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了一下，似乎意外張沐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老者修道這麼多年，道心穩固，哪裡是張沐三兩句話就能說動的，冷笑道：“你雙手沾滿鮮血，煞氣纏繞，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下，不是魔頭又是什麼，說仙魔一樣，只是狡辯罷了。”
張沐道：“前輩說的是，我的確殺了很多人，但我只殺該殺之人，而且我遇到過不少和前輩一樣的修仙者，同樣是殺人無數，那他們跟我這個魔頭又有什麼區別。”
真要算起來的話，便是龐景元也是修仙的，可照樣不是殺人無數，要說魔頭，龐景元還是比張沐更大的魔頭。
修爲越高，張沐對修真的理解更深，修仙修魔就是手段，是過程，是工具，刀劍是兇器，可刀劍不會殺人，拿着刀劍的人才會殺人。
“無稽之談！”老者辯不過張沐，咆哮一聲，手掐印訣，虛空顯出一輪八卦太極圖虛影來。
黑白陰陽輪轉，好似打開一道神秘門戶，綻放出成百上千道璀璨的劍光來。
每一道劍光都是威力絕倫，射在地上，就是一個大坑。
這樣的法術，威力大的不可思議。
不過老者催動這法術顯然也十分吃力。
“是真武玄天劍陣。”叫清絕的青年忙不迭的閃在一邊，這種級別的戰鬥，以他的修爲根本無法參與。
叫清符的年輕人也來到青年身邊看着劍光如流，道：“雖然師父催動了真武玄天劍陣，不過這個魔頭也很厲害，他手上拿的好像是靈器，只一劍就破去了我們的兩儀劍陣，修爲當真恐怖。”
“師兄，你別滅自己威風，漲他人志氣，我們現在修煉時間還短，可只要給我時間，要不了十年，我也能達到師父這種境界，殺死這魔頭也不在話下。”清絕自信滿滿的說道。
清符搖頭不語，也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心高氣傲。
而另一邊，萬千劍光激射而來，張沐下意識的施展明光遁法躲避，可剛挪移出去，就發現劍光一轉，又射向了自己。
想來這劍光也能鎖定敵人，而且數量驚人，密密麻麻，想躲避起來極爲困難。
沉吟一下，張沐索性也不躲了，直接祭出了青銅寶鼎。
魔氣灌入，虛空一晃，青銅寶鼎已經變大到半人高，滴溜溜的迎上了無數劍光。
嗡的一聲震動，青銅寶鼎就好似海邊礁石，在浪花拍擊之下巋然不動。
無數劍光撞擊在青銅寶鼎之上，盡數粉碎。
不過每一次撞擊，都會消耗青銅寶鼎的一分力量，轉眼之間，不知幾百上千道劍光粉碎，流光爆射，耀眼的好似天上的太陽。
一尊青銅寶鼎，很快就縮小了下來。
這青銅寶鼎威力巨大，但美中不足的是，催動起來消耗的魔氣太過巨大。
這短短瞬間，就耗去了張沐一身魔氣的四成有餘。
收了青銅寶鼎，漫天劍光好似有了導引一樣，蜂聚在張沐身上。
轟轟轟，劍光爆炸開來，耀眼無比，鋒銳劍光之下，張沐直接被絞殺成碎片。
“成了！”
遠處白髮老者眼底一喜，也是長出一口氣。
這真武玄天劍陣可謂是他最強的法術了，不僅威力巨大，而且只要靈氣不絕，就可以永遠催生出劍光來。
那些劍光盡數可以操控，可以攻擊，可以防禦，隨着修爲的提升會提升威力，所以這門法術可謂是完美沒有缺陷。
但同樣的，美中不足的是，對於靈氣的消耗太過驚人。
維持劍陣的這短短時間內，老者一身靈氣就被消耗了九成還要多。
如果張沐再堅持一會兒，老者自己就要支撐不住，先解除法術了。好在最後關頭，還是道高一尺，擊殺了張沐。
不過就在老者放鬆下來，打算解除法術的時候，心中一寒，面前突然出現一道虛影。
一柄古樸神劍已經刺向了自己心口。
老者立刻就認出，這神劍正是張沐催動的靈器。
可老者想不通的是，張沐明明已經被劍光絞殺了，怎麼還能攻擊自己。
倉促之間，老者來不及過多反應，只匆匆捏碎了一枚玉符。
嗖的一聲，老者身體就憑空消失，出現在了百米外。
“靈符？”
手持絕影的張沐緩緩顯出身形來，立刻明白，老者應該是催動了挪移符之類的靈符。
這類靈符，只要捏碎，隨時就可以傳送出去，是保命的最好手段。
就張沐所知，品級高的挪移符，甚至可以把人挪移出上千裡去。老者使用的這枚，不過挪移出百米去，顯然品級低劣。
但就算是這樣，價值也是十分驚人，在無數種靈符之中，挪移符的可謂是最珍貴的一類符文。
“剛纔絞殺的是假身，是法術。”回過神來，老者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明白了之前自己耗費心機絞殺的就是張沐的一尊假身。
