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鳳止梧醴,顧傾城忽然輕聲問道:“明天週末,本來應該放你假的。但我要陪顏鳳鳴去視察分集團選址,你陪我去,可以嗎?”
寧一凡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必須去啊,不然我怎麼放心讓你去?你這個總裁都不休息了,我這個保鏢兼司機怎麼敢休息?”
顧傾城聞言心中莫名一甜,嫣然一笑,顧盼生妍。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再次開口:“這次和龍起集團達成合作,又粉碎了星湖集團武力吞併的陰謀,總算是緩過一口氣來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要不晚飯我們出去吃?”
寧一凡微笑搖頭:“不用急着慶祝,等我們反過來吞掉星湖集團,再慶功不遲。”
顧傾城有點意興索然,笑容微微斂了斂,說道:“那要不我們再家裡先慶祝一下?你想吃什麼?我讓吳媽給你做。你喜歡喝什麼酒?我讓我爸給你準備?”
寧一凡有點半真半假地開玩笑道:“總裁大人。就算我幫了你不小的忙,又教你武功,你也不用忽然對我這麼客氣這麼熱情啊,這可不是你的本性,再說我也不習慣啊。”
顧傾城聞言弦月眉一擰,面色冷了冷:“你認爲。我一定要對你不假辭色纔算正常,冷若冰霜纔是我的本性,對嗎?”
寧一凡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爲感激我,而刻意強迫自己對我笑臉相迎,畢竟你的性格天生就是如此,沒必要爲了某個人刻意去做出改變。那樣即使取悅了別人,你也不會快樂。”
顧傾城一聽,臉上愁霾總算散去,眼中再次蒙上淡淡笑意,輕哼一聲,佯裝不悅道:“誰說我是爲了取悅你纔對你笑臉相迎的?我顧傾城纔不會委屈自己去取悅任何人,更不會可以爲了任何人壓抑個性強顏歡笑。
這次因爲有你幫忙,我們才能讓星湖集團屢屢吃癟,有苦說不出,我是真的開心。真的感激你,所以纔對你笑。人有七情六慾,我也有開懷大笑的權利好不好。”
寧一凡一疊聲地諂笑道:“是是是,你是總裁大人,當然有權利開懷笑,你想對誰笑就對誰笑,不想對誰笑就不對誰笑,誰能強迫你?”
顧傾城聽着他遷就逢迎自己的笑聲,冷豔的臉龐上忽然有點侷促,有點忸怩,不太自然地扭頭望向窗外,聲音不自覺地低若夢囈,故作冷漠強裝自然地說道:“以後,只要不是在工作場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啊?”寧一凡愣了一下,然後傻傻地點點頭,“哦。”
說話間,車子就駛進了顧家別墅的院子裡,顧傾城霍然想起:“你還沒回答我呢,想吃什麼?想喝什麼?”
寧一凡把車停好,回過頭看着顧傾城,臉上微微露出歉意道:“你不用費心張羅了,米經理……啊不對,是米總監說要請我吃飯,以感謝我對她對傾城集團的幫助,同時慶祝傾城集團順利渡過難關,所以我今晚就不在這吃飯了。”
顧傾城略感愕然:“既然是慶祝,爲什麼只通知你不通知我?”
寧一凡呵呵一笑,說道:“這只是她私底下對我擺的感謝宴和慶功宴,又不代表任何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平時連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邀請的應酬你都不去,她剛剛纔升財務總監,哪敢恃寵而驕對你發出邀請?她怕你誤會她這是在討好賄賂你,因爲她知道你最反感這一套。”
顧傾城不以爲意地微微撇了下嘴:“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寧一凡聳了聳肩,道:“我問她要不要順便通知你,畢竟她升財務總監是你做的主,她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她倒是什麼都跟你說啊。”顧傾城輕聲一哼,隨即眉尖輕蹙,“你跟她……關係挺好?”
寧一凡坦言道:“畢竟是一起追過債的搭檔,而且她這個人率真不做作,挺好相處的,所以還好。”
顧傾城的眉心蹙得更緊了:“這麼說,你今晚不打算守在這裡了?”
寧一凡搖頭道:“不是,我只是出去吃頓飯,又花不了多長時間,深夜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看來這個邀約對你還挺重要的,你非去不可。”顧傾城聲若蚊訥,以她自己都不見得聽得清楚的聲音嘀咕道。
“你說什麼?”寧一凡狐疑地問。
“沒說什麼,既然如此,你去吧,我不留你了。”顧傾城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迅速下了車,“砰”的一聲重重把門關上,毫不停留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別墅大門。
“這臉怎麼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寧一凡一時摸不着頭腦。想到她今天對自己的與衆不同,還有聽到米蘭邀約自己之後的異常反應,忽然有所覺悟,“難道她吃醋了?”
