碼。
幸好,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楊晨接了起來,“什麼事?說。”
聽聲音似乎還很精神。
玉清不敢隱瞞,連忙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楊晨,末了才說道:“祖廟年久失修,這把火其實不管燒不燒,過段時間都是要推掉重建的……可如果祖廟是被萬仙殿的人放火燒掉的,一來日後會叫別人笑話我們五峰觀無能,二來麼……我大師兄這邊也不好交代……”
“現在火燒起來了嗎?”楊晨沒聽玉清後面的解釋,而是直奔主題。
“倒是還沒燒……不過萬仙殿的人已經開始在廟裡鋪設乾柴了,這種天氣,只要點把火就能很快燒起來,擋都擋不住!”玉清萬般糾結地說道:“更何況,胡佑傑還在他們手上呢……”
“想辦法去攔他們一個半小時!”楊晨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已經在高速上了,五點之前肯定能趕到五峰山下……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務必攔住這把火!”
“一個半小時就行?”玉清聞言大喜,他還以爲楊晨今天晚上在沙洲下飛機後,會直接在沙洲休息一個晚上,等天亮了再來呢!沒想到楊晨連夜驅車趕來了。
“一個半小時就行!”楊晨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此刻距離五峰觀所在的濱陽市棠溪縣只有一百三十多公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可能一個多小時就能趕到了!
“好,那我想辦法攔他們一攔!”玉清答應了一聲,這才掛掉了電話。
走出房門就挨間挨間地敲門喊人,直到把所有人都從睡夢之中叫醒之後,玉清這才說道:“最新消息,萬仙殿的那幫雜碎打算放火燒廟了……”
“你說什麼?!!”陳世東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怒容,甚至有些手足無措地吼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怎麼可以把祖廟丟在山上,就不管不顧的下山躲起來呢?這下可如何是好……祖廟若是保不住,我也不想活了!”
“大師兄,你先別急……我這話還沒說完呢!”早就料到陳世東會是這種反應的玉清苦笑道:“剛剛我已經跟師叔祖通過電話了,師叔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們只要想辦法拖住萬仙殿的人一個半小時,等師叔祖一趕到,這事不就完了嗎?”
“一個半小時?我們從這裡趕回去就得四十幾分鍾!”陳世東有些凌亂地說道:“萬一萬仙殿的人在這四十幾分鍾時間裡就已經點火燒山了呢?我們趕過去有什麼用?去潑水救火嗎?!”
“胡佑傑就在他們邊上呢……”玉清摸了摸下巴說道:“說白了,這萬仙殿不過是來給柯炳義興師問罪的,找不到我們人,這纔有了要放火燒廟的舉動……”
“說重點!!”陳世東此時哪裡還有閒心思去聽玉清的這些廢話?一張老臉都快被氣的發青了,祖廟一旦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死後如何面對五峰觀的歷代先輩!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通過胡佑傑的,告訴萬仙殿的人,我們這就趕回五峰山去解決此事?”玉清說道:“畢竟燒人祖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萬仙殿的人,不至於那麼沒品吧?”
“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陳世東咬牙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打電話啊!”
……
“師尊,師尊……那個叫玉清的老鬼打電話來了!”一直把胡佑傑的揣在身上的莊思懷舉着跑了過來,對玄成真人問道:“接還是不接?”
五峰觀內外已經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乾柴,就等着玄成真人一聲令下,就能點火了。
這個時候又接到了玉清打來的電話,莊思懷可不敢自作主張,所以過來請示玄成真人。
而聽到他的話後,玄成真人明顯楞了一下,他這都已經把心橫着,打算先收點利息回去萬仙殿了,玉清這時候還打電話過來,又是什麼意思?
他冷着一張臉說道:“接。”
“喂……”莊思懷放心大膽的接起了電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敢問貴姓?”
“貧道姓莊。”
“那個,莊兄弟你好……”一改之前狂妄囂張的口氣,玉清訕訕笑着對他說道:“這件事情吧,我們五峰觀掌門真人左思右想,覺着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既然有問題,那總得解決了纔是,你說對不對,是不是這個理?”