見張沐又要動手，老者臉色微變，真正動起手來，他才知道張沐的強大和難纏。
“等一下！”
老者忙喊道。
張沐停下手來，笑道：“怎麼，之前你不是口口聲聲喊着要斬殺我這個魔頭的嗎，怎麼現在又喊停了？”
老者滿臉羞憤，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可如今他靈氣消耗巨大，再鬥下去，恐怕還真不是張沐的對手。
老者道：“我承認，你實力強大，但你也不要逼人太甚，你現在身處我武當派的真武秘境裡，到了最後時候，就算付出一些代價，我也可以催動真武秘境的大陣，把你滅殺。”
“真武秘境？”
張沐四下看看，倒也相信老者的話，這樣一座神奇的陣法，如果真要催動起來，放出什麼攻擊手段的話，張沐根本沒法抵擋。
這種級別的陣法，根本不是張沐，亦或者龐景元所能佈置的，應該是武當派前輩高手留下來的。
想了想，張沐道：“說打的是你，說不打的也是你，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想罷手也可以，拿些東西出來，讓我滿意了，那我就罷手。”
“無恥，你這是敲詐！”下面的清絕一臉激憤的說道。
張沐一攤手，道：“你們自己都說了，我是魔頭，那敲詐又算什麼。”
實質上，張沐也不想和這老者血拼到底。
雖然不知道老者說，引動這真武秘境陣法是不是真的，但他這種級別的高手，肯定有些保命的手段，極難殺死。
張沐如今修爲剛剛恢復，也不想和老者血拼，又弄得重傷。
如此一來，倒不如罷手，敲詐一些東西來的實惠。
“清絕。”老者呵斥一聲，他當然知道張沐是趁機敲詐，但張沐實力太強，他雖然可以催動真武秘境的陣法來殺死張沐，可那樣的代價太過巨大了。
沉吟一下，老者道：“你想要什麼？”
張沐道：“先拿十顆培元丹吧。”
這培元丹拿來恢復傷勢再合適不過，張沐自然不會嫌多。
“培元丹？”老者愣了一下，乾脆的搖搖頭，道：“這培元丹我知道，不過我沒有。”
“沒有？”
張沐冷笑一下，指着身後的試煉樓道：“剛纔我就從你這試煉樓里弄了一枚培元丹，你竟然敢說沒有，前輩，看來你真要和我不死不休了。”
見張沐又要動手，老者忙道：“等一下，這培元丹我真的沒有。對了，你說你剛纔從這試煉樓里弄了一枚，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沒有那一枚培元丹的話，我傷勢也不可能這麼快恢復。”張沐笑道。
下方的侯天鋼臉色突地一變，驚呼道：“你之前受傷了？”
張沐瞥了一眼侯天鋼，道：“怎麼，你是不是後悔了。”
侯天鋼還真有些後悔，早知道張沐受傷的話，他第一時間就逃跑了。
搖搖頭，侯天鋼苦笑一聲，道：“算了，就算你受傷的話，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張沐笑而不語，之前他那情況，還真就不是侯天鋼的對手。
老者古怪的看着張沐，道：“你真的從試煉樓里弄來一枚培元丹，這怎麼可能，這試煉樓設的有禁制，沒有我們武當派煉製的試煉令，外人根本無法進入，你又是怎麼進去的。”
“試煉令？”張沐眼前一亮，試煉樓門外那塊石頭上也寫了，只要闖過一層試煉樓，就能獲得對應獎勵。
如果有幾枚試煉令的話，張沐也不介意闖一闖這試煉樓。
一看張沐這表情，老者就猜到了張沐的想法，忙道：“這試煉令早就沒人會煉製，我祖師那一代，還有一枚試煉令，但早就被用掉了，所以這兩百多年來，我們武當派也沒人進過這試煉樓了。”
看老者表情，似乎也沒有說謊。
想來也是，如果這試煉樓很重要的話，老者恐怕也會派專人來守衛，不會像這樣，連個守衛都沒有，讓張沐平白從中弄了一枚培元丹。
既然沒有試煉令，張沐想了想道：“如果沒有培元丹的話，那就隨便拿兩件靈器吧。”
“隨便拿兩件靈器？”
老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的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沒有，別說兩件了，一件也沒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沒有。”老者乾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