一念及此,寧一凡頓時心情大好,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離開鳳止梧醴,朝目的地開去。
……
和米蘭約好的地點叫“來玩吧”的娛樂場所,因爲寧一凡要先把顧傾城送回家,米蘭和孟覺曉一下班就直奔目的地,所以已經先一步到了。
走進“來玩吧”的大門,一個穿着火紅色顯眼制服的迎賓小姐臉上熱情洋溢地迎上來詢問道:“先生,請問您幾個人?有沒有預訂包廂?”
“我的朋友已經預訂好包廂了,訂的是……”寧一凡隨口報出米蘭信息給他的包廂號碼。
“您要找的包廂在那邊,請跟我來。”迎賓小姐伸手做了個請地手勢,笑容可掬地說道。
走過光線昏暗,被琉璃質感的牆面折射出五光十色的通道,來到一間中型包廂門口,迎賓小姐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寧一凡肉疼地送出一張百元大鈔--他身上的華夏幣現金已經不多了。
迎賓小姐理直氣壯地接過了鈔票,說了聲“謝謝”之後,頷首致謝轉身離開了。
門一推開,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便迎面砸了過來,寧一凡舉目往裡面掃了一眼,米蘭和孟覺曉都已經安然坐在裡面,不過除了她們兩個之外,還有七八個男男女女也坐在包廂內。
雖然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寧一凡有印象,他們是財務部的職員。
“我們今天的主角總算最後登場了,大家掌聲歡迎!”米蘭最先站起來,拿着一個麥克風大聲笑道。
一干財務部的職員聽到新任財務總監的號令,紛紛起身鼓掌,大聲吆喝相迎。
米蘭走過來,把寧一凡拉過去,同時不忘唸叨一句:“來了不進來,在門口站什麼?難道你也會不好意思嗎?”
難道你也會不好意思嗎?
寧一凡的臉都黑了。
難道我臉皮真的厚到沒邊了,連“不好意思”這種人類最基本的情緒都沒有了嗎?
女漢子米蘭可不管他現在什麼臉色什麼感受什麼想法,把他推到衆人的面前,落落大方地向同事們介紹:“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總裁的保鏢兼司機,寧一凡。雖然職稱是個保鏢兼司機,但他是總裁私人特聘的,不受公司任何部分管束,權限大着呢。
你們別看他看起來弱不禁風,其實這個傢伙是扮豬吃老虎,本事大着呢,打起架來,絕對能以一當百,比黑aa社會還厲害,我這次能追回所有的債務,全靠他的幫忙,我能頂替鄭總監產假後的職位空缺,其實都是沾了他的光。”
孟覺曉很是覺曉地把音樂的音量調到了極小,財務部的職員們紛紛對寧一凡伸手要個握握,一個個都是一個臺詞--幸會幸會,以後還請寧先生多多關照。
趁着寧一凡應付衆人的客套逢迎之言的檔口,米蘭爽脆地開了三瓶啤酒,壓着寧一凡的肩膀把他按到沙發上,把啤酒推到他面前:“寧一凡,你來晚了,按照規矩,女的罰酒三杯,男的罰酒三瓶,然後還要給我們高歌一曲!”
“其實我的酒量不是很好。”爲了證明自己其實不是黑aa社會,寧一凡靦腆地說道。
“你這麼能打,我纔不信你的酒量會差到哪裡去呢。”米蘭卻不吃他這一套,“而且,啤酒度數低,不會醉的。”
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把其中一瓶塞到寧一凡的手裡。
“那我試試吧。”寧一凡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地把瓶中啤酒灌進肚中。
“好!”
喝完第一瓶,衆人紛紛拍掌喝彩。
“再來!”米蘭又塞來一瓶。
“我真的不行了。”寧一凡婉拒。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要說不行。”米蘭虎着臉說道。
“那我再試試。”
咕嚕咕嚕……
喝完第一瓶,衆人再次拍掌喝彩。
“好酒量!”
“好樣的!”
“還有一瓶!”米蘭塞來最後一瓶。
“再喝就真的要醉了,醉了就沒辦法高歌一曲了。”寧一凡一臉爲難。
“沒關係,不能唱歌可以給我們打醉拳嘛,米總監不是說你身手了得的嗎?”男職員們起鬨道。
“寧哥加油,人家支持你,你不行了人家給你頂上。”女職員們咯咯嬌笑道。
“男人不能說不行。”米蘭不爲所動。
“那我再試試。”
咕嚕咕嚕幾聲,於是,三瓶就這樣試完了,不帶歇口氣,喝完了也不帶打個酒嗝鬆口氣的。
衆人面面相覷,本來看他多番推辭,還以爲真的沒有酒量呢,敢情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我就說你這個傢伙的酒量肯定跟身手一樣牛掰嘛,你還給我裝。”米蘭對他的表現又滿意又不滿意,對着他的胳膊就是用力一拍。這一拍,直接把寧一凡拍得倒在一個妹紙的大腿上。呆腸役才。
“寧先生,初次見面,我敬你一杯。”寧一凡剛剛從那個妹紙軟熟的大腿上擡起頭來,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青年端着一個酒杯湊了過來。