“誒?”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讓玉清冷嘲熱諷的莊思懷聽着都有點暈乎了,他下意識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我們掌門真人說了,先不論這件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反正矛盾是擺在明面上了……我們這就動身趕回五峰山去,大家坐下來,和和氣氣的把問題說明一下,把誤會解開,不就沒什麼事了嗎?何必搞得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日後還怎麼和睦相處?”
玉清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多不好啊……你說對不對?是不是這麼個理!”
莊思懷硬是被繞的腦袋發脹,一隻手捂住了話筒,一隻手捏住了聽筒,扭過頭去神情怪異地對玄成真人說道:“師尊……他說,他們想跟您坐下來好好談談……”
“跟我坐下來好好談談?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一肚子火的玄成真人罵了一聲,但隨即眼前一亮,問道:“他們打算回來了?”
“聽起來是有這個意思……口氣比之前軟多了。”莊思懷不免輕視地說道:“不過他們那個什麼狗屁掌門還挺自持身份的,說要跟您坐下來當面把事情解決一下。”
“跟我坐下來談事情?憑他也配?!”玄成真人冷哼道:“不過這倒是個機會……你姑且與他們虛以委蛇一番,若能把人騙出來,此地的事情也好早日做個了斷!”
得了玄成真人的授意,莊思懷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鬆開手,把貼到了臉上,“你們的請求,我師尊已經答應了……不過限你們一個小時之內出現在五峰觀的門前,否則就別怪我們沒給你們和解的機會!”
“哎呀……這個,一個小時實在是太短了,根本來不及呀!”玉清在那說道:“我們趕回去至少得一個半小時,這總不能讓我們飛回去吧?”
“一個半小時也行。”莊思懷很是譏諷地說道:“這一天時間,你們倒是跑的還挺遠的!”
“年紀大咯,腿腳不靈便了……”玉清裝作沒聽懂,笑着打哈哈道:“這要換做以前,我早就帶着他們跑沙洲吃口水蝦去了……”
“哼!”莊思懷冷哼一聲,直接掛掉了電話。
扭頭對玄成真人說道:“師尊,不像是假的……現在怎麼辦?”
“一個半小時而已,晾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出於一種絕對的自信,玄成真人冷笑道:“姑且再等他們一個半小時,這把火,早燒晚燒都一樣!這樣也好,省的日後傳出去叫人笑話,說我們萬仙殿連這點肚量都沒有!”
同一時間,一臉陰謀得逞模樣的玉清,也是嘿嘿笑着放下了,轉身對五峰觀的十幾個門人弟子說道:“搞定了,他們再等我們一個半小時!大家回房間把各自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先下去看看有沒有吃的,咱們先把肚皮填飽了再說!”
陳世東怒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都不準吃!馬上收拾東西馬上走,想吃飯?等把萬仙殿的人趕走了再吃!”
掌門的威風,陳世東已經很多年沒有拿出來用過了。
可他發火的時候,玉清也只能縮一縮脖子,訕笑着不敢吭聲了。
以前他可以不把陳世東放在眼裡,甚至把他當傻子一樣的百般戲弄,可悟道之後,一來心態轉變極大,二來麼……陳世東終究還是五峰觀的掌門,這楊晨師叔祖還在上面盯着呢!
玉清哪敢造次?只能默默的點頭,屈服在了陳世東的淫威之下……
一干門人弟子在陳世東的大聲催促中迅速收拾好了隨身攜帶的行李,直到陳世東自己回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從山上帶下來的先輩牌位,似乎少了一塊……
察覺到重量不對的陳世東連忙解開了包裹,再仔細地定睛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玉清,你給我過來!”
正在隔壁房間收拾東西的玉清被這一聲大喝給嚇了一跳,連忙答應一聲跑了過去。
卻見陳世東臉色鐵青的指着地上的一隻已經被解開的包裹,寒聲問道:“我問你,師祖的牌位哪去了?!”
“不在裡面嗎?”玉清下意識反問了一句,隨後才渾身一震,哭喪着臉說道:“我想起來了……下山的時候太過匆忙,師祖他老人家的牌位,被我落在香堂裡了……”
“你……”陳世東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去好幾米遠!他怒道:“玉清你給我聽着!師祖的牌位若是有分毫損傷,我絕不饒你!!”
“師兄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